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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寇在纳言司呆了几日,经受了多种酷刑,月谣好像就是要他受遍纳言司所有的刑罚才解气,连带听着他痛苦的喊叫,也觉得十分悦耳起来。
许真手里抓着一个铁圈,臂上挂着许多木楔,大小不一。他微微弯着腰走近大司寇,笑眯眯地看着他。方经历了“突地吼”的大司寇头昏脑涨,上吐下泻,已是意识不清,许真给他的伤口上涂了点辣椒水,让他清醒起来。
“您瞧,这可是好东西啊,您掌握刑狱这么多年,应该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吧?”他十分温柔地将铁圈套在大司寇的脑袋上,和声和气地说,“您呀,要是肯签字画押,这些楔子就在我的手臂上,乖乖的不往您脑袋上跑;您要是不肯签字画押,就休怪我心狠啦。这些个楔子要是都挤进铁圈里,怕是您要脑浆迸裂咯!”
月谣嗤地一笑。
大司寇看着沾满了暗黄色或暗红色痕迹的铁圈,冷笑着:“云间月,你公报私仇,我是绝不会认的……有种,你就把我弄死!我俯仰无愧天地,行走不负君恩。我倒要看看,你弄死了我,要如何面对百官口诛笔伐、千古骂名!”
任凭他怎么骂人,月谣始终一言不发,只看着许真将第一根最小的楔子挤进他的脑袋和铁圈中。
“啊——!”
月谣浅饮一口茶,冷了。
小卒快步从外边跑进来,神色匆匆,在她耳边附语道:“大人,大冢宰来了。”
月谣抓着茶杯的手轻轻摇了摇,将那清澈见底的冷水一饮而尽,这才慢慢站了起来。她朝许真使了一个眼色,他马上跑过来。
“再加一根,我回来之前,别把人再弄死了。”
许真忙点头,又听月谣说,“要是再死了,我就要你的命。”许真擦擦脑门上的汗,连连应是,待月谣走后,从脚下抽出一只袜子,粗鲁地塞进大司寇的嘴巴里,免得他再和大宗伯一样,咬舌自尽了。
大冢宰看上去气色很差,即便屋子里烧了炭,还是里外裹了好几层,倒像个大白熊一样,和善得紧。
月谣施了一礼,“大人如何来了?这大冷的天,您若有事,差人来我这说一声,该我去拜访您才是。”
大冢宰挥了挥手,仆从便退下了,还将门关好。
“我听说你将大司寇下狱了?”
月谣收敛了微笑,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热茶,“大冢宰是有什么要指点下官的吗?”
氤氲的热气袅袅升起,在她和大冢宰之前隔了一道薄薄的雾气,大冢宰慢腾腾地说:“大司寇因何下狱?可有实证?”
月谣道:“有人供出大司寇也参与了此次叛乱,我们还从他的府邸查出了他与姚氏往来的书信。”
“既是铁证,又何须审理?只待上奏殿下,处斩便是。”月谣目光一晃,别开眼去,不等他说话,大冢宰却又说,“怕是大司寇喊冤吧?”
月谣道:“我纳言司虽不比刑狱,可殿下既然许了我彻查旧派作乱一事,我便会尽职尽责,绝不错放!他大司寇平
时审惯了人,在受刑方面必是必旁人更加耐受,若是我纳言司的刑罚一一上遍,他还喊冤,那便真的可能是他人陷害了。”
大冢宰道:“若真到了那一步,怕是连累云大人得了个凶狡残酷、构陷良善的罪名。老夫虽年迈,也想帮助云大人,可否将书信交给老夫看一看?”他说得客气,可毕竟是百官之首,又是合理的要求,月谣不能拒绝。
她将书信取出来,交给大冢宰。
大冢宰只读了一封便笑了,后面只是草草看了,便放在一旁。
“这笔迹随像大司寇,却毫无灵韵,不像大司寇所书。”
月谣微微沉下脸,却故作好奇姿态:“大人何以见得?”
“云大人可能不曾注意,一个人的字迹可以模仿,但其中神韵、笔法却总是会有忽略的。若是能找个擅长书法的人,将笔迹一一对了,虽然要花些时间,但总有蛛丝马迹。能陷害大司寇这样官职的人,定在朝野,且官位不低,这样的人要找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月谣低头一笑:“大冢宰就那么确定大司寇是被冤枉的?即便真的有人陷害,那人又怎会亲自动手,怕是大冢宰查遍了朝野大小官员,也查不到吧。”
大冢宰道:“大司寇一入纳言司,朝野震动、百官侧目,若是大司寇耐不住酷刑死过去,云大人无法和殿下以及百官交代;若是大司寇没有被折磨死,迟迟不肯签字画押,对云大人来说,同样无法和殿下以及百官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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