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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可刚钻进半个身子,文搏就发现问题所在,他太高大了,东洋的步战车设计空间极为紧凑,就连装甲兵都是刻意挑选矮小之人方便在里头活动。文搏半个身子进去之后都没有一点活动空间,更别说亲自开车冲进去了。
于是文搏就露出半边身子,扶着机枪对准奈良中将,大喝道:“你这家伙赶紧滚开,否则我把你打成筛子!”
这下众人大惊失色,赶忙上前劝说文搏不要冲动,在皇居之前万万不可见血。
迂腐得都让香田感到无奈,于是他主动上前拉开后部舱门钻进车厢,一把扯下不知所措的车长,坐在了位置上,命令驾驶员:“坂下门不是很宽敞吗?往那开!”
驾驶员听见命令再无迟疑,东洋人对于上级当面的指令一般不敢反抗。现在香田中尉亲自下令,责任就不用他来承担了,于是驾驶员一把踩下油门,轰鸣的步战车缓缓前进,就要从拦在道路中间的奈良中将身上压过去。
这时候奈良中将还是不让,看上去觉得香田少尉只是威胁他,没见着另外两名青年军官都傻了眼,不可置信吗?
然而驾驶员是愣头青,香田少尉早就心意已决,轰鸣的步战车履带滚滚向前,文搏压住机枪甚至就要顶到他脑门上。
奈良中将终于在绝望之下让开了道路,步战车一往无前的驶进了坂下门。
身后的众人先是手足无措,接着欢呼雀跃紧随其后,甩下落在后头无助的奈良中将望着冲进皇居的众人不知如何是好。
只有留着最后的陈识得到文搏眼神暗示,热情地搂住奈良中将让他根本没有反抗余地,被陈识拉到一边之后按在坂下门的台阶上,状似亲密的抱住这位中将的胳膊,悄悄耳语道:“天皇托我给您带个话儿。”
奈良中将愣了一下,难不成真是天皇下令让他们发动兵变,好奇的凑过脑袋去听陈识要说什么。
然而四个字落进他的耳朵里,让他挣扎着就要起身逃跑。
“天诛国贼!”
说罢,陈识亲密的从侧后方抱住奈良中将脖子,丝毫不放手,不过片刻功夫,这位历史上积极推动对外侵略的高级军官就满脸通红着失去了呼吸。
陈识犹自不放心,又继续锁住他的脖子大约快一分钟时间,这下就连神仙也就不活了。确认奈良中间脉搏、心跳全无之后,陈识方才离去,追上已经开出好远的队伍。
此时,本来已经入睡的天皇已经得知第一师团青年军官叛变之事,大惊之下他起身询问侍从经过,听完后感慨一句,“这是从未有过的不祥之举。”
因为从明治重掌天皇权柄之后,再没有军队敢于东京发动如此规模的叛变。如今青年军官们居然顷刻间就处决了许多重臣元老,逃得性命的全都进入皇居避难,这让年轻的天皇脸上闪过一丝阴霾之色。
很快,他就当机立断,下达了命令。
平叛!
所有的年轻军官都以为自己在为了天皇而战,可他们心中的神明毫不犹豫的将他们视为反叛之人,要以最强硬的手腕将他们扼杀在没有造成更大损失之前。
这样的决定对于处于皇居的元老重臣们来说并没有意外,所谓天皇被蒙蔽向来是子虚乌有之事。
此时东洋的天皇权力不像后世人所想那般乾纲独断,主要是作为一个中立的立宪君主般存在。但天皇依然能够左右许多人的态度,有着不小的实权。而天皇最讨厌的其实就是激进冒失,经常下克上的陆军,甚至在永田军务长遇刺后,天皇就怒骂“陆军是在掐朕的脖子!”
那么可想而知,当天皇得知陆军青年军官发动叛变之后的态度了。他本就不觉得自己被奸臣蒙蔽,反而是陆军一贯的作风让他不喜,现在正好有一个机会,让天皇看到了打击陆军在东洋政坛威望的机会。
反倒是被视作“国贼”的铃木侍从长此时站了出来,为青年军官们说话。
“这些行动部队的军官,虽然任意驱使陛下的军队,严重侵犯了统帅权,这当然不能容许,但其精神则是想到了君国,故未必需要责备。”
铃木侍从长在东洋政坛可谓是举足轻重,他的妻子还是天皇的奶妈,这样的身份使他说出的话很有分量。可铃木侍从长还是站了出来为青年军官说话,哪怕他一开始就极力反对军人干政。
除了他跟安藤中尉比较熟悉,甚至很看好那个朴素坚强的年轻人,对安藤的态度像是自家后辈之外,铃木更是觉得一旦下令平叛可能引起军官们的反扑,本来只需天皇出面呵斥就能解决的问题会变得复杂。
然而天皇心意已决,甚至不惜怒斥这位三朝元老,“像这种杀戮朕的股肱老臣的凶暴军官,他们的精神又有什么可宽恕的?将朕最为信赖的老臣悉数杀死,和用软刀子对付朕有何异?”
