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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陆修远信心倍增,戴夫人笑意频仍的时候,一旁的耿健康也桀桀怪笑了起来,
只听他轻蔑的“呵呵!”了一声,正准备出言驳诘的时候,却看到了戴夫人那穿透人群的冰冷的目光。
于是他赶忙收回笑容,随即装作一脸认真的拱手说道:“夫人以及诸位,耿某有一言实在是不吐不快,刚才这位陆大夫说到,夫人之病乃是气滞血瘀之证,这一点在下实在不敢苟同,烦请戴管家翻一翻前面脉案,在脉案的第十篇之中,当时的马太医就曾用过逍遥散合桃红四物汤之法来给夫人治疗,此方便是治疗气滞血瘀型痛经的传世名方,然而此方下去却并无效验!
戴管家请再请翻看第十三篇脉案,在此脉案之中,我那的师弟傅太医曾亲自到江南找程老先生求过那益母胜金丹,此丹药也是治疗气滞血瘀型痛经的良方,然则此方下去依然如石沉大海,没有掀起半点波澜,由此观之,戴夫人之病证绝非气滞血瘀之证,想来可能是陆大夫经验稍嫌不足,或有疏漏也说不定呀。”
说完之后,耿健康翘起了二郎腿,一边用手指敲打着椅子扶手,一边好整以暇的看着陆修远,因为他很清楚,刚刚这番有理有据的驳词,定能让这年轻的陆修远无所遁形,同时也会让在场的众人对他的诊断产生深深的怀疑。
果不其然,听完了耿健康的话,戴管家和小兰都一脸疑虑的看向陆修远,他们觉得这耿太医说的实在是无懈可击,脉案上面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这气滞血瘀证型人家都用经典名方治疗过两次了,此时你再说是气滞血瘀的话,似乎就有点信口开河的味道了。
此刻,就连一直温柔的戴夫人都紧张了起来,她生怕自己这个“弟弟”在那个耿太医面前露了怯,毕竟真刀真枪干起来,她还是觉得人家太医或许更厉害一些。
于是屋子里便出现了一阵紧张的气氛,对于这种紧张,陆修远倒是习以为常了,他这个人一向不喜欢轻易开口,一般开口了便是有了定见,既然有了定见,那周围的情势再紧张也就与自己无关了。
于是他冲着一脸焦急的戴夫人倏然一笑,随即轻松的说道:“夫人切莫着急,小生既然说夫人的证型属于气滞血瘀,那也是有一定道理在内的,我且问夫人,夫人两年前小产之后,是否有一段时间情志颇为抑郁?”
随着陆修远的柔声细语传入耳中,戴夫人的紧张情绪终于舒缓了下来,她用手肘支起了身子,一边思考一边答道:“你这一说,我好像想起来了,那一年我小产之后,还没半个月的功夫,最疼爱我最的祖母便突然离世了,那段时间我身子不好,但是我还是硬撑着过去哭了半个月,从那以后,好像我再来月事的时候就开始疼痛了,只不过最初的几个月疼痛并不重,大夫也说这个病不要紧的,所以我也就没在意,现在陆先生说起来,我感觉似乎真的与这件事有关系唉!”
说着说着,戴夫人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她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不断回忆着过往的经历,想到最后,她又补充了一句:“没错,陆先生说的没错,我的痛经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之后便是总也治不好了,到最后竟然愈演愈烈了!”说到这里,戴夫人突然感觉耳根子发麻,她突然睁大眼睛问道:“陆大夫,不会……,不会是,我那祖母的鬼魂附在我的身上了吧?!!”
“呃……”陆修远万万没想到还能引出这种误会,于是他赶忙摆手安慰戴夫人道:“夫人多虑了,此事断然与那鬼魂是无关的!”
看着戴夫人那将信将疑的眼神,陆修远继续解释道:“此事纯为疾病所致!我且替夫人拆解一二,夫人小产之后,此时夫人的身体正处于泄而不藏的特殊时期,这时候最需要的便是将那冲任,胞宫之血缓缓排出,可是当此之时,夫人却出现了严重的情志抑郁,这种抑郁便会使得夫人体内的气机郁结,气郁则血亦郁,这样一来,本该顺利排出的血液因为气机的阻滞而变成了离经之血,最终瘀滞在了胞宫之内。
而且每次夫人来月事,都会使得这种瘀滞再度加重,随着这种瘀滞一次又一次的加重,这些瘀滞反过来又会抑制气机的流通,在这种恶性循环之下,这些瘀滞最终形成了很大的癥瘕,如今这些癥瘕已然与夫人胞宫中的内膜胶结在了一起,故而夫人每次来月事都会疼痛的要命!
究其根本,就是因为这癥瘕包块与夫人的内膜之间胶结的太厉害了,因此寻常的活血化瘀药物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效验,这便是此前医生所开之方不见成效的根本原因了。”
说完这段话之后,陆修远长出了一口气,实际上他在这里已经刨除了异位内膜导致不断增生的这部分原因,因为这实在无法解释得出来,索性摘除掉这个也能让医理显得颇为通顺,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番解释大家听不听得懂。
其实戴夫人她们哪里能听得懂啊,戴夫人只知道自己的“弟弟”终于找到了原因,于是她在高兴之余,也期待着弟弟能将自己的病治好。
一旁的戴管家这两年来月月跟大夫打交道,所以也在这痛经方面多少也懂了一些,他朦朦胧胧之间似乎听懂了五六成,在他的理解里,这位陆大夫所说的大概意思应该是,戴夫人这个病证还是瘀血证,只不过这个瘀血是那种结聚的极其厉害的瘀血,所以寻常药物根本不起作用。
想到此处,戴管家不禁想起了戴乘风讲过无数次的陆神医银针化瘀的故事,于是他张大了嘴巴,突然间“啊”了一声。
他这一啊,弄得屋内的众人齐刷刷的看向了他,于是戴管家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然后朝陆修远一拱手说道:“陆先生啊,我听乘风少爷说过,你有一手银针化瘀的绝技,莫非我家主母这个病,您也可以用此法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