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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领着白牡丹在夏员外夫妇面前站定,随后示意了一下书童,书童得到指示,再看了一眼夏员外夫妇,看到夏员外点头后,书童转身面对着书生和白牡丹朗声喊道。
“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堂。”
“一拜天地。”白牡丹随着书生微微转身,朝着天地跪拜下去。只不过是人间的习俗如此,白牡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然若是平时要她跪拜天地,简直毫无可能,因为代表着天庭的二郎神是她的死对头。不过二郎神总算只是代表一方天空,而真正的天地还有太阳月亮、星辰大海、山川河流、风雨雷电,所以她拜的只是这些天地,而不是那一方空间中的玉皇大帝,也不是南海的那位假仁慈菩萨。
“二拜高堂。”见书生扶着白牡丹站起身子,即使脑海里思绪翻飞,书童还是高声喊道,他不能让书生瞧出破绽,毕竟他是书生教出来的,一言一行都很难瞒得过书生。
书生扶着白牡丹转过身来,朝着夏员外夫妇拜了下去,原本那个位置坐着的应该是书大娘,可是谁让书大娘不同意他们的婚事,而他又不能负了白牡丹呢?所以只好一次不尊,待以后再加倍地孝敬母亲了。
感谢父母养育之恩,告诉父母自己已经长大成家立业,今后父母可以享受天伦之乐,而自己也将要肩负起赡养爹娘的责任。只是他这场告慰,他父亲早已听不到,他母亲也不愿意听,所以就只好说给了夏员外夫妇,而夏员外夫妇亲生儿子早死,如今要成全他人婚礼,却还是一场真戏假做的婚礼。
书生和白牡丹朝着夏员外夫妇拜了下去,夏夫人看着面前这一对新人,曾几何时,他自己的儿子也可以像这般,牵着他心爱的女孩,在他们面前结为夫妇。虽然书生现在也把他们当作自己的父母对待,但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所以看到书生成亲时,夏夫人又想起了夏天,是以禁不住泪如雨下。
夏员外看到夏夫人触景生情,又怕她走漏了马脚,于是趁书生和白牡丹还没起身时,右手赶忙放到桌子上做着敲击的样子,但是却没有敲出声。夏夫人知道夏员外的担忧,所以也赶忙擦拭眼泪,只不过毕竟是真情流露,自然没有那么得心应手。
夏夫人的流泪看在了书生眼里,只不过书生知道,这不过是让夏夫人想起了逝去的夏天,所以才会伤心流泪。因为书大娘的阻挠,他不得已才请了夏员外夫妇为自己主婚,但是却没有想到夏天的这一层面,所以一时间也觉得自己有些冒失。
“夫妻对拜。”见夏夫人止住哭泣,书生脸上神色也恢复如常,书童再次高声喊道。毕竟只是虚惊一场,没有让书生起疑。
书生和白牡丹再度转身,面向而立,然后轻轻俯身,至今而后,此生就托付于彼此,互相请多多指教。
书生和白牡丹相互拜了一下之后,随即起身等着书童的最后一声礼成。可是书童此时也是心烦意乱,这毕竟是他大哥的心爱,虽无宾客,但也是他想要的婚礼,可他却完全不知道他最爱的这场婚礼,却是他们每一个人的精心算计。
见书童哑然,书生转头看了书童一眼,见书童神色有异,他以为书童可能不过是舍不得他这个大哥,毕竟小的时候书童总是整天黏着他,如今有了白牡丹,他虽然不会不管书童,可毕竟书童已长大,而他自己已成家,有些感情总是要割舍的,随着年纪的增长也必须要舍弃。
感觉到书生眼神,书童稳了稳心神,他在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不管他做得对与不对,他都是为了他大哥的性命着想,于是便义无反顾地喊出最后一声。
“礼毕,送入洞房。”
白牡丹身子一抖,书生赶忙扶住白牡丹,他以为白牡丹是因为和他礼成所以心情激动所致,可是对于白牡丹而言绝不是这个样子,虽然她对能嫁给书生很是满足,即便是在端午这种对她不利的时刻。只不过刚刚拜完堂,白牡丹已经受到影响,她本就没有康复的身体,此时觉得更加的虚弱,可是一切都那么的完满,她找不到一丝毛病,所以也以为这不过因为端午的缘故,她才感觉虚弱,但不管怎样,今天是她和书生的婚礼,她无论如何也要坚持着成为书家的人,决不能出一丝差错。
“怎么了牡丹?”书生在白牡丹耳边轻声问道,毕竟这次婚礼全部是家中亲人,没有宾客,所以一切也都不用那么刻意,如果是大请四方的话,拜堂之时他自然不能和白牡丹当场说话。
“书大哥我没事。”白牡丹轻声说道,虽然用尽全身力气才使得声音没有透露出自己的疲惫,但是盖头下面的脸色早已苍白,幸好其他人都看不到。
“嗯,走吧,我扶你回去休息。”书生说完扶着白牡丹往新房走去,而在身后目送着两人的一双双眼睛都各有深意,每个人的心思也都提到了嗓子眼。对于夏员外夫妇和胡灵儿来说,他们不知道彩衣上浸过雄黄散的丝线什么时候能够发挥作用;而对于书童来说,他不确定书生和白牡丹是不是会喝下那壶交杯酒;至于上官瑶和上官怜,上官怜不过是心疼自家小姐,而上官瑶虽然知道书生和白牡丹的这场婚礼不会持久,但她毕竟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和别人成亲洞房,那种滋味从她到杭州知道书生和白牡丹生情开始,到现在就一直没有好受过。可不管各人心情如何,大家的心思却都出奇的一致,那就是要看看他们精心谋划的这场婚礼,究竟会以什么结局。
书生把白牡丹扶回房中落座,白牡丹休息了一会儿,脸上才稍稍好看了些,要不是她极力地提起力气,只怕书生掀开盖头看到她苍白的脸时,会心疼得晕过去。
