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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长喊了“起立”,全班同学站起来说“老师好”,陈双念趁乱瞪仇野狐:“老师来了你不提醒我?”
仇野狐无辜极了,他刚才压根儿没注意到语文老师进来了。
更无辜的还在后头,语文老师说完“同学们好”,把手往下一压,示意同学们坐下,然后紧接着就点了仇野狐的名字。
“来,给大家念念你的课外古文翻译。”语文老师平静地说,“就那句‘伯牙所念,钟子期必得之’,你给念念。”
仇野狐莫名其妙地把卷子翻了个面,中规中矩地念道:
“伯牙心想,一定要得到钟子期。”
……
全班同学沉默了起码四秒,然后慢慢地开始有一些憋笑的声音出现。
后来憋笑的声儿越来越大,最后索性不管了,全班一起哈哈大笑,其中陈双念笑得最开心,左手捂着肚子,右手捶桌子,开心得不行。
仇野狐茫然地看着爆笑的同班同学,还有讲台上恨铁不成钢的语文老师。
“坐下!”语文老师无奈地叹一口气,“古文翻译里的所字结构,我上课强调了多少遍,怎么……”
后面老师说的话仇野狐已经没听了,他现在觉得耳朵烧突突的。
“别看我这样,其实……”仇野狐艰难地在陈双念面前给自己找面儿,“其实,我只是语文不太好。”
陈双念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真的吗?”
“数学也不太好,英语也不太行……行吧,所有科目都不太好。”仇野狐拧着眉,又气又窘,干脆虚张声势地低吼一声,“你别笑了!我精通八国语言这事儿我真的不想说!但是——”
“哇!”陈双念当仇野狐在扯犊子,但还是配合地附和,“这么厉害吗?”
“我说真的!”仇野狐看起来特别委屈,“我只是在这方面不擅长,别的方面我很厉害的!”
“伯牙心想,我一定要得到钟子期……哈哈哈……”陈双念才不管仇野狐这明显给自己找补面子的话,一心扑在刚才的翻译上,一想还觉得想笑,“你怎么想的呢,你觉得出题老师会让你翻译出这么一句浓浓兄弟情的话吗?”
啧。
仇野狐别开目光。
他郁闷地看着窗外,不得不说,陈双念有时候真的很烦。
于秋一直觉得班上有些同学无聊,但是没有料到能无聊到这个份上。
她明明记得自己的英语笔记本放在了桌子上,但是上了个厕所回来就不见了。
她都气乐了,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就想好好地、安生地学习会儿,有那么难吗?
她余光看到严莉在对着她这个方向笑,捂着嘴,一双眼睛贼溜溜地转,分明是得意的模样。
于秋早就和严莉不和睦了,确切来说是严莉自己单方面讨厌于秋,但是于秋一直没搭理。可能是这份没搭理让严莉更加愤怒,所以做的事情越来越过分,一开始只是在于秋路过的时候,发出一些怪声音,或者有时候阴阳怪气地讽刺几句,现在倒好,直接开始拿笔记本了。下一步要干什么?撕作业本?
无聊。
无聊极了。
于秋沉着脸,走到严莉面前。
“是不是你?”
“你有病啊?”严莉给了于秋一个白眼,“我怎么知道你本子到哪儿去了?”
于秋嗤笑一声:“我又没说是我本子的事儿,你倒是能未卜先知。”
于秋站着,俯视严莉。
上次在楼梯拐角,拉着一帮人说她坏话的,也是这个严莉。
她倒是真的好奇了,她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让严莉这么讨厌她。
“你真的很土。”于秋说,“为什么不能用点脑子呢?为什么不能用一下你脖子上这个东西,好好地、理智地看待周围人呢?只会用语言去发泄嫉妒嘲讽的情绪,胆小怕事,做了却又不承认,事后还一副无辜的样子。又又贱,干什么事儿都得先攒一堆人给自己壮胆,愚蠢狭隘,目光短浅,你以为你现在很厉害吗?你以为你人缘很好吗?你以为你现在就是安全的吗?廉价的友谊,脆弱的小团体,崩坏是迟早的事儿,但愿你四面楚歌的时候,你那些所谓的好朋友还能跟你站一边儿。”
四周一片寂静。
谁也没见于秋说过这么长的一串话,她在班里总是沉默地学习着,有人说她高傲,有人说她孤僻,也有人说她其实人挺好的,但是不管再不一致的评价,最后都会指向她话不多,没怎么见她开口跟人交流过。
陈双念都愣了,看着于秋。
于秋说完那一番话之后,也不理已经完全脸红窘迫的严莉,头也不回地回到座位,看起来面无表情,但是陈双念清楚地看到她拿出英语书的手在颤抖。
是被气的吧?