铃木侍从长无言以对,心中叹息着退下,开始联络陆军让他们出面收拾局面。
可一通电话下去,铃木侍从长也脑门冒汗,电话线被剪断了,这意味着军官们有备而来,不得到满意的结局只怕不会善了。
正如铃木侍从长所想,“叛军”众人毫无阻拦的闯进皇居,一路上多有同情他们的近卫师团成员为他们指路,很快一行人就到达了天皇所在,表御座所。
在这里,请求面见天皇的诸位军官一个个兴奋不已,不断地互相检查着彼此仪表,为马上就能受到接见而兴奋不已,全然没有在意他们进入御所时被要求卸下兵刃枪械,必须接受检查才能进入。
得知领头的军官们居然半数自投罗网,天皇差点笑出声来,勉强维持住仪态,下令立刻逮捕这群胆大妄为的军官,然后诱捕剩下的人,集中起来进行秘密审判定罪。
铃木侍从长知道事情已经不可挽回,奉命去安抚军官,反正现在他们都卸下了武器,又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然后铃木侍从长就愣住了,为什么你们青年军官队伍里还有个欧米鬼畜?为什么御所外还停着几辆步战车?
再看到雨夜中被履带压烂积水的路面和草坪,铃木侍从长觉得必须提醒天皇,事情可能要慎重。
然而铃木侍从长都已经快七十岁了,平时在这个位置更多的是一种荣誉而非实权,当属下听到天皇命令之时已经开始执行,哪轮得到他来回往返。
很快,在偏殿摩拳擦掌等待的文搏察觉到不对,外头有整齐的脚步声传来,如果传唤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穿军靴的脚步?
“安藤,我们的计划天衣无缝,天皇陛下果然是被蒙蔽了,当陛下接见我们时,定要面呈民间疾苦,让陛下赐予我们尊皇讨奸诛灭国贼的使命。”香田此时不忘跟众人交代,要请求天皇的命令先上车后补票,使他们诛杀高官元老的行动得到天皇背书。
安藤此时也松了口气,自己的付出没有白费,士兵也不会因此受到波及,天皇陛下能够重掌权力清除国贼,简直是双赢,不,三赢!
陈识和文搏早已在外头响动之时躲到廊柱之后,防止被人第一时间击杀,他们甚至都没有提醒军官们,现在被兴奋冲昏头脑的年轻人根本不会想到天皇要害他们。
随着一声暴怒的叱骂,头上雨水都没擦干的青年军官们再次被泼了一大瓢冷水,整个人从心底凉透。
“天皇陛下宣布第一师团军官行动不合法,此乃叛乱,命吾等平叛,请诸君束手就擒!”
然后就是整齐的上刺刀之声,大家都是参军多年之人,哪怕没有亲眼见到也已经知晓。
“天皇……天皇陛下怎么会将我们视作叛贼呢?!我知道了,是奸贼挟持了天皇!”香田少尉大惊失色,不敢相信天皇居然将他们视为叛乱。
更多的则是手足无措,竟要真的出去被制服。
还是安藤当机立断,怒吼着制止了大家的混乱,“诸君!请听我一言,现在不论是天皇陛下的命令,还是奸贼的欺瞒,我们都不能出去束手就擒,这时候诸位放弃了,那些信任我们的士兵怎么办?留在外头守候的野中、中桥他们怎么办?你们想过吗?!”
安藤的怒吼及时唤醒了军官们混沌的头脑,他们在极度喜悦转变成慌乱之时已经失去了思维能力,唯独这个一开始最反对现在发动“兵谏”的安藤保持清醒,所以他也是最反对直接放弃的人。
“安藤,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假如……假如真的是那样呢?”香田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他一切的计划都建立在天皇对他们的信任上,现在成为叛逆让他根本不能接受。
香田很快想到文搏出发前说的那段话,似乎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如果天皇陛下要惩处你们,那一定是还有奸臣蛊惑了陛下,这是乱命啊!”
