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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里顶着烈日弯着腰,一般人干上半晌就觉得腰酸腿疼。
上初中那会儿,家里劳力少,父母两人带了薛峰,顶多也就是两个半劳力。
有时候薛峰连半个劳力也算不上,常常是一收割就是半个来月,到了后面几天,薛峰早就被拖垮了,割两条麦腿,还被割三条麦腿的父母拉了八丈远。
常常是弯下了腰就不愿意再直起来了,站直了就难以再弯下去了。
那一刻,薛峰对“累”有着深深感触:人累极了的时候,不是想停下来歇歇脚,而是愿意一直保持着一个状态。
不是不想停下来,而是累得都不想改变之前的状态了!
人在累极的时候,身体是机械的,头脑是空白的。
于是每年收火麦的时候,薛峰都会在心里强化一次决心:这一辈子不能再当农民了!
当农民实在是太苦、太累了。
这不是仅仅靠一句“面朝黄土背朝天”就能解释得了的!
劳力多了就是不一样,父母两人再上薛峰他们四个,一个六个劳力,割麦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
薛英也需要再去割麦了,只是在地里跑来跑去,递个水壶送个毛巾什么的,就足够了。
再加上薛峰他们几个边聊天边割麦,也不觉得像往年那么累了,相互之间暗地里又都较着劲,谁也不愿轻易地被别人落下,割麦进度就快了很多。
一天下来,陆次崖上的五亩小麦,竟然被他们收割完了!
父亲薛奎看着满地里躺着的麦捆子,一下子就歇了大半个心。
太阳还没有压上山尖,他就催促着母亲和英子先回家做饭,娃娃们劳累了一整天了,晚上得好好地让他们吃上一顿。
母亲和英子回去后,父亲叫来了四娃的四轮拖拉机,把麦捆了装车,拉了三四趟,待到天黑时,他们已经把陆次崖上的麦子全部收到了打麦场,码成了麦垛。
这样,几个人才提着镰刀、扛着铁叉回到了家里。
母亲在家做了一大锅倭瓜片片,又泼了一小碗蒜油秦椒,调了蒜黄瓜和糖西红柿。
几个人在饭桌前坐定。
父亲薛奎今日心情格外地好,催促着母亲把过年时剩的一瓶杏花村拿了出来,要和娃娃们干一杯。
母亲瞥了他一眼,说:“娃娃们还小哩,谁会喝酒?”
父亲只当作没听见,自顾自地给娃娃们各倒了一盅,端起酒盅来和几个娃娃各自碰了一下说:“你们几个,今年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说完一饮而尽。
薛峰他们几个当着长辈的面喝酒,难免有些拘谨,都只呡了一小口。
父亲看见了就嗔怒道:“都给干了!男子汉大丈夫的,怎么像个婆娘似的!”
几个人只好端起来全干了。
赵泽还真是头一次喝酒,只觉得火一般的辣喉,不由地咳嗽了起来。
母亲就说:“娃不会喝,就别让娃喝了,看娃咳得!”又端了杯凉开水递给赵泽。
父亲笑了笑说:“没事,男人嘛,都有这一回,慢慢就好了。”
说着,又要给娃娃们倒酒,母亲一把夺去了酒瓶子,说:“让娃娃们赶紧吃饭,娃娃都饿了!”
父亲只好惺惺地笑了笑,指着桌上的饭菜说:“吃、吃,都尽着饱吃!”
薛峰他们几个真是饿了,每人吃了两大碗,还各就了一个馍。
父亲看着几个娃娃吃得满头冒汗,对于母亲和薛英说:“看看,小伙子就是小伙子,这饭量,和我年轻时差不离,我现在是吃不动了!”
母亲和英子就“呵呵”地笑了。
大伙吃完了饭,趁着收拾碗筷的功夫,母亲对薛英说:“英子,今晚你到妈这边睡,让你哥他们几个到东屋去睡。”
见薛英半天没有吭气,薛峰说:“妈,不用了,这大热天的,我们几个就在西屋的脚底,铺张油纸就行了。”
父亲说:“那不行,屋里的脚底凉,天越热越怕着凉哩,一会让你妈给铺上褥子,再拿上几床铺盖。”
母亲一边答应着,一边用眼睛剜了薛英一眼。
薛英只当没有看见。
自从过完年以来,薛峰周末回来,一直感到家里有些别扭,却又说不上来什么地方不对劲,只是觉得父母对待薛英的态度好像有了些变化,心里想薛英性子本来就倔,如今又长大了些,可能有些话不好和父母说了,他也没太当回事。
就比如今天晚上的事。
放在以前,母亲可能就会直接呵斥薛英:怎么这么不懂事啊?薛英也会直接反驳。
但刚才俩人却只是用眼神交流了一下,都没有多说什么。
这就让人觉得有些别扭了,或许是当着外人的面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想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