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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即在皇城之内,轻车熟路。这里也不像魏王府人声鼎沸的那么热闹,反倒还有点冷清,门可罗雀之意。
但一路走来,秦慕白都仿佛感觉有千百双眼睛在自己身后盯着,让他有些如芒在背之感。现在看来,让高阳公主的车驾“打头阵”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眼下,谁不知道东宫乃是多事之地。朝堂之上风势有些逆转,魏王李泰风声水起春风得意,东宫太子江河日下千夫所指,废储重立的呼声已是一浪盖过一浪。
这种时候主动向东宫靠拢,在有些人看来(比如说魏王一党的党魁们)大有一点自寻死路之嫌。许多此前与太子相当亲近的朝廷大臣,也在有意无意的对其进行疏远,如癖瘟疫。
东宫与李世民日常理政批折的武德殿仅一墙之隔。此时,太子李承乾正在丽正殿,号称是在抚琴冶志,天知道他又在搞什么荒唐勾当。
反正秦慕白和高阳公主是都决定了,来这里只是走个过场,推脱皇帝召唤他们二人到后宫用宴即可。
东宫里显得有些清冷,一路上遇到的东宫六率的军兵们都像是霜打了的茄子,有些无精打采。使女宦官们则如丧家之犬,来回走路都是略显仓皇的一路小跑。
秦慕白,仿佛嗅到了弥散在东宫里的一股子风声鹤唳的味道。
“难道李承乾的太子气息将尽?”秦慕白拧了下眉头,心中禁不住寻思,“怪不得李恪如此焦急的要离开长安远避是非。一但朝廷重立储君,如果是李泰,天知道这个得势了的李泰会不会撒去弥勒佛的外衣斩尽杀绝,将对他有潜在威胁的李恪也一并收拾了。历来,争储夺嫡就都是血淋淋的。当初李世民玄武之变,也没少杀人,其中还包括他兄长与弟弟的无辜儿女。李泰,面慈心狠只会比李世民更加过份……”
想到这些,秦慕白都不禁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倒不是害怕,而是……莫名的心寒。
“来生,莫要生在帝王家……”这句话,是如此的熟悉。仿佛,就是阴德妃对着齐王李佑的尸体说的。
不经意的,秦慕白转头看向了铬车中的高阳公主。她正面带微笑柳眉弯弯的摆弄着心爱的手镯,毫不掩饰的炫耀着小女人的幸福。
“玲儿,虽然你是也是皇家女,但有我秦慕白在,就不会再允许你遭受灾厄与痛苦。”秦慕白在心中对自己说道,“这几年来,你所受的苦也够多了。此前是我无能,既无力带你解脱也无力与你分担。现在不会了,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男人,我会保护你。曾经遥不可及孜孜以求的权势荣华与财富地位,一但扑面而来,感觉也不过如此。如果没有你和我的家人与我一起分享,又会有什么意义?我只要你们平安快乐,其他的,都可以被抛弃……”
直到拉近丽正殿,才有一名东宫官属出来迎接。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引着秦慕白与高阳公主一起入殿,说太子正在后花园抚琴,邀请二人去那相会。
二人也未多想,既来之则安之,于是到了后花园。
李承乾,还的确是在抚琴。潇潇木下秋风寒瑟,他的琴音与背影都显得颇为孤寂与凄凉。
只不过当看到他弹琴时面对的对象之后,秦慕白与高阳公主心中非但没有半分凄凉与同情的感觉,反而厌恶到差点呕吐。
李承乾正背对着秦慕白与高阳公主来的方向,坐在一尊玉石像前孤独的抚琴。而那尊玉石像,则是一个惟妙惟肖的美人儿。这个美人儿,秦慕白可是不陌生。当初在襄州太子行辕时,该“美人”还给秦慕白敬过一杯酒,差点没让他将隔夜饭都吐出来。
没错,玉石像的原形,就是太子的娈童“称心”。
而在离李承乾不远处的花圃间,还有一人坐在小石桌边,自酌自饮。虽然他的身影多半隐藏在了东宫花圃的奇花异草之间,但秦慕白仿佛远远就闻到了那股子让他厌恶的味道,属于一个化成灰他也认识的恶心男——汉王李元昌。
“玲儿,我们真不该来。”秦慕白拧眉,停住了脚步。
“走嘛,都到了这里了……太子哥哥,会很难堪的!”高阳公主轻轻的拉了秦慕白的衣袖一下,近乎哀求的低声道。
“速战速决,马上离开!”