还是在后怕?
文科班是不缺八卦和事后真相的,不过半节课,陈双念已经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说来好笑,把这事儿始末传出来的,正是平时跟在严莉身旁的那几个女生。
下课之后。
陈双念走到于秋面前,把自己的英语笔记本递给她。
“你之前的本子已经被丢进学校的人工湖了。”陈双念皱着眉,尽量用一种平静的语气,“找是找不回来了。这是我的笔记,你要是不嫌弃字丑的话,可以拿去复印。”
大家都面临高考,说是同学,其实也是竞争对手,平时谁有什么新鲜的辅导书还藏着呢,共享笔记更是不情不愿的,而陈双念却把自己整本笔记都拿给她复印——于秋知道这有多难得,以及有多贵重。
“谢谢。”于秋郑重其事地道谢。
陈双念对着她微微笑了一下:“客气。”
回到座位以后,仇野狐懒洋洋地笑着,问陈双念:“把笔记本都给别人了,这回不怕别人超过你了?”
“怕!”陈双念小声地哀号,“但是又觉得,如果这时候我跟着别人一起看好戏的话,我以后会唾弃我自己的。”
陈双念瘪瘪嘴,趴在桌子上,手肘顶了一下仇野狐的手臂:“有吃的没?”
她现在需要吃点东西冷静冷静。
仇野狐半天没说话。
陈双念转头看他,他用一种近乎包容的温柔目光看着她,漂亮的桃花眼像一片平静的海,有些自豪和欣慰地看着她。
“你做得很好。”仇野狐抬手,拍了拍陈双念的头,眼睛笑得眯起来,“放心。”
陈双念看着仇野狐笑得好看的脸,还有那一双一眼望进去就出不来的眼睛。
“什么放心?”
“你就做你认为正确的事情,要是有人因为这个校园暴力你,我就帮你暴力回去。”
仇野狐笑得和善,但陈双念莫名其妙打了个战。
怎么笑得这么瘆人?
但是……好像又觉得挺甜蜜的。
陈双念抿嘴笑了一下。
元旦来了。
高三的学生是只放一天,陈双念还在读高二,放三天,但是她作为一名根正苗红的想要考好大学的学霸,早早地在第一天就完成了作业,然后在第二天上午十点的时候,去到最近新开的一家咖啡馆里整理最近的错题。
咖啡馆整得挺有格调的,绿植特别多,透明的墙上依次垂着小花盆,绿色的藤蔓顺势垂下来,看着像进了什么秘密花园。
陈双念把书包放下,点了咖啡,往桌上端的时候,却看见自己背面就坐着仇野狐的妹妹。
陈双念都震惊了,走过去问妹妹:“你才多大,怎么会喜欢喝咖啡?你哥哥带你来的吗?”
“才不是。”妹妹肉嘟嘟的脸上一副冷淡高傲的神情,“我跟一般的小屁孩儿不一样,我已经成熟了。”
陈双念憋笑:“成熟的人是喜欢喝咖啡。嗯……”她指了指妹妹桌上的糖袋,“但是成熟的人喝咖啡不会加六袋糖哦。”
妹妹瞪大眼睛,很不可思议:“那么苦!不加糖怎么喝得下去!”
陈双念真是喜欢死妹妹了,她爱不释手地捏了捏妹妹软嘟嘟的脸蛋,小大人怎么这么可爱!
小大人也是有烦恼的。
陈双念把自己的书包搬到妹妹这个桌子上,然后妹妹就坐在咖啡馆的椅子上,双腿并拢,一脸严肃,问陈双念:
“我的小辫子好不好看?”
陈双念看着她一把黑亮的长马尾辫子,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但是看她的神情,像是在说如果敢说不好看那我们就没得聊了,于是陈双念连声说:“好看好看。”
“好看为什么他不来揪我的辫子?”
妹妹气鼓鼓的,两边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像松鼠,也像某种肉嘟嘟的鱼,总之很可爱。
陈双念简直要爱死了,她忍不住又伸手捏了一下妹妹的脸。
她一边捏,一边配合妹妹的话题,问道:“‘他’是谁?”
