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态度。
纵容,这是个很奇怪的词。用在望凝青这样克制的人身上显得更加奇怪,毕竟她本就不是一个放纵的人。
“剑道之,师尊从不对的言行举止说三道四。”
“他是一个清正的人,但他从不强求如他一般清正,不强求随他一惩『奸』除恶、兼济天下。”
“漠视生命也好,玩-弄人心也罢,师尊从不阻止,也绝不说教。但他唯独法接受的是——”
是什么呢……?
望凝青想到了那场雪,那三日言的长跪。这些年来她一直都在反思自己,从未停止。
“他法平静看待所经历的苦难,也法坐视将苦难视作寻常。”
望凝青心平气和地道:“师尊认为他对拔剑,打磨、历练;而习惯忍耐疼痛与伤口,但不能习惯忍耐苦难。”
“自施与为打磨,天灾人祸为苦难,锻炼自己,但不能人欺负。这听起来很铭剑仙尊。”灵猫歪了歪,“毕竟剑修都这么护短。”
灵猫又问:“所呢?”
“所——”望凝青语气由淡转凉,她看着已经包围了倚云阁的宗门弟,不带情绪地道,“你觉得,前这一幕师尊有没有算到?”
“……”灵猫只觉得皮发麻,衷心期望尊上不要做如此怕的联想,“栖云真人不是剑尊,他不会知道那个在背后挑拨一切的人就是尊上。”
望凝青不置否,只是换了一种说法:“师尊不擅长玩-弄权术,但很擅长。”
“所?”灵猫挠了挠。
“但下棋一次都没赢过他。”
在晗光仙君身边耳熏目染了这么年,灵猫对于望凝青的诸暗喻都心里有底,一听这话就忍不住绝望。
“您是想说铭剑仙尊天生克您,就算只是一个浮世留影,也还是能像五行相克一样把您克得死死的吗?”
“不知道。”望凝青诚恳地说着,“做了分周全的准备,并且确信就算师父现在出关也依旧什么都改变不了,但……”
但是鬼知道铭剑仙尊有什么毒『性』,反正只要吐息着一个世界的灵气,就没有人能在他皮底下欺负望凝青……就算是望凝青自己算计的,也不行。
望凝青戴上了具,背着剑匣出了倚云阁。
即将对苦心孤诣经营了数载的宗门的质疑,她却从容得有些不思议。
这次的血月之战,天枢派付出的代价着有些惨烈,和原命轨有所不的是,这次魔气侵染、昏『迷』不醒的人变成了空逸。然而比日血月更令人绝望的是,人魔两界的通道大战的余波撕裂,日血月并非终结,而是苍生涂炭、人魔相争的前奏曲乐。
“如今,空逸长老命在旦夕,边城前线更是死伤惨重,沦为了人间地狱。即便如此,掌门还是死守那些繁缛节,将天下苍生弃如敝履!”
越众而出的长老与台阶上的掌教对峙,大声道。
“视袍『性』命如浮土,如此嫉贤妒能、德不配位之人,徒令天枢蒙羞,何配掌教尊位?!”
空逸为空涯挡下了大乘期妖魔的濒死一击。灵猫认为空逸是为了不让师姐落人口舌,但望凝青否决了这一点。
空逸会救空涯不是因为别人,只是因为他是空逸。就算那个人不是空涯,而是随便一个人,他都会做出样的决定。
她的这个师弟,松石为骨,清泉为心。
话虽如此,但掌教依旧要秉公而行。
既然当初不曾将仙器借予空涯,如今自然也不应借予空逸。
这种“大公私”之举,从原则而论并过错,但若论及情理,便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般引爆了所有人的恐惧。
要知道,空逸长老对掌教谓是心明月,路人皆知,再没有人比他更为赤忱,更为真挚。
空逸和素荧长老自幼便与掌教一长大,三人说是亲厚如家人也不为过,但谁也没想到空逸长老出事,掌教竟绝情如此。
这般情义之人掌管宗门,如何不让人心惊胆战?
下魔族大军压境,双方开战在即,掌教嫉恶如仇,却从来不将天下苍生放在底。
既然如此,倒不如让掌教退位让贤,让心系苍生的有德之士上位。
虽然手段有些偏激,但大部分内门长老都没有要夺权的想法,只是对下的局势感到奈而又焦虑。
他们深知掌教的固执,除此之别他法。
不得不落得如今刀剑相的结局。
戴着具的掌教站在台阶之上,目光冰冷地巡视四方。
“,素尘,执掌天枢二载,恪守宗门戒律,不曾失道、不曾怠惰、不曾徇私,尔等认?”
站在人群中的灵猛然抬,张嘴正想说些什么,却身旁的人一把拉住。
灵咬唇,刘索逐出宗门的确不在素尘执政期间,但……
“执政期间,宗门门风清正,蝇营狗苟、旁门左道之辈,不教而杀、不戒视成之事,尔等认?”
素尘拾级而下,每一个顿足便是一句诘问。
“这二年间,宗门弟从后顾之忧,得潜心修炼,不红尘琐事所扰,不受柴米油盐之困,尔等认?”
掌教不染纤尘的鞋履踏上了倚云阁的土地。
明明掌教只有一人,但周遭的弟却不由得后退数步,不敢与她拉近距离。
她抬起了一双清冽到几近冰冷的睛。
“于私,身作则,从未犯戒,谨此身做弟表率。”
“于公,整改门风,谨遵师训,护持山门清净余载。”
“倒让诸位逐一道来。”她吐字如冰,几乎要冻住整座云隐山的雾气,“素尘,何错之有?”
是错在大公私,不徇私情?还是错在恪守门规,不近人意?
不,都不是。望凝青心想,说出来吧,毕竟她都表现得如此明显了。
“错在心有偏执,不悯苍生——”
突如其来的剑刃破空之声,夹杂着深衣广袖与空气摩擦的鼓噪,需肉去看,都能感觉到对方是何等的来势汹汹。
清寂冰冷的云隐山刮来了一阵铁锈腥气的风,众人仰望去,只见衣染血的青年立于剑上,矜贵俊逸的容颜如凝冰冻雨,眉寸寸清寒。
在他身后,数名内门弟凛然而立,御剑而行,皆是一身刚从战场上下来的杀伐之相。
“师尊期望他人这么说吗?”寄阳抬起缠满绷带的手,拭去睑下一道伤口不断渗出的血迹。
“师尊”二字一出,青年便见那戴着具的女眸光一冽,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不悦的气息。
“你便是这般为师说话的?”
“不然?”
他嗤笑,惯来冷沉温顺的青年第一次在她前『露』出了这般咄咄『逼』人的锐气。
“不然难道还要让您继续瞒下去,把秘密都带进棺材,给自己留个千古骂名?”
青年不再收敛气势,隐忍已久的怒火化作锋锐的剑气,全理智地与那理应自己称为“师尊”的人的气场撞在一起,震得在场众人心中一凛。
“退位吧,师尊。”
寄阳冷冷地道。
“与您一归隐,从此不再过问世事。这偌大的烂摊,让‘有德之士’去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