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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鼠,白天都在补觉。”陈敬宗:“行,那我过去看看。”仔细漱了口,陈敬宗这就去了观鹤堂。陈伯宗站在走廊里,远远地看着四弟从四宜堂那边走过来,头发还半湿不干的,便笃定四弟是睡了一整天,醒来全身是汗才洗的澡。“听说你昨夜一直在抓老鼠,忙到了几更天?”陈伯宗面容严肃地问。陈敬宗胡诌道:“记不太清,反正天快亮了。”陈伯宗:“就算如此,你也不该一整个白天都拿来睡觉,不成样子。”陈敬宗皱眉:“我的事你不用管,说吧,为何找我?”陈伯宗:“为的就是这个,不提公主如何看你,晌午婉宜去陪公主用饭,你做四叔的,被侄女知道睡懒觉,不觉得羞愧吗?”陈敬宗眯了下眼睛,终于明白了前因后果。他敷衍道:“羞愧,以后不睡了。”陈伯宗:……明知四弟只是随口应承,偏人家装出老实认错的态度,他就不好再教训。“皇上把公主嫁进咱们陈家,是天恩浩荡,你当在公主面前恪守礼节,不可任意妄为。”“行,以后每天见面我先给她磕三个头。”“你……”陈敬宗不再理他,转身往回走。经过浮翠堂时,恰好碰见跨出门的陈孝宗。这一照面,陈孝宗先笑了,像只玉面狐狸:“四弟从哪回来?”陈敬宗停下脚步:“有事?”陈孝宗走过来,余光瞥见走廊那头有道身影,等他看过去的时候,只瞧见大哥一闪而逝的衣角。“大哥找你?”陈孝宗好奇问。陈敬宗:“与你无关。”陈孝宗:“行,那咱们只说咱们的。你啊你,昨日丫鬟说闻到你们那边的煎鱼味儿我还不信,今天我们都闻到了你们那边的炖鸡香,四弟还要狡辩吗?”他语气调侃,一副“虽然你违了礼法但你是我亲弟所以我不训你”的随和姿态。陈敬宗面无表情:“我们只炖了鸡枞菇。”陈孝宗笑着拍他的肩膀:“放心,三哥又不会揭发你。”陈敬宗拨开他的手:“吃就是吃了,没吃就是没吃,我没做过的事,自然不会承认,三哥若不信,大可以去搜我们的厨房,也算还我们清白。”陈孝宗笑容一僵,便是没有公主,他一个读书人,去翻弟弟的厨房也太难看了。看出弟弟是要嘴硬到底,陈孝宗只得换了个话术,无奈道:“四弟,三哥没想笑你偷嘴,说实话,食一年的素确实太苛刻,我跟大哥每天看看书不用动力气,尚且能够忍受,你要练武健身,光吃素菜哪里受得了,三哥都理解的。三哥过来找你,其实是为了你三嫂。”陈敬宗冷漠的表情微微缓和了些。陈孝宗看到了希望,神色越发真诚,揽着兄弟往旁边走了两步:“你三嫂这次怀孕怀的不是时候,万幸她底子还行,一路赶来没有动过胎气,可她的气色明显不如怀二郎他们时,白天没精神,夜里腿经常抽筋,这都是吃的太素的缘故。”“她懂事,再辛苦都忍着,可我做丈夫的,看她抽筋抽得掉眼泪,实在于心不忍,更何况她吃不好,肚子里的孩子也长不好。”“四弟,三哥知道你好本事,能去山上抓到野味儿,看在你三嫂还有那未出生的侄子侄女的份上,下次你们弄野味儿,能不能分一碗给你三嫂?就一碗,给你三嫂补身子,三哥不需要。”这话说得情真意切,颇叫人动容。陈敬宗沉默片刻,道:“三哥对三嫂情深义重,我很敬佩,只是我真的没有偷腥,还请三哥信我。”陈孝宗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无法接受他都这么说了,老四竟然还不肯承认!