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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明辉没有拒绝,只道:“我看着你写。”
兴州。
前一日昏过去的那东阁祭酒缓缓醒来。
他……没有死?
等他撑着床铺坐起来,目光一转,扫见了身边的万世荣等人。一张张面孔,这是何等的眼熟。
他当即掩面哭泣起来:“黄泉之下与诸位相见,竟是一个不落……”
旁边的人嘴角抽了抽:“祭酒仔细瞧瞧,我们哪里像是死了?”
东阁祭酒哭声一止,抬头仔细一番打量,随即狂喜道:“殿下饶过我们了?那想必是万傅在其中力挽狂澜了吧?”
万世荣面如菜色,没有说话。
旁边的人却是突然顿了顿,憋出来一句:“是王妃大度。”
“什么?”东阁祭酒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其他人也跟着道:“不错,如今仔细想想,王妃先前的问责,实则是为救我等性命啊。”
“正是。”
东阁祭酒目瞪口呆。
他不过是睡了一觉醒来,怎么昔日同僚便都变作了这兴州官吏一模一样的形状?
薛清茵这会儿也正在问亲卫呢:“人醒了?”
亲卫应声:“是。”
“那便好。”
“小狼怎么样了?”
“能吃能睡,好着呢。”
薛清茵抿唇笑了下,但很快便收敛了起来。她看着宣王从门外走进来,低声问:“干子旭还没消息传回来?”
宣王道:“没有。”
薛清茵不自觉地抠了下桌子边缘,皱眉道:“两种可能,第一种,他反正已经背叛过贺松宁了,再背叛咱们一回也不稀奇,但我还是更相信章太子的魅力,他手下的人应当都是忠于他的;第二种,那便是……”
“益州的情形已到了极其严重的地步。”宣王接声。
薛清茵重重一点头:“干子旭可能还没找到和他有交情的人,便被扣下了。”
宣王飞快地推断道:“他们已经把守住城门了。”
薛清茵这才显露出三分忧虑:“守城容易攻城难,何况还有山道作屏障。咱们要进益州不容易。”
“咱们”。
宣王低声道:“无妨。”他抬手为薛清茵理了理衣领。
此时有人一路疾驰而来:“殿下,益州急信!”
宣王的手还停在薛清茵的脖颈间,头也不回地道:“念。”
方成冢接过信,拆开,刚张嘴,就又闭上了。
他咽了口唾沫,把信纸翻了个个儿,憋出一句:“这干子旭疯啦?”
薛清茵忍不住好奇:“怎么?到底写了什么?还能传信来,他无恙?”
方成冢艰难念出声:“……汝妻甚美,速速献之。”“这话不是我说的!……咦,也不是干子旭说的?落款是,林古二字。林古是何人?”
宣王指骨一屈,骤然用力,将薛清茵的衣领都抓皱了些。
他面无表情地转过身,伸手夺过信纸。
“林古是孟族国师。传闻他供奉的大殿中,有一面十八美人图的屏风。用的皆是年轻女子的人皮。”
薛清茵听到这里,只觉得身上一寒。
宣王说着又摩挲了下纸面道:“这的确是干子旭的字迹,与欠条一致。……他被抓了。”
薛清茵这会儿身上的寒意还没缓过劲儿来呢。
便听宣王沉声道:“整军速速启程。”他扭头对薛清茵道:“茵茵便不要去了。”
薛清茵:“啊?”
另一头,孟族国师对中原文字知之甚少,不由问:“那样简短几个字,便能引宣王入瓮?”
“能。他连朝廷大军都不会等,必然日夜兼程提刀前来。”干子旭斩钉截铁,赌咒发誓。
孟族国师转头看姚明辉。
姚明辉:“……是吧。”他也没看出来干子旭这信有什么问题。字虽少,但仇恨是拉满了。
姚明辉只是有点些许的不自在。
真能成功引君入瓮吗?
他们不会变成第二个北狄吧?
应当不会吧……宣王虽厉害,但到底还年轻……年轻气盛便容易做错事……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