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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演是个高阶言灵,它的持有者能以惊人的高效率分析情报,甚至对未来做出可能性推断,有人说把天演的持有者关在一间信息封闭的小屋里,他能推断出未来几分钟内发生的所有事。人工智能没有言灵,但EVA凭借自己恐怖的算力模拟了天演,只是这种模拟器需要消耗惊人的能源和资源,学院并不经常使用,施耐德显然是意识到了某种危机的来临。
“天演模拟器的分析已经完成,我无法做出有效的推断,但我找到了一条情报跟YAMAL号上正在发生的事关联度超过98%。”EVA说,“1943年冬季到1944年春季,生物学家曾经在北海区域监测到一次生物进化的爆发,前所未有的赤潮席卷了海岸线,海水变成血红色,那是因为赤潮藻出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耐寒和盐碱度高耐受的品种。蟹类和贝类生物也超量繁殖,对附近的海洋生态造成了巨大的改变。其后的几十年里,我们收到多起巨型生物出没的报告,渔船曾捕获长度超过20米的大王酸浆鱿,还有超大型巨齿鲨袭击小船的案例。”
“人类所知的最后一次生物大爆发追溯到寒武纪吧?“施耐德说。
“是的,那场爆发的规模虽然远远比不上寒武纪,但仍旧是生物学家非常困惑的事件。目前流行的推测是早期人类在进行核试验的时候缺乏经验,把核废料直接排入海水或者掩埋在靠近海边的荒地,因为海浸而流入了大海,引发了那场生态圈的灾难。但我们都知道,不光核污染能引发生物的超进化,龙血污染也可以。如果某个污染源释放出大量的龙类基因,或者高阶的收割者,就会改变一个区域的生态环境。”
“收割者,”施耐德说,“比如格陵兰海的那家伙,对么?”
“有可能,这一连串发生在北方海域的事件如果被串联起来思考,1943年北方海域曾经发生过一起重大的基因泄漏事件,但我们始终没有找到那个原爆点。”EVA说,“我们可以假设在那个原爆点有一扇门,门里封锁着巨量的龙族基因。”
“神国之门?你现在认为那扇门可能真实存在?黄昏教条的神学家们居然预言了真相?”
“神学的背后也许有一套理论基础,只是讲述的人已经忘记了或者没有机会接触到真相。”
施耐德沉吟片刻,缓缓地起身,撕碎了那张只写了几行的纸:“动员所有的力量,监控北极海域,我们要恢复跟楚子航的联络!让所有专员保持24小时在线,我想……战争又要开始了!”
“我已经把经过北极圈的PRN311、PRN126号卫星做了轨道调整,但极轨卫星只能每隔12小时扫描北极圈一次;正在设法调动高空侦察机前往附近的区域,但这要通过某些特殊的关系渠道;再有就是我们注意到一艘俄国反潜驱逐舰昨日向北极圈中前进了80海里的距离,我们正调查它行动异常的原因。”
“不能调动其他破冰船赶往事发地么?”施耐德皱眉。
“只有极少数的破冰船跟YAMAL号拥有同级的破冰能力,但它们现在都在北冰洋的外缘海,时间上来不及。”EVA说,“事情很突然,我们的应对手段有限,但幸运的是,楚子航在那条船上。我们只是在外部进行协助,关键是他的决定和行为的结果。他是超出我逻辑范畴的人,所以我无法推测他。”
“明非在船上也能解决问题!”古德里安插了进来,“为什么不派明非空降?让他带着重武器去!”
