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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欲言又止。
“还不快去修!”阮大鹏颐指气使。
“是,是。”司机还是要为自己吃的这口饭着想的,当下不敢怠慢,急匆匆的就找了扳手和螺丝刀,下了车。
狂风吹过长长的路口,发出“呜呜”的怪声,像漂浮在黑暗中的哭泣。阮大鹏开始有些后悔,他后悔早先每和李明他们继续玩下去,而选在这个黑灯瞎火的时候回家。而且他还忽然想起了那两个惨死的高官来,那个凶手,会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渐渐地,后座上的他发现自己开始发抖,不是因为夜风,而是因为凉彻心底的恐惧,天空中的电光闪过,瞬时照亮了阮大鹏那惊慌的面孔,紧接着,雷声响起,下一刻,第一滴雨点终于落了下来……
暴风雨来的迅猛强烈,斗大的雨点瓢泼般撒了下来,马路上的积水很快就没过了脚面。路边的店铺,因为没有客人,也早早的打烊了,本来灯光闪烁的街道,如今只剩下几盏昏暗的路灯,在风雨中艰难地挣扎着。仿佛忽然来临的大雨,浇灭了城市的蓬勃生气。
司机还在那孜孜不休的忙碌着,看来是出了大问题了。与此同时,一个穿着深蓝色雨披的人,僵直的走了过来。狂风吹过,卷起他的衣角,咧咧做响,雨点落在他身上,溅起一个个小水花。而这狂风暴雨,却仿佛都与他无关,他依旧低着头,慢慢地走着,任由路灯在他身后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在擦过轿车的瞬间,穿着雨衣的人猛地停住了脚步,一直垂着的头抬了起来,虽然整张脸隐在雨披的阴影中看不甚清楚,但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却在黑暗中分外醒目。
接着,车厢里的阮大鹏就感觉到脖子被人掐住,一股大力消失之后,他整个人就被硬生生得抛出了车窗。
大雨滂沱。将整个城市都织进了自己的密网里,挣扎着,摇摆着,好像要把世间的罪恶和污垢尽数洗刷。公路上水流汇聚成渠,被敲打出无数的泡沫和水花,风起,将水花吹成了尘雾,如罩子般将所有行人彻底盖严。
“谁?”
“谁!”被淋成落汤鸡的阮大鹏眼睛瞪得老大,手足无措的四下张望着,那张因为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顿时成了世界上最为夸张的表情。轿车的前盖,司机已经软绵绵的瘫倒在了泥泞里,生死不明。而定了定神后,阮大鹏也逐渐看清了这个未知来客的面目。
这个人,或许不能被称之为人的东西,浑身上下穿着一袭暗青色的雨衣,双手和脖颈都缠着绷带,就如同寺庙里的牙旗。因为光线的问题,根本看不清面庞,只能瞧见他正拖着一杆将近两米来长的巨大钢叉,慢慢的在自己的瞳孔里放大。
“啊!”
“你……你你!”阮大鹏显然被吓得不轻,他嘴唇发白,手指和着颤抖的声线死死的指着那个怪物,话语含糊不清。
“c市工商局长,阮大鹏……?”怪人低下了头,用缠满绷带的手托着阮大鹏的下巴,缓声说道。
他的声音一会儿飘到左,一会儿飘到右。虽然很小,但在暴雨的夜里竟然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就像用针扎进耳膜里一样的透彻。
“是……是我,怎么了?你要干嘛!你你……”阮大鹏浑身一怔,被指名道姓的指出了自己的身份,心中一冷,随后故作镇定的叫嚣起来。
“呵……”一阵低笑。笑声低沉而绵长。随后,这怪人双手合掌,左右手指指头互抵,念了一通生涩难懂的藏教语言,顿时,一个一人大小的蓝色佛像从他的脑后慢慢显形,而阮大鹏却双脚一摊的摔在地上,下肢再也不能动弹。
“你干什么?到底干什么?!要钱?还是要权?我我……我都给你……给你呀!”软大鹏喉口一哽,顿时哭号起来,嗓音已经超出了惊恐的最高限度,顿时破了音。
怪人不说话,低沉的笑声隆隆的如闷雷从喉头滚出来。缓缓的探手入怀,怪人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羊皮纸,丢在了软大鹏的脚边,这个距离,他刚好能够到。
“什么东西?”阮大鹏将信将疑的拾了起来,只扫了一眼,鬓角就开始冒起汗珠来,暴雨冲刷的凉意直从顶门降到了脚底板。
模糊的字迹记载着一桩罪恶,在昏暗的光线下,字字如针:“阮大鹏,男,于两年前受贿一百二十万,并协同房地产企业将两名工地工人逼死。”他喃喃念道:“三个月后,于某下级家中醉酒后调戏其已怀有身孕的妻子,其妻不堪受辱,遂反抗。你羞怒之际将其……杀……杀害,一尸两命。后威逼利诱,事情不了了之。又于去年,购得别墅十栋,跑车数辆,来历均不详。最后一次犯罪是在今年上旬……”
阮大棚已经有些浑身脱力,只剩了不自觉的浑身战栗颤抖。忽然,阮大棚一把丢掉了卷轴,疯狂的挥舞着双手,卷轴平平的掉落到了泥泞的地上,上面条条杠杠,不时还有朱批……赫然二字“该杀!”
“你怎么知道?你究竟是谁?”软大鹏身子极力的往后缩,腮帮子抑制不住的瑟瑟发抖。
“嚓……嚓……”怪人抬起钢叉,在水泥路面划出一连串的印记。一道闪电划过,将两个人的上空打出了片刻的白昼,同时也把怪人写的那个字照的清清楚楚:汪!随即,他慢慢的掀起了自己的斗篷,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苍白的妖魔脸谱,最为恐怖是在那脸谱下,还并排着六颗栩栩如生的头颅。分明就是此前和刘宏交手的降术师无疑!
“汪?”
“对,还记得当年那个漏网之鱼吗?”怪人提醒道。
“难道……”阮大鹏忽然想起了什么关键之处,但却始终不敢确认。
“我就是那个孩子。”怪人桀桀而笑。
“不!你不是人,你不是人。”阮大鹏说罢便像一条可怜的狗般企图向外爬去,却发现被黑暗笼罩的四周根本找不到出路。
“你认为,还有路可逃?”怪人从腹中发出了一声毛骨悚然的笑意,犹如九幽地府的绝响。无穷的佛乐自他身后的佛像口中吟唱,少了一份雍容庄重,倒多了一份诡异阴森,尖声尖气,不堪入耳:“如是等辈,当坠入无间地狱,千万亿劫,以此联绵,求出无期。”
“你到底要干嘛!”阮大鹏捂着耳朵,如虾米般蜷曲的地下滚来滚去,看样子似乎被这古怪的音乐折磨得不浅。
“审判。”
“神经病呀你。”阮大鹏咆哮。
“我的审判,来自夜叉的神谕!”怪人抬起脸,望着星空,背后的那道蓝色的光弧静静的迷失在了夜幕。未几,他摘下面具,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张二十来岁的少年面颊,清秀脱俗,只是在那两颊上却满是怪异的刺青纹身。但见那少年一手按住阮大鹏的头,一手放在胸前,竟是古老的密宗洗礼动作。
紧接着,钢叉挥动,仿若压路机般绞起了一滩碎肉……暴雨洗刷着拖沓的脚步,仿若从未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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