——原来是妹妹的一个同班同学,有全套数码宝贝卡片还有一米多高的维克多利奥特曼模型,是班里的孩子王,妹妹天天看他抓别的女孩儿的辫子,就不来抓自己的,可急了,把辫子梳到头顶,结果就是没人来抓。
妹妹苦涩哀愁地喝一口咖啡:“两情相悦太难了。”
陈双念:“……”
已知妹妹现在读三年级,大概八岁半的样子,八岁半的孩子喝着加了六袋糖的咖啡,苦涩悲伤地看着远方,怅然地说着“两情相悦太难了”,求高二的陈双念现如今的心理活动和行为反应。
答案昭然若揭。
陈双念猛地一把抱住妹妹。
“啊啊啊——怎么这么萌啊!”陈双念爱不释手地捏妹妹软嘟嘟的脸蛋,“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啊!没事,他不揪你辫子,我揪!啊啊啊我真是喜欢死你了!”
妹妹红着脸,把自己从怪姐姐怀里挣脱出来,两手搓了搓自己的脸,皱着眉,瞪陈双念。
“我都说了我不萌!我已经长大了!”
过了一会儿,妹妹又小声地问陈双念:“你真的要揪我的辫子吗?”
陈双念猛地点头。
“不给揪。”妹妹高傲地别过头,成功地耍到陈双念,颇有些得意,“哼!”
陈双念哭笑不得。
她胡噜了一把妹妹的头。
这家咖啡馆有两排书架,陈双念给妹妹挑了一本《绿山墙的安妮》。小屁孩儿本来一开始还嫌幼稚,看了两页之后就看进去了,乖乖坐在座位上专心致志地看书。
陈双念就在桌子另一边整理笔记和错题,一个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到了该吃中饭的时间。
陈双念摸摸妹妹的头,把她因为看书垂下来的碎发捋到耳朵后面,笑着问她:“你要跟我一起回家吃饭吗?”
妹妹本来还有点犹豫,听说陈双念养了一只大狗,立马回答说:“要!”
路上,仇野狐给妹妹发消息让回家吃饭。
“忧郁完了没?饭好了,赶紧回来吃饭。”
“你不用管我。我在念念姐姐家吃饭。”
得。
陈双念可以啊——自己这妹妹年纪不大脾气大,鬼灵精得不行,偏偏还傲娇,每次都把聂大盘气得嗷嗷叫,扬言说她迟早会被打,还不赶紧从现在开始学防身术。没想到还挺喜欢陈双念,上次滑滑板不说,这次还跑人家家里去吃饭了。
但是到底有些失礼,还是把人接回来吧,自己那妹妹自己知道,嘴没遮拦把陈双念爸妈气着了可找谁说理去。
妹妹的手机是儿童手机,上面有定位,以便家长可以知道孩子的位置,仇野狐就按着定位去接妹妹。
而那边妹妹,一到陈双念家就尖叫了。
因为大狗是真的大,一身微微弯曲软软的黄毛,耳朵长长地耷拉下来,冬天到了,却还趴在院子的秋千上。
“它不冷吗?”妹妹问陈双念。
“我也觉得。”陈双念无奈极了,“但是它现在老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在外面待着,我没办法,给它买了个狗窝,昨天刚到,今天里面没味道了,我把毯子什么的给它铺好了,结果这货胆儿小,怕黑,不敢进去睡。”
陈双念给狗狗吃了点零食,把它哄精神了,然后拿起它最喜欢玩的球球往狗窝里丢。
狗狗一开始还试了一下,刚把头探进去,球球扔得太里面了,狗狗一看:我天啊!太黑了!
狗狗立马把头收回来,兮兮地蹭了蹭陈双念的腿。
陈双念没办法,就自己去探狗窝里的球球,狗窝买得很大很深,陈双念手还够不到,她就趴下去,把身子探进去摸球球。
狗狗一看,哇,主人在里面欸,哇,里面还有我最爱的球球!
它也就钻进去了。
陈双念在窝里刚摸到球球,就感觉狗狗也钻进来了,空间一下子就狭窄了,她蒙了,这怎么行,不得挤到窒息啊!
于是,陈双念连忙把自己往洞外收,狗狗一看,哇主人在往外挤,这个窝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得了的怪物,我也得赶紧出去。
一人一狗都在往外挤,洞口就一个,不出意外地就卡住了。
“欸!卡住了!卡住了!”陈双念的声音从狗窝里传出来,闷闷的。
妹妹全程站在外面,看完了陈双念和狗狗的一系列互动。
现在整个人目瞪口呆。
她有一点点怀疑念念姐姐的智商了。
仇野狐顺着定位找到陈双念的家,一推开院子门,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
一个长方体狗窝立在院子中间,狭窄的洞口挤着陈双念的下半身和狗的下本身,陈双念在那儿喊:“陈啾啾别挤了!我们俩一个一个地出!”
