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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去啦爸爸,我今天要给张郁青补过生日的,准备给他烤蛋糕呢。”
“好吧,祝你成功。”
秦父的笑声里带着不少调侃,秦晗脸瞬间就红了。
她这阵子做了不少失败的蛋糕,为了惊喜,她不能带到遥南斜街给大家吃,又不想浪费,都偷偷送回了自己家里。
估计爸爸吃到的失败蛋糕,没有10个也有8个了,也难怪会笑她。
秦晗叫了一声:“爸爸!”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们小晗一定会成功的。”
挂断电话,秦晗把做蛋糕需要的物料都拿出来。
扫地机器人在地上滑动工作,转悠到厨房里,围着秦晗绕了一圈,碰上柜子,退后着往别处走了。
这是张郁青买的房子,早就装修好了,明亮的大厨房里驻满了阳光,落地窗外是一处公园,郁郁葱葱的绿植环着一条人工河,景色十分不错。
装修时秦晗毫不知情,张郁青第一次带她来,她用钥匙打开房门,却发现里面连家具和电器都已经摆放齐全,客厅甚至放了一台崭新的白色钢琴。
房子大概是张郁青揣摩着她的喜好装修的,有书房也有衣帽间,书房里已经放了不少书籍,衣帽间也有他买回来的女装。
秦晗那天是第一次来,但转过一圈后喜欢得不得了。
尤其是餐桌的位置,在餐厅的一扇窗边,很像是张郁青店里那张窗边的桌子,让人觉得熟稔。
罗什锦和李楠他们也来过,说这个家是“懒人家”。
洗碗机、扫地擦地机器人、洗衣机烘干机都备得齐全,他们喜欢开着新风系统和空调,在张郁青的新房子里煮火锅,走时候还要喷上张郁青给秦晗买的火锅除味喷雾。
等着蛋糕坯烤好的时间里,秦晗就坐在餐桌旁给张郁青发信息。
估计张郁青在忙,隔了几分钟直接把电话打过来:“小姑娘,忙完了?”
“还没有。”
秦晗没说自己今天有什么事,为了给张郁青一个惊喜,只说自己要忙,她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笑着说,“还有几分钟我就要挂啦,有没有什么想说的呀。”
“晚上也不来遥南和我吃饭?”
张郁青那边传来纹身机器被关掉的声音,然后是他带笑的调侃,“婚前焦虑?连七夕都不想和我一起过了?”
“不是呀,等我忙完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聊了几句,秦晗一直盯着挂钟的分针,掐着时间把电话挂断了。
刚挂了电话,烤箱提示音响起来。
秦晗重新戴上白色的厨师帽,兴奋地跑去厨房。
蛋糕胚烤得很完美,苹果果酱是她之前做好的,只剩下奶油抹面和裱花。
忙到邻近傍晚,秦晗给张郁青发了信息:
【张郁青,我忙完了。】
没过几秒,秦晗接到张郁青的电话,她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热闹夜色,笑着说:“不如你直接回家来呀,我在家里等你。”
七夕节这天张郁青也有些忙。
纹身师圈子里的一些朋友商量过,要在这一天开个视频交流会,纹身师说不上谁的技术是第一谁的技术是第二,每个人都有各自擅长的方式。
且同行是知己,纹身师之间有他们的惺惺相惜和默契,所以这个云集了各国家纹身室的视频交流会整整持续了一个上午。
下午还有两个来纹身的顾客。
这两个顾客本来是张郁青想要推掉的,毕竟是七夕,该陪陪小姑娘的,但前些天顾客来订时间时,他家小姑娘正好在。
小姑娘说了,她也有事要忙。
说这话时,她还扬着小脸,一脸的严肃,也不知道是什么重要大事。
当时张郁青逗她:“不会是忙着私会什么情人吧?”
小姑娘咬了他一口:“才不是!”
即便是否认了他的玩笑,秦晗也还是没告诉他究竟什么事情。
张郁青也没多问,邻近婚期了,也许是秦晗有什么需要和闺蜜聊的呢。
这天两个人都忙,张郁青也还是惦记着早点结束工作,想着万一秦晗结束早,还能带她去吃个饭。
前些天有个纹身的女顾客推荐过,说是中心商区北边开了一个小资餐馆,都是创意菜,小女孩都喜欢。
早早忙完,张郁青换了一身衣服,窗外天色已经暗下来,整条遥南斜街陷入安静中,他站在窗边,忽然觉得有些不适应。
认识秦晗以前,他每天忙忙碌碌,也没什么“孤单”的概念。
反倒是现在,每天都和小姑娘在一起,突然有一天她不在身边,总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接到了秦晗发来的信息。
【张郁青,我忙完了。】
小姑娘今年也24岁了,马上要成为他的新娘了。
却还有着17、18岁初识时的习惯,说什么都很含蓄,从她的信息就能看出来,她是个薄脸皮的姑娘。
张郁青记得她大学开学军训那会儿,室友中暑,她陪着熬到夜里,却给他发信息说,“张郁青,我睡不着”。
她从来都是说半句留半句,却十分可爱。
张郁青把电话打过去,听见秦晗欢快的声音问他:“你忙完了没呀?”
