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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藏渐盈,殷水流睁开眼睛,从席上长身而起:“先生可还有墨袋?”
基涉有些不明所以,假公子身无长物,需要墨袋做甚,他面带疑惑地问道:“君子可是有物件要藏入袋中?”
殷水流将黑纹面具再度戴到脸上:“或许会有需要,又或许不需要,等下便知道了。”
基涉奇道:“是何物如此两可?”
殷水流往角落里踱步而去:“是一个人。”
基涉愕然道:“什么?”
他看到殷水流五指成爪探出,仿若抓着什么实物一般从暗处揪出,不禁惊疑出声地道:“君子此时手中所擒的便是那个人?”
见殷水流点头称是,基涉不敢相信地道:“是否便是那个隐身刺客?”
他闪身而过,将手伸出,便触碰到真实无比的人体,偏生眼中一无所见,不由得大为震惊地道:“君子怎地能看到他?”
“我的眼睛也看不到他的具体形体,但是我的《龙阳》可以透过气机搜寻,将他的形体动作在我眼中画出来。”
基涉实在难以相信。
朝卧甘氏的《龙阳》纵使可列入当世的卿士级法门又能如何,夏修氏族的至高之术在当世也不能春夏兼修,仅为卿士级法门的《龙阳》有什么资格可以兼顾春修之法?
商殷世人皆知,夏修之法旨在重塑后天之身,春修氏族的精神秘术方能在六识的感应上面可以达到如此神妙莫测的层次。
“他的声音学得与主君如此相似,口中所说的身份实在使人生疑,言谈之中只怕没有几句可以当真。”
殷水流随口诓人,不去理会基涉的胡乱猜测,将他的右手拨开:“先生休要多碰他,他的体内果然有邪物残存。”
基涉撤回两步,看到丝丝血线从空无一物的视野前方突兀而显。
殷水流的掌心如网捕食,挣脱不开的血线便尽没入他体内。
“这些残存血线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不及想要窃夺我过往记忆的血线,也不及夺取公孙芦本源法门的血线,它们仅能算作尾巴,那些已经生出自主意识的血线才是邪物的核心之首。”
殷水流指出如穿花蝴蝶一般,于指尖而出的丝丝氤氲之气中连连往虚空点去,转瞬便指非指,雾非雾。
“君子……”
基涉的目光何等老辣,只是看罢几眼,便知道了假公子在为隐身人种入禁术。
若非亲眼所见,他实在难以相信,假公子怎能以区区初复的人脉修为施展如此种禁之术。
“他快要醒了,先生要改口称我为公子了。”
雾散指现,殷水流将指尖往隐身人的颈侧移去,再往后退去两步。
室中一时有些静寂,女蔷傻兮兮地偷偷望来,她的耳力禁制还未解开,完全不知道假公子与家宰二人在做些什么。
“你……”
对方苏醒的声音刚起,基涉便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这是家中庖厨牙刃的声音。
“你不是公子。”
牙刃剧烈咳嗽了几声,忽地低低笑出声来。
“你戴着公子的黑纹面具,但你不是那个恶主,难怪家宰他们这段时日以来,做事会如此古怪,原来那个恶主当真是死了。”
渐渐癫狂的笑声到了最后却变作了痛哭流涕。
基涉厉叱道:“休要胡言。”
殷水流淡淡道:“商姓之仆,与列国门客不同,向主君效忠之时,必以先祖之名立下誓言,再以忠心委质献给主上,你为何叛变了你的誓言?”
牙刃失声道:“你的声音怎地不是你的……”
基涉昂然挺胸,殷水流的真假难辨给予他十足的信心:“你说的什么浑话,主君的声音如何不是主君的?是谁给予你这泼天之胆,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背主叛逆之事?”
牙刃体内的作祟血线已经尽数为殷水流所除。
他不再是那个可以下毒弑主的人。
缄默了片刻。
“家宰焉能不知,公子辱我贤妻,害她自尽而亡,岂是人主所为,我不知道为何生出如此滔天恶念,如今既是事败,把我性命拿走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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