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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理来说二姨太若是上吊自杀,脖子只有白绫一条痕迹才对”,林希抬手指着尸体脖子处,道:“你们看!二姨太脖子那里有两条捏痕,显然这不符合常理,而且她嘴唇周围有皮下出血的症状,所以我判断她并非自杀,而是被人先下了阿芙蓉,只是…”
“只是甚?”陆知县问道。
“只是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二姨太被下了阿芙蓉后,并未致死,凶手回到现场制造自杀假象时发现二姨太醒了,遂,凶手只好掏出白绫之内的丝绢活活将她捏死的!”林希道。
同知大人老眸幽邃凝着刘氏的尸体点了点头,陆知县道:“所以凶手是故意制造自杀假象混淆视现?”
“是的!”
床头处有一把清蒲扇,留有残香,林希拾起来一瞧,一面是一副山水柳树之画,一面是一首诗,字体纤如眉,笔锋流转着女儿家的温情。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这句出自于李商隐的《无题.相见时难别亦难》的诗,以女性的口吻抒写爱情心理,在悲伤、痛苦之中,寓有灼热的渴望和坚忍的执着精神,感情境界深微绵邈,极为丰富。
林希有些不解,明明她与同知大人日日相见,而其中这首诗提到‘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她又是与谁相见甚是难得,又难舍难分,百花凋谢呢?遂转身将清蒲扇抬起,问道:“同知大人,你可认得这些字?”
同知大人侧眸一瞧,道:“这诗是二姨太所作,她平日喜爱这些情词诗句,这蒲扇便是我专门叫人一面山水柳画,一面留于她提词。”
林希不由一惊,没想到刘氏除了烈艳的心性外,尽有如此婉转一面,收回清蒲扇,又仔细看了看,忽觉此诗别有深意,并非她写于同知大人,而是另有其人,而且明明一面尽可作完整首诗,却间隔分段只写其中两段,遂,抬眸凝着同知大人浅笑一声,又迳直向檀桌踱去,俯身一看,桌上一条长白绫,还有一青花茶壶,怀中掏出银针往里试探,并未有毒痕迹,还有两青花杯与那包未拆封的阿芙蓉摆在中上位置。
襄萍探头忍不住问道:“哥,发现甚可疑没?”
林希摇了摇头,遂,又弯身凝了凝地上数种杂乱的足印,抬手比对足印,又侧身俯看一檀椅角似有一道微小的缺口,其他两侧的圆檀椅完整摆放,于是吩咐捕快在屋内寻察缺的那一小角,抬手道:“走,去钱,不对,应该是王富贵屋里再去看看!”
襄萍应道,一同前去,一名下人前面带路。
屋内一片杂异之味,又似有一股女人的香气,林希抬袖扇了扇屋内交杂之气,四下打探,桌椅倒地,墙柜大开,想是同知大人已派人搜查过他的屋子。
打探一圈,并无可疑之物,又迳直到床沿前,翻开被褥,一股涩臭之味,噗之以鼻,使得整个屋子充斥其味。
襄萍实在受不住这涩臭味,捂着鼻匆匆疾出屋外,林希又翻开睡枕,一把折扇平躺枕下,拾起折扇翻开,一副山水杨树之画泼墨在前,接着翻开另一面,使得他不由大吃一惊。
侧面正是那二姨太未作完余下的那篇李商隐的《无题.相见时难别亦难》。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一杨一柳,诗句正好前呼后应。
林希不禁摇了摇头,心头一笑。
原来两年前王富贵离家出走、抛妻弃子尽是为了刘氏,难怪临死前只说了句“死而无悔!”最后凝注的方位正是刘氏之位。
王富贵虽四十来多岁,可也算一相貌端正的中年人,刘氏红杏出墙于他,倒也见怪不怪,只可惜同知大人到现在甚也不知,头上一整片绿意盎然,为他而开。
蔡氏是被王富贵所害,而王富贵则是东窗事发后被同知大人处置致死,那刘氏又是何人杀害的呢?而凶手杀害刘氏又是何因呢?
难道府中还藏有何秘密?
思及半晌,凶手极有可能就在宋氏与艾氏之间,刘氏与宋氏关系不用多说,相互看不顺眼,积怨已深,明争暗斗多年;艾氏则与她亲如姐妹,与宋氏的关系形成鲜明的对比,却也难保她不知二人关系,以此要挟着甚,不过这二人当中,宋氏的嫌疑肯定比艾氏重得多。
林希缓缓出了屋子,襄萍在外扶柱倚靠,见其出来,闪着眸道:“哥,怎么这么久,你受得了那屋子的气味啊?”
林希笑道:“受不了也得受啊!”
二人折回书房,同知大人已吩咐宋氏与艾氏前往书房问话,林希居中立坐,襄萍在侧闲聊。
忽门推开,二人抬眸,一浓妆艳裹,高盘缠发的女子媚着眸,翘扭着双、臀进来,身侧还跟着一丫鬟。
来者三姨太宋氏,她本就对林希心怀怨气,不知上辈子做的何种罪孽,今生尽如此惩罚于她,见其与襄萍在书房没皮没面嬉闹,不禁面色一变。
林希抬眸凝了宋氏一眼,遂,端正抬手,道:“三姨太,请坐!”
宋氏并未应话,缓缓落座。
“三姨太,昨夜睡得可好?”林希这次很有礼貌,并未像上次恶言相向,续笑道。
宋氏换了个侧身凝着二人,淡道:“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