“嗯,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小姑娘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如溪水叮咚,让人觉得这个夜忽然和其他同时刻的夜晚有所不同。
“不如你直接回家来呀,我在家里等你。”
张郁青有些意外:“你在家?”
电话里的人估计是意识到这句话有歧义,支吾了一下,才放轻声音:“我说的家不是爸爸妈妈那边,是、是我们家。”
“嗯,我这就回去。”
七夕是热闹的,路上的车都比平时多。
张郁青堵在车流里,第一次有了些迫切的感觉。
家里是电梯,到了楼层,电梯门刚开,张郁青就看见了秦晗。
小姑娘今天穿了一条裸粉色连衣裙,整个人干净得像是楼下池塘里顶着水珠的荷。
这枝可爱的荷花站在电梯间门口,笑眯眯地说:“张郁青生日快乐。”
“怎么知道我生日的?”
小姑娘垂了垂眸子,才说:“我偷看你身份证啦。”
还扬着脸和他商量,“过生日是好事呀,以后我都给你过生日好不好?”
张郁青走出电梯,把人往怀里一塞,居然有点痞气:“先抱一个。”
秦晗被他抱着,眼前是他温热的胸膛,只能倒退着跟着他的步法,慢慢往家门口移动。
“闭眼。”
“闭眼。”
两人是同时开口的。
秦晗说的闭眼,是因为家里的餐桌上摆了蛋糕和烛台,还有炸好的鸡肉丸子和意面,她想给他个惊喜。
张郁青说的闭眼,是因为想要吻她。
他笑了笑:“还有惊喜给我?”
看见蛋糕时,张郁青整人都顿了一瞬。
秦晗在旁边快乐地邀功:“我自己做的,喜欢吗?”
她关了最亮的灯,只留下一圈昏暗的灯带,给张郁青戴生日帽,给他唱生日歌,还给他切了蛋糕。
张郁青尝了一口,然后抬起眼睑,认真地说:“很喜欢,谢谢我的小姑娘。”
秦晗做的苹果果酱馅料不算特别甜,还保留着果子自带的一点微酸,张郁青吃了一大块蛋糕。
收拾好餐桌,洗完的活儿交给洗碗机,他靠在餐桌旁,把指尖顺着秦晗秀颀的脖颈一路向下:“做吗?”
他表达感动的方式,就是让秦晗在晚上8点已经没什么力气下床。
秦晗接到谢盈电话的时候,刚被张郁青从浴室吹干头发抱出来,他把震动的手机递给她,然后帮她扣好背后的扣子。
大学时的闺蜜打电话来不需要客气的寒暄,上来就是一声坏笑:“是不是和张郁青起腻呢?我可是掐着时间打过来的,我过不成七夕,就想搞破坏!哈哈哈!”
被说中的秦晗有些不好意思,咳了一声,才略过刚才的运动,只说了她试着做了晚饭,张郁青今天是回来吃的,没在遥南斜街。
“哎呦,这还没办婚礼呢,就已经像是新婚夫妇了。”
谢盈在电话里的笑声脆脆的,但下一秒就像是多变的天气,晴转阵雨,“小秦晗啊,还是你好,这么多年爱的都是同一个人,要嫁的,也是相爱的人,真好呢。”
“盈盈,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谢盈沉默了半天,秦晗也没开口,极有耐心地等着她主动说。
秦晗忽然想起大一那年邻近期末考试,天气冷得要命,她和谢盈裹得像两团粽子从自习室跑回寝室,脱了厚重的羽绒服喝下一大杯热水手脚还是凉的。
她记得在某个那样的晚上,她给谢盈划复习重点,谢盈却问她,小秦晗,你好些了吗?