矶部中尉此时也反应过来,他并非是盲信天皇的热血青年,有着自己的判断与决定,觉得天皇只怕真的下达了平叛的命令,将他们宣布为叛逆,反而斩钉截铁的说道:“现在肯定是天皇被奸臣蒙蔽了!怎么可能是天皇下令平叛呢?诸位不要上当!”
矶部的定性为大家找到了继续战斗的理由,众人又恢复了些士气,无视外头劝说投降的言语,开始商量如何破局。
这时候还是安藤,这个带着眼镜的斯文男人简直凶戾得不像自己,嘶吼着喊道:“从来只有疯狂,只有愚勇才能改写历史!冲出去,他们不可能再皇居上膛,我们只要有一个冲回步战车旁,局势立刻就扭转了!”
这话里的意思十分残酷,众人将牺牲性命阻拦住外头上了刺刀的近卫兵,掩护同伴尽力汇合军队进攻皇居,控制天皇。
要有这等威望、勇毅之人,大家几乎不做他想,在第一时间看向了安藤。
于是一场别开生面的告别开始了,没有人指责安藤是在为自己的性命寻找理由逃生,而是纷纷解下自己系在额头、胳膊上的布条,将那“尊皇讨奸”的白布放在安藤手上。
“喂,安藤,记得跟我家里人说,我不是懦夫啊!”香田最后一个上前,脸色居然带着欣喜平静的笑容,然后众人将自己的大檐帽放在身前,解开军装,只穿着白衬衫昂然挺胸出门。
可惜一个高大到让他们仰望的身影站了出来,刚刚悲情的离别使众人遗忘了这位普鲁士朋友。
“诸君,不必那么悲观,请让我为大家开路吧!”说完,文搏从军靴底下掏出两把匕首,“作为领袖的私人卫队队长,鞋子里面藏一把匕首也很合理吧。”
文搏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跟丁连山学了那么久暗杀,怎么可能不藏着一手?此时手里虽然只有两把匕首,但是面对外头那些拿着刺刀的士兵,他丝毫没有畏惧,反而对于即将发生的厮杀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些日子的阴谋算计让他受够了,加了智力天天拿来玩阴谋实在是让他浑身骨头都憋得发荒,现在,文搏终于可以大开杀戒了,没有丝毫心理负担,畅快淋漓的杀死敌人。
绝处逢生,有两把武器,哪怕只是短匕也能让大家有了逃生的可能,矶部中尉脑子更加灵活起来,不再是康慨赴死的决绝,而是真的为逃生想出了办法。
“大家等下冲出去先别急着动手,想想看怎么样用语言如同利刃一般让近卫兵犹豫,要知道,他们也是同情我们的!”
外头的劝降声不断,却不急着催促众人出门,任谁都觉得手无寸铁的军官们面对天皇的命令只能认输投降。
可情急之下,安藤这名最为尊崇天皇的军官为了部下与同伴,很快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就说天皇被劫持了,是那些奸臣造反!对了,能指挥近卫师的肯定是铃木!”
可怜铃木十分看好安藤,结果安藤转头就把他给坑了。
于是众人有了计较,冲出去后大喊“铃木侍从长何故造反?”然后趁近卫师恍忽之际利用匕首开辟一条道路逃跑。
就在香田想问文搏要一把匕首时,“加藤”大尉站出身来,自告奋勇要一马当先,为诸君拦住近卫师。
“诸位,像我这样的人没有什么价值,如果我的死能让你们剪除国贼,那又有什么可吝惜的呢?请不要跟我抢,施特罗海姆君,将匕首给我吧!”
文搏跟陈识早有默契,不由分说将匕首递给他一把,两人站在最前头打开了偏殿大门,就要厮杀。
安藤还不忘叮嘱同伴,“记住了吗?要大喊铃木何故造反!”
“嗨!”
诸君无不凛然,随着文搏打开偏殿大门就要一涌而出,做最后的搏斗。
文搏奋勇当先,面无表情,在众人眼中,他就要第一个冲出去,赴一场不归之宴。
“鲁多尔君!”香田少尉泪流满面,没想到这位普鲁士友人居然做到这等地步,欧米鬼畜里也有好人啊!
文搏回头,对他露出安心的笑容,“放心吧香田君,我一定能保护你们冲出去的!”
“嗨!对不起!”军官们觉得这是文搏的遗言,再怎么高明的身手面对如此之多的近卫师士兵,也难以幸免,所以无不感激涕零。
而文搏,义无反顾的冲了出去,他大喊出声,为众人逃跑赢得了充足的时机。
因为他喊的是:“天皇陛下何故造反!”
这一下,别说近卫师,就连身后的军官们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