下一刻,陈敬宗又道:“但三嫂的身子要紧,我愿意寻机会进山给她弄些吃的。”陈孝宗的惊愕登时变成了欣慰,他就知道,老四虽然粗野,绝不可能不顾念兄弟情分。陈敬宗:“不过,这事若是被父亲发现,定会责罚,少不了要跪几天祠堂。若我还没成亲,为了三哥三嫂,我不介意去跪,只是如今我也成家了,我不想再让公主看不起,所以还请三哥写个字据,言明是你托我进的山,免去我的后顾之忧,这也是为了我与公主的夫妻和睦。”陈孝宗:……老四这话说的,怎么还带拐弯的,还不止拐一下?陈敬宗看看天色,道:“三哥若同意,你现在就去写字据,我在这里等你,三哥若不想写字据,这话就当咱们没说过。”说完,他等了等,见兄长犹豫不决,这就要走。陈孝宗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胳膊。陈敬宗平静地看过来。陈孝宗知道,他被这个看似粗野无城府的弟弟坑了。今晚他既然为了妻子来求四弟帮忙,如果因为一张字据就放弃,刚刚的情深义重顿时成了笑话。可如果写了字据给四弟,将来东窗事发,被父亲罚去跪祠堂的人就变成了他。父亲才不会管妻子是不是半夜抽筋,就算情有可原,罚还是要罚!早知如此,早知如此……他能无视妻子的委屈吗?明确自己会如何选择的陈孝宗,笑了,拿手点了点兄弟,摇头道:“你在这儿等着。”一刻钟后,陈孝宗去而复返,手里还提着一盏灯。陈敬宗展开字据,就着灯光仔细看过,确定三哥没有在字眼里耍滑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三哥倒是体贴。”陈孝宗叹气:“只盼你行事谨慎,千万别叫父亲抓住。”陈敬宗:“我尽量。对了,以后猎物带回来,我会叫丫鬟来知会三嫂,届时再请三嫂派个会厨艺的来这边烹饪。公主很重规矩,怕是不肯让她身边的丫鬟在这期间沾荤腥。”陈孝宗很想问问,如果公主真的不屑,这两天的鱼与鸡都是老四亲手做的、吃得独食不成?可老四根本不承认他偷腥,有些事只能心照不宣,再说,公主的丫鬟,只伺候公主也是天经地义。兄弟俩密谋完毕,各自回家。陈敬宗在内室找到了已经坐在床上的华阳。“怎么去了这么久?”华阳随口问。陈敬宗坐到床边上,将袖子里的字据递给她。华阳狐疑地接过来,看完之后,她无法理解地看向陈敬宗。陈敬宗笑了笑:“有了这个,以后咱们想吃就吃,真出了事,也有三哥替咱们顶着。”这对华阳来说也是个好消息,不由地笑出来:“你怎么做到的?”陈孝宗可是名副其实的探花郎,陈敬宗一个粗人竟然能诓得了他?陈敬宗并没有什么可骄傲的:“三嫂怀孕,拿捏了他这个短处,他只能答应。”华阳听了,再看看探花郎清风朗月的字迹,难掩羡慕:“三哥对三嫂真好。”文人最重名声,陈三郎为了妻子,甘愿将把柄送了出来。倘若母后赐婚时陈三郎还没娶妻,她嫁的是陈三郎,夫妻和睦,哪还有那么多闲气可生。头顶忽然传来一声冷嗤,手里的字据也被人抢了过去。意识到自己的小心思被他看了出来,华阳难免讪讪,装困般拉起被子,背对他躺好。“进山的是我,打猎的也是我,美名倒是全被他得了。”嘲弄入耳,华阳眨了眨眼睛。好吧,陈家四郎也挺好的,陈三郎疼爱妻子还需要寻兄弟帮忙,陈四郎直接就把鱼啊鸡啊以及三包零嘴送到了她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