EVA和施耐德对视一眼,教学委员会的主席显然到现在还没搞清楚情况的严重性,急于炫耀他的傻大儿。
“派遣其他执行官之前,首先我们得找到那条船,目前在全球通用的船舶定位系统中,YAMAL号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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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头方向传来了轰然巨响,行进中的船停下了,外面传来了俄语的呼喊声。
楚子航往窗外望去,他们在一眼望不到边的冰原旁停了船,远处可见嶙峋的冰山,船员们正忙着用巨大的铁钩把YAMAL号固定在冰原上。
北极圈里只有格陵兰等少数地方有陆地冰川,其他都是浮冰,但越是深入,冰川就越厚实,起初他们还能看见浮冰之间的海水和坚冰构成的峭壁,到了这里他们所见的已经是一片白茫茫了,那些耸立的冰山能往海面下方延伸近百米深。原计划他们也会在这片名为“玛丽冰原”的冰架旁停泊,并有船员带领游客们冰上徒步,这块巨大的浮冰已经在此地静止了数万年之久,就像是冰构成的陆地。
楚子航跟随三三两两的游客前往甲板,船上的气氛显然比昨天紧张了,即使那些不知情的游客,也会因通讯中断和某位游客的意外身故而不安。而那些买到了“船票”的乘客又在计划着什么?楚子航完全不清楚,他不能盲动,这种情况下拔出刀来,可能就再也收不回去了。
船员们在冰原上点起了篝火,围绕着篝火摆开了一排餐车,他们竟然是把餐厅搬到了冰原上,还在餐车上挂起了灯笼。寒风凛冽中就这样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集市,旅客们可以从船长手里领取十枚金色的代币,在冰原集市上你能花的就只有这些代币,用它们你可以买到热红酒、栗子蛋糕、用北极冰刨出的冰淇淋、还有热腾腾的番茄意面,尽管很快在你吃了第一口之后意面就会被冻成冰坨。
登上冰原的游客看起来只有昨晚的一半左右,他们在篝火边驻足或者溜达到远处窃窃私语。
萨沙把代币拍在楚子航的手心里时压低了声音:“狙击手控制着场地。”
楚子航点了点头,冰原上的气氛又和谐又紧张,不知身份的敌人在私底下按着刀柄。
文森特知道了他的身份,这个消息想必也泄露给了旁人,那样的话大家都在揣摩他下一步的动作,他代表卡塞尔学院的立场。
他在冰原上漫步,跟每个人擦肩而过,观察他们的表情,揣摩他们是不是拿着船票的人。很多人都向他举杯,也许是表达敌意,也许是赞美他是船上最有艳福的人。这让楚子航想起历史上的那个恺撒走进罗马元老院的时候,每个人都对他行注目礼,而其中一半的人想要杀了他。
脑后忽然传出了惊呼声,楚子航扭头看去,兔子装女孩又出现了。她正沿着摩天大楼般的船舷往下爬,YAMAL号在船舷边固定了很多的凸起物,这样在极昼的航行中船舷就可以被用作攀岩的岩壁,可极夜的航行中没人会玩攀岩,寒夜中那些凸起物上结满了冰。有人惊呼也有人为她大声地叫好,她已经很多次穿着兔子装去赌场和酒吧里玩了,大家都猜测她是船上安排来烘托气氛的,每次她出现就是聚会的高潮,而她也确实很享受成为人群里的焦点,总会玩各种各样的把戏来逗大家开心。
她一边爬一边挥舞着烟花,原本低沉的气氛为之松动,船员们从高处抛给她安全绳她却不接,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她的下方。
楚子航不解地望着那个身影,想不明白这女孩图的是什么,她跟他认识的女孩都不一样,她的目标只是玩。她手一滑这趟伟大的探险就会泡汤,每张船票2000万美元,世上可没有保险公司为这些游客办保险。文森特急得冲萨沙大吼,应该是让他想点办法,萨沙却只是打了个响指,让人放音乐。
瑞吉蕾芙在距离地面大约几米的地方停住了,冲着人群里的楚子航招手说:“楚!你过来!”
楚子航忽然想起了昨夜的那个梦来,梦里他是不是也希望过桥上的女孩飞身而下落在他的船上?
他人生中是不是总是缺乏追逐某些东西的主动,他盼着那个女孩跳下桥来却不曾说出口,而他自己也没想着往桥上爬。
他好像永远都是这样,反应要比别人慢半拍,即使某个女孩想过要跳到他的船上,他也会因为反应不及没有点一点篙让船暂停等她而错过……
瑞吉蕾芙就是这么性急的家伙,说完那句话之后她就松开了双手张开了双臂,似乎笃定楚子航会从人群里走出来接住她。
无数次在甲板上她跟男孩们一起跳舞,男孩们把她托举到天上去,落下来的时候她从不担心会摔,没有甲还有乙呢,世界那么大总会有爱她的人。可她今晚点名叫了楚子航,其他人就迫于面子没有站出来,而楚子航神游物外了那么几秒钟,于是她狠狠地摔了个屁股墩……哄堂大笑中她揉着屁股站了起来,怒火万丈地盯着那个转身远去的背影——以圣女殿下的血统和身手,这点高度确实不值得他担心。
直升机停机坪上眺望这一幕的麦卡伦先生不由得捂着脸笑出声来,对他而言这样旅行似乎还是有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