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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被这帮不知所谓的家伙一通讥讽,扣儿已经气得小脸通红,此时夫人和自己都遭了无妄灾被卷进去了,小丫头终于炸了毛:“萼姑娘,那词儿确实是我家少爷所写,你们可别扯到我家夫人身上。扣儿没读过什么书,大道理是不懂的,但也听说过这样一句话,若心有污垢,则眼中所见皆为脏。”
“你……你说什么?你咒我脏是不是,你个贱婢敢如此辱我?”萼儿气得柳眉倒竖,嘶声怒道。
“小丫头片子,嘴儿可真损啊。”
“闭嘴,一个贱婢,你家主子都不吱声,你多什么嘴啊!”
“就是,观其婢而知主人,物以类聚,嘿!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众人又是一通口沫横飞。
“扣儿,不可无礼!”被众人喷了这么久唾沫星子,夜宁终于开口说话。
前世丰富的阅历使得他的涵养极好,面对这种如潮的诘难质疑,他完全以一种看戏的心态去面对。此事若是没有扯上母亲和丫鬟,他完全不必去理会这些妄人妄语,权当看一群小丑在表演。但既然事涉家母,他可不能无动于衷了。
他望着萼儿,无可否认,这是个很美的姑娘,五官精致,俏小玲珑,他柔声一笑:“也罢,诗词歌赋乃怡情小道,却也不必拘谨。不知萼儿姑娘今晚的诗作以何物为题?”
夜宁居然答应当场作诗,众人很快起了骚动,甚至有人大呼妙极。这位夜家三少一直以废名远扬著称,此后却写出了水调歌头这等惊世之作,这人前后表现的落差之大,简直让人的眼珠子掉了一地。如今他要即席挥毫,现做现卖,不知他会写出什么样的作品?看他那胸有成竹的姿态,难道他真有大才?之前只是真人不露相?如此种种,自然撩起了众人的浓浓兴趣。
甚至吕映潼的眼睛也亮了,之前在她的言语之中,就有暗暗挤兑夜宁再次挥毫作诗的意思在,毕竟她也不敢相信夜宁真能作出水调歌头那种罕见的作品。如今夜宁主动作诗,也算遂了她的一个小小的心愿。
萼儿笑道:“今晚的欢聚,是为贺公子赴任蔡州饯别,以离别为题。”
夜宁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在众人早已清理干净的一方案几上,铺平了宣纸,抓起旁边的一支紫毫寸楷,蘸了满满的一笔浓墨,稍稍思索,便在纸上走笔如飞。
相见欢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前世的夜宁也好附庸风雅,学过一段时间的书法,因而此时付诸笔端的行楷不至于贻笑大方。但书法还是其次,反正别人对他的期许不在书法上。这首词的原作者是南塘后主李煜,是在他沦为宋太宗阶下囚之后所写,当中所表达的情感自然是一片凄风苦雨,此词不长,文字也不加修饰,直白易懂,但其情真切,其意悱恻,让人观之动容。而且此词也贴合离别的题材。
一词写毕,夜宁将笔掷于桌上,向吕映潼拱手道:“多谢吕姑娘款待,夜宁告辞!”而后转身,携上婢女,将个潇潇洒洒的背影丢给了目瞪口呆的众人,径直去了。
吕映潼还沉浸在此词的意韵之中,尚未反应过来,夜宁已走到了院门处。她急急追赶过去,轻声唤道:“夜公子,等等奴家!”
之前还想看夜宁怎么出丑的众人全都愣在那儿了,过得许久,才有人发出尴尬的一笑:“嘁,也不过如此嘛!”但他的话并没有得到其他人的应和,他只好咂巴咂巴嘴,将脸上的尬色掩去。这些都是读书人,肚子里或多或少都是有些墨水的。尤其那贺公子,更是举人出身。他们对于诗词的鉴赏力还是有的,他们可以违心当着夜宁的面讥讽于他,但夜宁离去之后,面对这等优美的诗词,他们却无论如何也鞭笞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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