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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陆总!”
甄母突然拦在了她面前,眼眶泛红,恳求着,“漪漪不是有意的,她只是……只是生了病,那时因为太喜欢你,爱而不得导致精神有些不正常,这才做错了事。”
她知道否认已是没用。
他能来,能说出这样的话,便是早就调查清楚,她更是甄家里头脑最清醒的那个,陆之郁能用三个月时间来对付甄家和温家,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漪漪的。
她急急再说:“我们有医生证明,如果你不信……”
话音戛然而止。
只因男人的眼神太冷,冷得让她说不下去,像是有一股惧意从脚底蹭的一下蹿到全身,就连呼吸,她也不自觉地屏住了。
“有病就能撇干净?”
陆之郁睨着她反问,眸色很淡,偏偏每个字都缠着晦涩和沉重,“一条人命在甄家眼里什么也不是?”
甄母脸色煞白。
额角突突地直跳,浑身的神经紧绷的像是下一秒就会断,喉咙口好似有股血腥味悄然弥漫,陆之郁忽地扯唇冷笑:“既然精神不正常,想来精神病院适合甄小姐。”
精神病院……
当这四个字从陆之郁嘴里无情吐出,甄漪“扑通”一下直接瘫软在地,眼泪瞬间滑落,她哭闹:“我不要不要去!”
“我没有,没有杀人,我走的时候她奶奶还好好的,不是我……”她猛地直摇头,哭得好不可怜,“她好好的,她还……还说她教出来的孙女不会做那样的事,她明明没事……”
可无论她怎么哭怎么闹,朦胧视线里的男人那双眼睛都异常冷漠,甚至是狠戾。
“妈妈……”她求救般看向甄母。
甄母眼眶更红了:“不能送漪漪去精神病院,求求你,她会彻底疯掉的,我们愿意补偿,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别带走我女儿可以吗?”
甄漪有病这件事,除了甄家人和当初的医生外谁也不知道。
她也是多年前见漪漪从巴黎回来后发现的不对劲,才发现漪漪喜欢陆家陆之郁竟然到了偏执疯狂的地步,表明温柔可人很正常,实则阴暗……
她有想过带她去治疗,但漪漪非常排斥简称自己没病,甚至闹失踪。
直到后来有一天漪漪哭着喊着求他们回来法国这里,逼问下才知她竟然在情绪失控下做了那样的事,虽气愤,但到底是自己的女儿,怎么可能不偏心?
于是甄家全家搬离,好在甄家本来的重心就在法国。
谁知道……
“求求你……”甄母毫无底气地再次乞求。
可陆之郁那双眼……
剩下的话一下子硬生生堵在了嗓子眼。
“送甄小姐走。”
没有再看这家人一眼,陆之郁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句。
早就等候的保镖闻令上前。
“是。”
一左一右,毫不客气地架起甄漪的手,拽她起来就往外面拖。
甄漪疯狂挣扎,眼泪害怕地肆意:“爸爸!妈妈!救我……我不要去精神病院,不要……我会死的,会疯掉的,我不要……唔!”
保镖直接堵住了她的嘴。
甄母心脏剧痛,想上前却突然被甄父硬生生拉住,对视一眼,皆是泪眼汪汪。
很快,甄漪被拖走。
甄父甄母像是瞬间老了几十岁,满脸灰败。
甄父意图再说些什么。
陆之郁只冷冷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雨还未停。
放眼望去灰蒙蒙的一片,如同此刻他的心情。
杨秘书陪同在他身边,低声说:“收购剩下的事这边公司会负责好,陆总您放心。”
陆之郁抿唇不语。
杨秘书几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什么。
他也是才知道一些甄家小姐的事,他明白这种无力。
沈老夫人这事情况特殊,毕竟是心脏病去世,如果是甄小姐用一些手段致使离世那必然是要负法律责任,偏偏不是,更没有证据,而甄小姐又有精神疾病,所以也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解决。
“医院那边会安排好的。”
他低声说。
陆之郁神色始终没有波动。
“嗯。”
极沉的音节从喉中溢出,他抬脚走向车那。
“回国。”
“是。”
十几个小时,陆之郁全程沉默不语,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回到临城是中午,他没有休息,从机场直接去了陆氏公司工作,一秒不停地忙碌工作,直至深夜才离开回到自己别墅。
健身,洗澡,浓烈的疲惫感席卷全身,他躺到床上闭上眼。
以为仍会睡不着,却没想到慢慢地入了眠。
只是,他睡得极不安慰。
他做梦了。
一帧帧一幕幕,皆是当年和沈清绾在一起的甜蜜画面,只是甜蜜不曾持续多久,画面一转,变成了两人冷战后的分手。
跟着便是医院。
她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一只手搭在平坦的小腹上,无声地流着眼泪。
然后,是她孤身在寺庙,白日念经,到了晚上一遍遍地抄写着佛经,哪怕手腕发酸也不肯停。
日日夜夜不变。
再然后……
是哭声。
隐隐约约的小孩儿哭闹声钻入他耳中,刺在他心上,久久不散。
那哭声似在质问他这个爸爸,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和妈妈,为什么很久之后才知道她的存在,又为什么要惹妈妈伤心难过……
陆之郁猛地从梦中惊醒。
呼吸沉重,透着死寂意味的眸底暗色剧烈翻涌,阴霾混合着浓郁涩意笼罩在心头,他半阖了阖眼,喉结重重滚动。
四十多分钟后,凌晨两点。
陆之郁到达星河公寓。
他知道,沈清绾如今住在这里,在知晓的那一天他便偷偷地出几倍价钱买下了她对面的公寓,只是不敢让她知道。
出了电梯,紧闭的门映入眼帘。
陆之郁半倚着墙,沉默地望着她的家动也不动,只那么看着。
良久,他摸了根烟出来点燃,一口口抽着,想用尼古丁刺激自己,然而脑袋却始终清醒,包括那些徘徊在胸口的梦。
他抽了一根又一根。
直至半盒烟没有,他才黯然停止。
也便是这时——
她的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