名叫“陈啾啾”的狗则完全不听,整只狗都在害怕和拒绝,哆哆嗦嗦地还在往外拱,于是陈双念叫得更加凄厉:“陈啾啾啊!我的腰啊!”
此时此刻,陈双念哪儿还有一丝一毫的学霸气息缭绕,整个人身上就写着五个字儿:
谁来救救我!
仇野狐当场笑崩了。
这人怎么这么好玩儿?
太傻了吧?
跟狗挤狗窝里了,这得是多大多强的创造力才能干出这事儿啊?
仇野狐笑得直不起腰。
陈双念还能听不出仇野狐的笑声吗?
想到自己这副样子被仇野狐看到,她更加急,更加用力地往外挤,狗狗也急,觉得主人突然这么激动肯定是窝里的怪物爆发了,它也拼命往外挤。
狗窝从来没像此时此刻一样显得这么脆弱单薄过。
仇野狐擦了擦眼角的泪:“没事,别急,我马上来救——”
话没落地。
“咔嚓——”一声响。
狗窝刚到陈双念家的第二天,准确来说,48小时都没到,壮烈牺牲。
坍塌的木板,满头大汗的陈双念,惊恐的狗狗,360度无死角环绕声响的喘息声,陈双念虚弱地抬眼。
仇野狐已经笑到快撒手人寰,他理的光头现在长长了一点,有点浅浅的寸头的意思,看起来锋利凛冽帅得不行,轮廓精致深邃,人高腿长,跟现在狼狈的陈双念形成了鲜明对比。
陈双念:“……”
这蠢蠢欲动的愤怒是怎么回事。
“笑得开心吗?”陈双念沉着一张脸。
仇野狐眼睛眯成一条细细的缝,丝毫没察觉到陈双念的怒气,一字一顿兴高采烈:“特!开!心!”
陈双念深呼吸一口气。
“那是不是得谢谢我?”她把黏在身上的狗子推开,站起来,“狗窝会修吗?”
仇野狐这才反应过来陈双念的意思,立马表明自己的态度:“你休想!”
陈双念冷笑一声:“休想也想了,今天你必须得留下来帮我修狗窝!”
说完看仇野狐无动于衷,她又换了个路子,柔情似水地看着仇野狐:“人这一生,遇到爱,遇到理解,都不稀奇,重要的是遇到开心。你看,我刚才让你笑得多开心啊?你知道现在看场相声多少钱吗?我免费让你乐得跟二百五一样,你不说给票钱,修个狗窝,怎么就难死你了?”
仇野狐被陈双念这缜密而霸道的逻辑震撼住了。
“你是章鱼恶霸吧?你就是。这串屁话你是怎么毫无羞愧心地说出来的?”仇野狐震惊,他看着陈双念,“铠甲勇士都没你有勇气。”
“霹雳窜天娃都没你有童心,动画片一套一套的,多大人了。”陈双念不甘示弱,回讽,“你修不修?一句话,快点。”
仇野狐:“……”
他看着地上那摊零碎的木板,长叹一口气。
“再买一个不就得了吗?”仇野狐蹲下去,把木板拿起来比了一下,“这感觉不太好修。”
陈双念抠死了,斩钉截铁地拒绝。
最后两个人历尽千辛万苦,又是拿钉子又是拿锤子,甚至还粘了一圈胶布,总算是把这个价值88元包邮还送毯子和玩具,收藏的话加送一套狗狗衣服的狗窝,给修好了。
仇野狐作为主力军,完事儿了累得不行,瘫在地上:“你……你但凡下单买个稍微贵一点的狗窝,今天也不至于这样。”
陈双念羞涩一笑,嘿嘿乐,不吱声儿。
妹妹被迫围观这么一出大戏,世界观都刷新了。
她现在觉得世界很玄幻。
回家的路上,妹妹语重心长地对仇野狐说:“哥,你发现没,你跟念念姐姐在一起,你的智商直线下降。如果未来你找了念念姐姐做我的嫂子,我未来的侄子,智商不会高的。”
“……”
仇野狐张张嘴,又想反驳,又觉得其实就算不反驳也没啥。
最后也是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他开口说的话却是在为陈双念辩解:“人家考第一第二呢,你考多少?”
“我考第一。”妹妹一脸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