“好!”
二人缓步走上前,那名引路的东宫官吏上前通报,李承乾才停止了抚琴起身来,转身相迎:“哦,十七妹,慕白,你们来了。”
声音很低沉,中气不足显得有些虚弱。看他面色也有几分焦黄比以前也肖瘦了不少,眼睛则像是失眠整一年的病人,黑眼圈,眼神涣散无力。
“哇,太子哥哥生病了吗?气色如此之差?”惊讶之下,高阳公主都忘了礼数和寒喧。
“哦,愚兄没事……”李承乾尴尬的苦笑一声,眼神不自觉的瞟了一下称心的石像。
秦慕白看在眼里,心中冷冷想道:让他爱不释手的称心娈童,怎么变成了雕像?难道是挂了?被人杀了?他再立一尊石像在这里独自凭吊?
上前拱了一下手,秦慕白见了礼,开门见山道:“太子殿下,承蒙相邀,秦慕白受宠若惊。但不巧的是,皇帝陛下昨日对微臣下过一道口谕,让微臣今日陪高阳公主殿下,一同到蓬莱殿,与晋王与晋阳公主陪陛下用膳。因此……”
“晋王?”李承乾愕然的愣了一愣,真像是个吸毒多年病入膏肓了的人一样,反应迟钝目光呆滞。秦慕白说了好大一勇,话意主旨也不是晋王,他却仿佛独独只听到晋王二字。
“太子哥哥,你怎么了?”高阳公主低声的问,还有些担忧。
高阳公主毕竟是小女孩子家家,而且没怎么见识过李承乾的“真实面目”,眼下,仍是把他当作是兄长一样,还颇为关切。
“哦,哦……孤,没事。”李承乾连连吞吐了几声,作势干咳了几嗓子,尴尬的笑道,“可能是着了一些风寒,人不是太利索。唔,慕白,既是一家人了,你也不必跟孤客气。既然陛下有诏,你就去应诏吧!区区一顿便饭,以后随时可以再吃。今日孤请你来,其实也是为了一棕私事。”
“何事?还望太子赐教。”秦慕白耐着性子问。
“哦,是跟汉王有关。”李承乾说完这句,仿佛还有些忐忑的看着秦慕白,迟疑的道,“那天,你跟他……”
秦慕白拧了一下眉头,心中寻思,汉王李元昌身为皇叔,历来与李承乾的关系相当之密切,二人“一起同过窗(李元昌东宫伴读),一起嫖过娼(这个不必解释),一起扛过枪(李承乾爱玩的,分队厮杀游戏),”,关键铁到不能再铁,几乎连娈童都共用了(当然,李承乾曾经专宠的“称心”)例外。
眼前这架式,他是出来当和事佬,调解矛盾的来了。
想通此层,秦慕白无所谓的淡然一笑:“只是个误会罢了。如果汉王殿下怪罪,秦某前去给他赔个不是,任凭处置便了。”
“不行!”秦慕白话刚落音,高阳公主的声音就高调的响起,“那天我也在场,分明就是汉王有错在先!慕白嘛,在自己家里抓贼,没错!”
显然,她是故意嚷得让远处花圃丛中的李元昌听见。
隔得较远,秦慕白看不清此刻李元昌作何表情,反正,太子李承乾的脸色是有些变了,既尴尬又恼火,还有几分无奈。
常言道打狗欺主,谁不知道李元昌是太子的铁竿死党,从辈份上讲还是他叔叔,可就不是一条“普通犬”那么简单了。
“咳,高阳,咱们男人说事,你别急着插嘴行吗?”李承乾好不容易拿出了一点也许是属于太子他却十分陌生了的所谓“威严”,说道。
“哼!”高阳公主嘴一翘,颇有几分骄横但却十足认真的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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