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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吟自伤,高丰站得近,低低地垂下头去。
杀掉了她腹中胎儿,并不是什么为了朝政稳固,朝政岂会因为一个女子怀孕而不稳?其实想满足的不过就是他心底那不可告人的秘密罢了……
月谣来到文懿宫的时候,文薇正在小睡,她太累了,又要看护太子又要照顾姜妃,还要管理后宫,多感心力交瘁。
好在太子最近长高了不少,也规矩了不少。
月谣看见他的时候,正捧着一本书在一座葡萄架下读书,微微摇头晃脑的模样,倒有几分士子风范。
“臣拜见太子。”
太子一惊,嚯地放下书,有几分不易察觉地不自然,他的脸色拉了下来,不可自遏地微愠:“是你,你怎么来后宫?”又说,“是拜见母后么?母后午睡了,云大人还是过些日子再来吧。”说罢继续把书捧起来,稍稍动了动身子,不欲再搭理月谣,然而手指却微微颤抖,不能静下心来。
说到底,刚才不过是色厉内荏。
月谣道:“娘娘既然安睡,臣在外等候便是。”她虽然跪在地上,然而神情却没有多少谦卑,“殿下如此好学勤奋,想必娘娘内心很是宽慰。”
太子嚯地从凳子上跳下来,将书啪地丢回桌子上,恶狠狠地说:“我才不要那个女人心里宽慰!”说完气冲冲就跑了。
月谣等他跑出了视线,才拍拍土站起来,走过去拿起书,却发现下面压着一小本志怪小说,若不把上面的书拿起来,根本发现不了。
她眉头一簇,将书丢下,“孺子不可教!”
云玉捧着一碟葡萄碎步跑过来,没
见着太子却见月谣在,一愣,似乎忘了行礼。
月谣回过头去,四目相对之际,朝着太子跑掉的方向摇摇一指,“殿下朝那儿去了。”
“是。”云玉浅浅行了一礼,转身也快步跑了。
月谣望着她的背影许久,神色复杂。
自从上次在观海殿被拘了几日,她安插在宫里的眼线,大部分被天子拔除了,就只剩下云玉和解语两个小姑娘,不知是天子有心放过还是真的不知情,总之她们逃过了一劫。从这以后,她们就再也没有联络过了,就好像真的只是宫女和臣子,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月谣在文薇的寝宫里等了将近一个时辰,茶水热了又凉、凉了又热,数回之后,文薇才裹了一件便服出来了。
“你来了,怎么不让人将我叫醒。”她匆匆出来,头发也没怎么梳,只拿一根金簪挽了个斜髻,虽然睡了小半个下午,眼角处却还残留着疲惫。
月谣放下茶,起身想要一礼,却被她按住了手。
“怎么多时不见,还生分了。”又说,“你病了那么久,我一直想去看你,只可惜后宫事务繁多,一直抽不出时间。听毛嗣平说,你只是练功的时候不小心伤了背,又感染风寒,才病了那么久的。是不是这样?”
月谣微微低头,道:“是。”
文薇望着她,忽然沉默了下去,半晌冷声道:“你说谎。”
幽柔朝寝宫内的侍女们吩咐:“都下去吧!”末了和一干侍女们一同退出,只留下她们二人。
“毛嗣平一个带下医,怎么会看伤病杂症?”她单手靠在矮桌上,道,“半月前你被廷杖,究竟为何?”
月谣没有说话。
“你说话呀!”
月谣却从怀中取出一张药方,岔开话题,“文薇姐……我今日来,是新得到了一个方子。”她将古法药方放到文薇面前,“我找廖回春看过,这个方子可靠,姐姐若是坚持服用,一定可以再怀有帝嗣的。”
文薇似乎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眼眶微热,捧着药方看了又看,却最终意兴阑珊。
“我早就想通了,我齐氏势力过大,我若是有子嗣,陛下就不一定会容下我了。倒不如好好抚养太子,坐稳后位。”她话锋一转,“你不要顾左右言它,到底你做错了什么,陛下会廷杖罚你?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什么时候你连我都要瞒得牢牢的。”
“此事和姐姐、太华城没有半点关系。若是泄露出去,反而对姐姐不利。所以我不敢告诉你。”她走到文薇面前,蹲下来握住她的手,眼神柔软得就好像月夜下的水光,“但是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我已无路可走,想求姐姐一件事,一件也许会让姐姐惹怒陛下的事情。”
“你说。”
“他日毛嗣平若求姐姐放其回乡养老,请姐姐务必在陛下面前以无故告老是对天子不忠为由,将他治罪。”她跪了下去,“我知道此事会让姐姐触怒陛下,可我已别无他法,只能先向姐姐请罪。”
文薇想将她扶起来,却听她轻声道:“我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