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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尤其是炖的各种汤,晚夏和林初小时候经常过来蹭饭。
虽然只有三个人,他却做了足够六七个人吃的量,满满一大桌的菜,还破天荒的开了瓶酒。
许秋白大病初愈当然不能喝,晚夏酒量不好许氏父子都知道,也就只让她意思意思。
这个家里少了两个人,还有一个未成形的孩子,半瓶酒下肚后,许父开始回忆过去,他还记得避开被秋白遗忘的人,大多数都是许秋白小时候的趣事。
酒精上头,脸上红彤彤的,苍老的双眼湿润混沌。
许秋白去扶他,却被兴致正高的亲爹反手推了一把,许父年轻的时候当过兵,身体比一般人要硬实,喝醉了没留劲儿,许秋白摔了个猝不及防,夸张的哀嚎。
晚夏笑趴在餐桌。
看着许父的模样,许秋白觉得无奈又有些难过,“爸,我扶您去房间休息,时间也不早了,晚晚还有事,我送她下楼。”
许秋白把亲爹的手臂夹在脖子上,吃力的把人从椅子上拉起来,晚夏起身帮忙,许父嘟嘟囔囔的抱怨着什么,但她一个字都没有听清。
许父沉重的身体跌倒在床上,竟哈哈大笑起来。
“人这一辈子啊……都是命……嗝……要珍惜眼前人……失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喝酒后爱唠叨的毛病,许秋白和晚夏都知道,酒醒了就没事了。
许秋白打了水给亲爹简单的擦洗后,关上房门,晚夏也把碗筷收拾好。
“雨小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想随便走走,你照顾叔叔吧。”
“我爸已经睡着了,一时半会儿不需要人,”许秋白把挂在衣架上的外套递给晚夏,开始换鞋,“外面的灯坏了,我送你下楼。”
朋友之间不需要客气,晚夏也就不再坚持。
两人走到小区外,就看到了顾邵之的车,打开车门撑着伞走过来的人不是车主,而是袁毅。
许秋白知道晚夏跟顾邵之已经离婚了,但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她不说,他也不会多问,“这么冷的天,你别瞎晃荡了,早点回去。”
晚夏喝了点酒,可能是受到许父的感染,心底忽然多出了一个空洞,她知道那是什么。
温婉的笑了笑,“我去趟墓园看看爷爷,顺便醒醒酒。”
“大晚上黑压压一片,还在下雨,你不觉得瘆得慌?”
“啰嗦,你回去吧,我走了,”晚夏白了他一眼,从他的伞下走出,袁毅连忙上前,给她撑伞。
晚夏说眼去墓园的时候,袁毅是听到了的,所以也不需要她吩咐。
车开到墓园外,袁毅拉开后座的车门,撑着伞小心翼翼的护着晚夏下车,“纪小姐,您小心。”
路灯的光线很昏暗,晚夏的面庞隐在雨伞的阴影下,看不真切,只是说话的声音清淡到极致,“我心情不好,想一个人待着,你把车留下。”
意思很明显。
“这……”袁毅有些犹豫,但纪小姐的吩咐也不是他能左右的。
思虑片刻后,把车钥匙递上前。
……
外甥墓园其实是不能随便进出的,但袁毅提前打过招呼,晚夏待多久都没有问题。
许阿姨的墓碑不在这里,所以她只买了两束百合花。
一束给爷爷,另一束是给夏浅的。
这是晚夏回到安城后,第一次来这里,即使没有醉,也在爷爷墓碑前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了话。
但当她站在夏浅的墓碑前的时候,却安静的像是不存在一般。
只是借着昏暗的路灯,看着墓碑上的照片,一个字都没有说。
晚夏像是陷入回忆里,失了魂魄,所以在离开的时候,也都没有发现跟着她过来的许秋白。
等到看不到那抹身影后,许秋白从暗处走出,他收起了雨伞,朝着那座墓碑走去。
细细的雨落在他身上,眼眸渐起迷雾。
良久。
他跪在冰冷的石板上,指腹试探性的去触碰那张黑白照片,额头抵在墓碑,双眸紧闭。
有低哑寒涩的声音从他喉咙里溢出,像是被困住的野兽,频临死亡前发出隐忍的嘶嚎。
如果这时有人走近,就能听到几不可闻的喃喃声,“浅浅,浅浅……”
————
夏浅走红之前,是在一家民谣酒吧驻唱,去那里的人大多都是文艺青年,又或者去泡妹的公子哥们。
有故事,又酒,还有歌。
晚夏想喝酒,也很想念夏浅,所以她把车开去了那家酒吧。
正在唱歌的,是一个极其惹目的姑娘,染了一头红发,嗓音有种中性美。
晚夏点了最烈的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往胃里灌,有暖气,再加上酒精的燃烧,她脱了外套之后,就只剩下一件米白色的毛衣。
醉眼迷离的模样,看在男人眼里真是相当的可口。
狩猎的男人,要捡的就是她这种。
但上次当众搭讪纪晚夏的富二代,家族企业几乎被顾邵之整得频临倒闭,这事在圈子里已经传开了。
周围的富家公子有贼心没贼胆,只敢过过眼瘾,没人敢上去。
所以晚夏很自在。
手机不停的在响,晚夏觉得烦极了,捻着边角,顺手丢进了手边的鱼缸,不止惊到了鱼,也惊到了那些男人们。