那时候秦晗和张郁青已经没了联系,每天装作若无其事,忙着学习。
谢盈也和前男友分手,却在夜里坦荡地对她说,还会梦见前男友,梦见他们其实并没有分手。
过了两分钟,谢盈才在电话里轻声说:“小秦晗,我见到他了。”
只有这么一句没名没姓的代指,但秦晗当然知道是谁。
这么多年,谢盈也有过那么2、3个男朋友,相处几个月,也都没能进行下去,只不过分手时,也没见她多难过。
能让她满口遗憾怀念说出来,又不提及姓名的,估计只有那个人了。
谢盈在七夕热闹的街头,坐在公交等候椅上,语气轻得和那年寒假前夕说总是梦见前男友时一样。
“小秦晗,我见到他了,在同学聚会上。”
谢盈的声音挤在车水马龙里,她说,“小秦晗,老实说,去之前我也是盼着看见他的,我希望他发福,希望他大腹便便,希望他油头粉面穿着不伦不类的西装装腔作势,也希望他变得油腻变得颓废......”
可是谢盈走进饭店里时,那个人就坐在那儿,像高中坐在教室里一样,敞开着长腿,叼着一支烟。
现在他可以明目张胆地叼着烟了,不用怕老师突然出现没收他的打火机。
那个人越过人群,看见谢盈,烟灰掉了一小撮在裤子上。
他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好久不见,谢盈。”
秦晗静静地听着谢盈说:“心动也不是没有过,毕竟这么多年他还是我最喜欢的那一款,每一个点都长在了我的审美上,可是我知道他结婚又离婚,离婚的原因仍然是出轨,这样的男人,再心动有什么用呢?”
也不知道谢盈是走到哪里,街上传来老歌的声音——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愿意等待。”
这个节奏一出现在电话里,秦晗就有些慌了。
隔了几秒,果然听见谢盈压抑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小秦晗,你介意不介意,你的伴娘提前去你家蹭吃蹭喝几天?”
秦晗马上答应下来:“我还怕你不愿意早来。”
谢盈决定了要来,张郁青和秦晗开着车去机场接她,当天夜里,最晚班抵达帝都市的航班,谢盈戴了墨镜出来。
见到闺蜜,她像是又重新获得力气:“看我戴墨镜的样子,像不像明星?”
面对这种强颜欢笑,秦晗永远有些语迟,她求助地揪了一下张郁青的衣角。
张郁青不动声色地把秦晗的手握在手里,笑着拉开车子后面,做了个“请”的姿势。
他说:“谢女士,请。”
谢盈愣了愣,噗嗤一声笑出来。
车子往秦晗家里开,谢盈叹了一声:“不如我还是来帝都工作吧,早知道去年就不回家了。”
本来她毕业时是在帝都的,在一家私立学校,后来觉得老在外面飘着没意思,自请调动回了老家的分校区。
知道谢盈是想躲开前男友的所有消息,秦晗像大学时那样搂着谢盈的肩:“那就回帝都来。”
“帝都房租太贵了,我得好好考虑一下。”
“可以先住我家!”
谢盈笑起来,摘掉墨镜露出有点浮肿的眼睑:“我可不去,你们新婚小夫妻的,我住进去是不是耽误你们的造人运动啊?”
秦晗耳廓又红了,推了谢盈一下:“说什么呢呀。”
“我怎么总觉得你身上有股甜味?像奶油似的,什么牌子的香水?”谢盈凑过去,在秦晗袖子上嗅嗅。
秦晗没有喷香水的习惯,高中毕业那年准备送胡可媛那瓶樱花香水,后来留在她这儿,到现在早就过期了,也才喷掉半瓶。
她想了想:“我今天烤了个蛋糕,可能是奶油的味道。”
“卧槽,你俩也太浪漫了,七夕还烤了个蛋糕?”
“还剩了些,一会儿你也吃点。”
秦晗很贴心地说,“还可以给你煮面,飞机餐肯定吃不饱吧?”
谢盈幽幽叹气:“得了吧,我哪敢吃啊,过两天还得给你当伴娘呢,吃胖了怎么办?”
张郁青边开车边笑:“新郎新娘都吃了,伴娘也一样,该吃吃。”
回到秦晗和张郁青的家,谢盈才发现蛋糕上的生日快乐字样,她知道秦晗的生日不是七夕,那过生日的肯定就是张郁青。
麻烦闺蜜还好说,麻烦闺蜜的未婚夫就有点不好意思了,何况人家今天还过生日。
谢盈有些讪讪的:“青哥,真是给你添麻烦了,劳烦寿星大半夜的去接我,太不好意思了。”
张郁青笑了笑:“客气了,记得堵门时候给放点水。”
帝都市有习俗,结婚时新郎接亲,伴娘是要堵着门不让进的。
谢盈是个女版罗什锦,麻烦人的不好意思只在一瞬间,下一刻就变成了刚正不阿的好闺密:“那不行!我可不能让你轻而易举就把新娘子接走!”