“牡丹,按照人间的习俗规矩,我要揭你的盖头了。”书生看着白牡丹说道,脸上全是掩饰不住的喜悦之色。
白牡丹轻轻嗯了一声,她已经极尽全力地运起全身力气,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地狼狈。
书生轻轻地揭开了白牡丹的红盖头,露出来白牡丹藏在大红盖头后面的姣容,她生来本就可以祸乱天下颠倒众生,如今在凤冠彩衣的衬托下更是妖娆妩媚,摄人心魂,即便是相爱已久的书生,再看到白牡丹盖头后面的这一张面容时,也不禁春心荡漾。
“牡丹,你真美。”书生情不自禁地夸赞道。
白牡丹嫣然一笑,不知道怎么去回答书生的这一句话,以前书生好像从来没有说过她美或者是漂亮,所以此时她只能害羞而简单地回了一声“谢谢”。
“按照规矩,我们还要喝一杯交杯酒,喝完了交杯酒,我们才算是真正的夫妻。”差点沉迷于白牡丹的媚色,书生赶忙站起身来说道,起身走到桌旁去倒了两杯酒走了过来,把一杯酒塞到白牡丹的手中。其实他并没有说全,要真正地成为夫妻,肯定是要洞完房才能算数,只是这种事情只可能是意会哪能言传,所以他也只能是一步一步地来。只不过他看白牡丹神色并不太好,所以也没打算立即和白牡丹洞房,他想要等到白牡丹康复之后,再和她结为真正的夫妻。
“你身体不好,就象征性地喝一点点表示一下就行了。”书生说道,随后拉着白牡丹的手臂环了过来,白牡丹也学着书生的样子,把酒杯递到了嘴边。既然是人间规矩,那就自然不能坏了彩头,看到书生一饮而尽杯中酒后,白牡丹兴奋之下,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她虽然身体未复,但心情是愉悦的,所以她不能坏了书生的兴致,虽然此时她的兴致,也需要她努力用发力来坚持了。
书生看到白牡丹喝完了酒杯里面的酒,也稍微愣了一下,但看到白牡丹无恙后,于是从白牡丹手中接过酒杯放回到了桌上。书生坐回到白牡丹身边,伸手将白牡丹轻轻拥入怀中,准备将这一生的幸福慢慢诉说。
“牡丹,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无论什么都不能把我们分开,这一生我只愿和你,一起走到白头。”但其实他知道白牡丹是妖,白牡丹不会老,而他则会慢慢老去,只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他只知道他心里爱的是白牡丹,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其他的一切他都不会在乎。
白牡丹听着书生的话,原本她心里甚是满足,但是不知为何,身上的真气却慢慢外泄,而自己的本体却似乎要破体而出。她知道端午是自己最虚弱的时候,但是也不至于控制不住本体,即便身体虚弱,而如今本体却有些控制不住,白牡丹知道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服下了雄黄,可以她的嗅觉,如果房间中哪怕整个书府中有雄黄味道的话,哪怕只是一点点,她都不可能察觉不到,可如今她却服下了雄黄,却全无知觉。
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婚姻么?不就是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么?难道这个世间也终究不让有情人终成眷属么?
书生还拥着白牡丹说着些海誓山盟的话,但哪里知道白牡丹脸上已经汗如雨下,到最后实在坚持不住,白牡丹一把推开书生,两只手撑住床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怎么了牡丹?”突然一下子被白牡丹推开,而且是力大无比,书生站稳身体之后,看着白牡丹问道。
“表哥,不要喝那壶酒。”就在书生茫然无措之时,上官瑶却突然冲进书生新房,朝书生大声喊道,只不过为时已晚。
听上官瑶一说,书生和白牡丹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放到桌上的那壶酒上,原来是在酒里下的手,可只是一杯酒,如果书生都喝不出来雄黄味的话,理应不至于让白牡丹痛苦至此。只是此时白牡丹痛苦异常,而书生又手足无措,是以一下子没有那么多思考。
“书大哥,你快走,我坚持不住了。”书生再过来扶白牡丹的时候,白牡丹又再次推开书生的手,自己则从床上站了起来,全力地抵抗着那欲破体而出的本体。
“牡丹。”看到白牡丹如此痛苦,书生知道白牡丹喝下了雄黄酒,他知道雄黄是妖的克星,尤其是端午之时,但他行医一生,却不知道如何解这雄黄之毒。
白牡丹见书生不愿离开,但如果本体破体而出的话,她目前这个状态可控制不住自己的本体,万一要是伤了书生,那她简直死不足惜。想到怕会伤害书生,而书生又不愿意离开,白牡丹于是移形换影之间冲出房门,毕竟此时她还有一点意识,她不想在众人面前露出自己的本体,这样可能会吓坏这些凡人。
见白牡丹冲了出来,虽然此时白牡丹已经衣衫凌乱,面色狰狞,但是院子中的几人虽然不自觉地后退几步,脸上却没有太过惊异,几人反而互相看了一眼,眼睛里露出了些许满意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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