毕竟手机响了太久太久,,屏幕上闪烁着的‘顾邵之’三个字,很多人都看到了。
可是她的手机是防水的,即使沉在鱼缸里,也依然完好,只是震动声小了些。
是酒吧的老板最先发现趴在吧台的晚夏不对劲,知道如果她有任何闪失,他的酒吧估计就开不下去了,连忙叫人把她送到医院。
……
“摄入大量酒精,导致急性酒精中毒,还好送来的即使,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纪小姐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再不注意饮食和休息、好好调理的话,以后的情况就会越来越糟,威胁到生命都是有可能的。”
这是医生对顾邵之说的话。
晚夏还昏迷着,脸色苍白虚弱,就连呼吸都弱不可闻。
顾邵之在病床前站了很久很久,凝着那张寡淡的小脸,黑眸从暗色翻涌到淡漠无澜。
西装裤口袋里的紧握成拳的手,慢慢松开,手背上的暴起的青筋也归于平静。
唇角的弧度,似是讥讽,却也似宠溺,“晚晚,你赢了。”
……
病房的门打开,顾邵之从里面走出来,袁毅和刘秘书连忙站起身,恭敬的候在一旁。
顾邵之五官冷厉淡漠,长腿交错,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在走廊里激起一阵回音。
“刘秘书留下来照顾晚晚,袁毅跟我回清水湾别墅一趟。”
两个下属毕恭毕敬的应着,“是。”
脚步声淡去,刘秘书才敢抬起头,她总觉得顾总哪里不一样了,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纪小姐最讨厌的地方就是医院,最近这段时间,医院却成了她第二个家。
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很糟糕,不能喝酒,却还差点喝到阎王爷那里去了。
就好像是……故意的。
……
晚夏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
断断续续下了半个多月的雨也停了,久违的太阳从地平面升起,阳光落进病房,驱散了几分潮湿。
有人敲门,刘秘书以为是顾总来了,但近来的却是袁毅,她想也是,如果是顾总,不会敲门。
袁毅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晚夏,恭敬的说,“纪小姐,这是顾总让我拿给您的。”
是她的包,里面装着她仅有的几样物品,身份证,还有一张机票,目的地是青城。
晚夏看了一眼,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
昨夜恍惚昏沉的时候,有人在她耳边咬牙切齿的低笑,这么跟她说,【晚晚,我放过你了。】
嗯,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
晚夏抻了个懒腰,语调是轻松的,“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她拿出身份证和机票的时候,刘秘书和袁毅都看清楚了,那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刘秘书终于知道,昨晚顾总离开的时候,她感觉到的异样是什么,是挫败。
挫败。
即使四年前,顾氏面前巨大危机差一点就保不住了,顾总也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情绪。
那,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吧。
————
沈唯一的演唱会,一共开了十场,十个不同的城市,每一场都是头条。
临近年关,是各大颁奖典礼的盛宴。
在歌唱界最受关注的,莫过于金曲奖,红得发紫的大明星沈唯一前几年都和‘金曲歌后’失之交臂。
很多人都猜测,这一届非她莫属。
沈唯一已经换上了为今晚红毯准备的礼服,坐在化妆台前,工作人员正围着周围给她化妆整理头发。
手机就在她手上,所以来电话的时候,她第一秒钟就看到了。
屏幕上的备注,是两个字:邵之。
沈唯一怔住的时候,旁边的经纪人眼尖瞄到了,很有眼力见的推搡着工作人员去外面回避。
门被带上,酒店房间里恢复了安静。
所以震动声格外的明显。
沈唯一知道许秋白醒了,也知道纪晚夏已经离开安城很多天,顾氏的气氛,每一天都是低气压。
即使在公司偶尔碰到他,对方也没有给她多余的目光,四年都是这么过的,她也没觉得有多难过。
公事都是通过下属传达的,这个号码在手机里是最沉默的数字。
今天,怎么会给她打电话?
甚至按下接通键后,她也还是懵的状态,甚至还在怀疑打电话的人到底是不是他,“……邵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