后面几天,秦晗和张郁青忙着筹备婚礼,谢盈也跟着帮忙。
在装喜糖盒子时,她接到前男友的语音消息,故作温柔地问她:“盈盈,暑假有没有空见一面?”
谢盈咬咬牙,没回。
其实秦晗要忙的并不多,张郁青太周到了,真的有需要出力的活儿,也都是罗什锦和李楠在帮忙。
秦父也带着秦晗的小叔来了,说是都是一家人,甭管谁娶谁嫁,有活当然要一起干。
结婚前一天,迎来送往都有张郁青,秦晗得以忙里偷闲,坐在化妆室里和谢盈聊天。
谢盈抚摸着秦晗的婚纱,问秦晗:“小秦晗,张郁青最让你心动的事儿是什么?说来我听听呗?”
秦晗想了想,居然一时无从开口。
张郁青做过太多太多太多让她心动的事情了。
瞥见秦晗一脸幸福的表情,谢盈马上喊起来:“算了算了,你别说了,是不是多到你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谢盈这么喊起来的时候,真的很像罗什锦。
秦晗笑了笑:“明天你就要和男版的你见面了,他是伴郎。”
“罗什锦吗?你不止一次提起过他。”
谢盈看上去没什么期待,有些蔫蔫的,“小秦晗,他给我发信息了。”
谢盈把手机递到秦晗面前,惆怅地说:“我回忆起这个人,让我心动的其实只有一件事。”
高二时谢盈中暑差点晕倒,是她前男友扶住她,把她背去医务室。
她对他说谢谢,他却笑着说她轻得像片羽毛。
谢盈想了想:“我还是喜欢力量型的男人。”
婚礼当天,秦晗穿着白色婚纱,秦父把她戴着白纱手套的手交到张郁青手里,郑重嘱托:“郁青,小晗,爸爸希望你们能幸福,不是一时幸福,也不是一刻幸福,爸爸希望你们永永远远都幸福。”
婚礼很随意,中西合并,没有什么繁琐的礼节。
草坪上搭建着欧式礼台,鲜花锦簇,餐台上摆着冷餐和糕点,叠成金字塔的香槟杯被斟满,冒着欢愉的泡沫,小提琴拉着的音乐,是那首被秦晗听了上千遍的《Cry On My Shoulder》。
宾客不算多,婚礼和那些一掷千金的富人比起来,也不算盛大。
但很温馨。
张郁青穿了一身黑色西服,利落的黑色短发。
他的神清严肃又认真,对秦父和秦母说:“我会照顾好秦晗的。”
说完又把手覆在秦晗发顶,笑着安慰:“小姑娘,再哭妆要花了。”
秦母擦拭掉眼角的泪水,紧紧握着秦晗和张郁青的手:“妈妈相信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她忍着哭腔,看向张郁青,“郁青,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你就是我和爸爸的儿子,不要那么辛苦了,有什么大家一起扛,好么?”
没有司仪主持说什么新郎是否愿意娶新娘,新娘是否嫁给新郎。
只有张郁青掀开头纱,帮秦晗吻掉眼泪。
他拉着秦晗的手按在心脏的位置,凑到她耳侧:“听见了么,它在说爱你。”
秦晗泪眼婆娑,不住地点头。
每个人都举起香槟:
满脸欣慰相依偎在一起的秦父秦母。
戴着墨镜用摄像机录像的杜织。
带着女友来,和女友化同款妆容的李楠。
已经掉了两颗牙的张奶奶。
边打呵欠边听的丹丹。
为了做伴郎减肥成功瘦了20多斤的罗什锦。
被爱情的模样感动得落泪的谢盈。
......
他们在张郁青和秦晗相拥而吻时,举杯大声喊着恭喜。
到处飘散的,都是甜甜的氧气。
晚上酒席散场时,喝多了的谢盈步法踉跄,不小心撞到一个人。
罗什锦扶住她:“哎哎哎,你小心点,满地都是草坪,别摔了。”
谢盈甩了甩头,醉眼朦胧,纳闷地看着罗什锦。
她眨巴着花了眼妆的眼睛,像怎么看都看不清:“是谁在跟我说话,语气和我一样,难道我还有胞胎哥哥?”
不远处的泳池边,张郁青帮秦晗撩起一撮湿发,在她耳边轻声说:“小姑娘,我爱你。”
秦晗的脸像是初秋的枫色,声音细小:“我也是爱你的。”
他们在相识的第七个夏天结为夫妻。
很多美好,今夜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