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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也是早晨,庄周、杨朱来到静室,王蝉只是颔首而笑,并不起身,杨朱诧异道:“我二人来探望道友,为何道友不睬不理?”
王蝉道:“昨日列子来见我,他不让我起身,说是‘敬是不敬、不敬是敬’。”
庄周与杨朱哈哈大笑,笑罢盘膝坐在王蝉面前。杨朱笑道:“列子创建贵虚门,他却逃名避世,让我虚领尊主之位,他的虚实之论,与道友各有千秋啊!”
庄周也笑道:“给别人讲大道理的人,往往把自己搁在道理之外。所以俗话说‘老鸹飞在猪身上,只看到别人黑,看不到自己黑’,说的严重一点,那就是在愚弄别人。”
杨朱道:“不错,如果我们都是逃名避世之人,后人又如何知道我们的存在呢?”
王蝉道:“所以我也想通了,这些年各门各派,纷纷扰扰、各抒己见、争论不休,其实说的都是一个道理,只是大家出发点的角度不同而已。{他用手一指旁边的石凳}就像这个石凳,从不同的角度看它,它的形状就不一样不是?”
庄周稽首笑道:“善哉、善哉!我当年和惠施在濠水的桥上游玩,看到水里的游鱼,情不自禁的说了一句,‘鱼儿悠然自得地游来游去,这就是鱼的快乐呀!’惠施反驳我道:‘你不是鱼,怎么知道鱼的快乐?’我说:‘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鱼的快乐?’惠施道:‘那就是说,如果我错了,那你也错了,如果我对了,那你也对了!不是这样吗?’我就说:‘你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我为什么知道鱼的快乐,因为我是在濠水的桥上知道的呀?’”
三人都笑起来,杨朱道:“然也、然也,世人都说,治病救人,其实治‘心’又何尝不是救人呢?我当年在大梁讲学,宣扬‘贵己’‘重生’理论,禽鼓离去‘踢馆’,质问我说:‘拔你身上一根汗毛,来救全社会,你愿意吗?’我说:‘拔我一根毛,也救不了全社会呀?’他说;‘假如能救,你愿意吗?’我就懒得理他,没再扯扯他!后来,我就有了‘一毛不拔’的恶名,被千古唾骂。
他出门碰见我的弟子孟孙阳,就说;‘我们墨家讲兼爱,你老师却讲贵己,这不是没人性吗?他理屈词穷,就不搭理我了。’
孟孙杨道;‘你没理解老师的意思。假如说,有人要用刀子划破你的皮肤,然后给你十两黄金为补偿,你愿意吗?’
禽鼓离道;‘我愿意啊!’
孟孙杨道;‘如果他要砍断你的一只胳膊,给你百两黄金,你还愿意吗?’
他就不说话了。孟孙阳道;‘其实,一根汗毛和一只胳膊,没什么区别,都是人体的一部分吗?’
你说,尊重别人的人性,是没人性,强迫别人改变人性,到是有人性?这不是没天里吗?这不就是虚伪吗?这不就是扛着大旗当虎皮,和你说的讹诈有什么分别呢?所以说,爱,是类无等差,尊重理解所有的人,包括他们的职业思想,才是大爱无疆。蓄意的给别人制造痛苦压力,就是不道德的。”
庄周道:“不错,所以说,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吗!这也是修行得道的法门。”
王蝉鼓掌道:“妙哉、妙哉!‘神仙本是凡人做,凡人不烦是神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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