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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睫急急扇动,她极力压下那荒唐感觉,微微仰头喝了口水迅速将退烧药吞下。
却不料也不知是她的幻觉让她“做贼心虚”,还是刚刚那股羞涩重新卷土而来,她竟是没出息得连喝水都呛到了!
“咳……咳咳!”
本就泛红的脸蛋此刻瞬间咳得更红了。
拿着杯子的那只手一颤,眼看着水就要泼出……
手腕被稳稳当当托住。
是陆砚。
他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手中的水杯拿走放到了一旁。
肌肤相触。
明梨分明感觉到被他握住的地方迅速滚烫,她本能地想要抽回,男人比她快一步,很平静地将她松开。
一张纸巾随即递到了她面前。
明梨猛地攥过,低下脑袋有些慌乱地擦了擦嘴角,忍住了咳嗽,擦完下意识想扔,却没有发现垃圾桶。
“给我。”
霍砚朝她伸出手。
明梨纠结了两秒,递给他。
霍砚很平静地接过,克制着没有和她再有肌肤接触,将纸巾扔在床头柜旁边的垃圾桶里。
一转头。
她的手臂还露在外面。
“明梨。”
冷不丁的一声,一下将明梨混乱的思绪冲散。
“嗯?”
她下意识抬眸。
四目相对。
她的眼眸里是毫不设防的迷茫,是平日里看不见的,有些懵然。
就那么看着他。
霍砚微微垂眸敛去了眼底那一抹暗色,喉结轻滚,他低声提醒:“被子盖好,别再着凉。”
明梨眨了下眸,默了两秒,像是才听懂他的意思,这才把手缩回,慢慢地重新放回到了被子里,她仍然想脑袋也躲回被子里。
气氛安静了一瞬。
无人说话。
最后还是明梨没忍住:“陆砚……”
“嗯。”
明梨咬了下唇,眼睫眨着,很是不自在:“你能不能出去,我……”
剩下的半句就是说不出口。
霍砚眼眸一片深沉,说出的话语始终波澜不惊:“要做什么?”
明梨:“……”
霍砚望着她的脸蛋,忽然反应了过来。
“卫生间?”
他问。
明梨咬着唇小幅度地点头。
“等等。”
等?
等什么?
还不等明梨深想,属于陆砚的气息笼罩而下,一件深灰色男士睡袍跟着出现在了她视线里。
“穿着,”霍砚低低地说,算是解释,“你发烧的时候吐了,暂时没有收拾,这是我的房间,没有你的衣服,先穿我的,别着凉。”
明梨懵了懵,反应了过来。
怪不得醒来时觉得环境陌生,原来是他的房间。
那么她睡的就是……
“……噢。”
明梨眼睫飞眨,不愿想到那个词,她迅速拿过睡袍穿在身上。
脚尖才着地。
“鞋。”
视线里就见陆砚将他的拖鞋让了出来。
他的卧室没有她的衣服,自然也没有她的鞋。
可……
明梨莹白的脚趾蜷缩了下,忽然间又觉得之前那种浑身滚烫的感觉又涌了出来,甚至于呼吸也小小地急促了起来。
陆砚就站在她身旁,属于他的阴影和气息笼罩而下。
明梨心脏不受控地怦怦直跳。
她闭了闭眼,努力压下盘旋在心尖处的那股莫名其妙的感觉,她迅速把脚伸入他的拖鞋里站起来就要往卫生间跑。
然而,她却低估了身体的无力程度。
跪之前她没有吃东西,跪了那么久,又是烈日又是暴雨,回来一直发高烧到现在还没退,她的身体根本就没什么力气。
才站起来,明梨一个不稳直接朝前摔去。
意料之中的狼狈摔倒没有到来。
——她摔进了陆砚的怀里,他搂住了她的腰,隔着衣物,他的掌心贴着她的肌肤。
“我抱你。”
低沉的嗓音从头顶落下。
明梨还没回神,整个人便被他打横抱起,径直走向了卫生间。
直到微凉的水冲着手,明梨才堪堪回过神。
镜子里,她脸颊泛着红,男人的睡袍穿在她身上很大,衬得她十分的娇小,睡袍上……好像有陆砚的味道。
明梨心跳莫名漏了拍。
太过奇怪的感觉。
明梨闭上眼,试图压下,然而无用,最后只能用凉水泼脸。
等做足了心理建设她才推开卫生间的门。
一抬眸,就见陆砚站在门口。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男人极其自然地将她抱了起来,抱回到床上,甚至,替她盖上了被子。
过程中,明梨不作一声。
静默片刻。
霍砚依然站在床边,低眸望着她问:“还有没有哪里……”他顿了顿,“不舒服?”
明梨终是回神。
她下意识地摇头想说没有,但不知怎么的,话到嘴边竟然变成了:“没什么力气,脑袋有点晕,还有点恶心。”
嗓音是不自知的娇软。
霍砚眸光微动。
“还疼吗?”
他沉声问,嗓音很低。
明梨不解。
“疼?”
霍砚黑眸和她对视,瞬间反应了过来。
高烧昏迷时的种种她都不记得。
他忽地想起了医生的针还没碰到她时她的强烈反应。
“膝盖。”
他说。
被这么一提醒,明梨以为他是在问她跪了那么久膝盖疼不疼。
她咬了下唇,摇头:“还好。”
然而话音才落下,她竟觉得本来没什么感觉的膝盖忽然之间娇气地疼了起来,疼痛一阵阵地袭来,就跟海浪拍来似的。
跪了那么久的酸疼感觉也随之复苏冒出。
明梨眉心一下蹙起。
霍砚将她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眉头跟着紧皱,沉声问:“哪里疼?”
疼……
忽然的一声,却像是开关,一下打开了某些遗忘的片段。
【陆砚,我疼,要吹吹……疼……】
【陆砚……】
【疼……吹吹……】
脑海中分明是属于自己的声音字字清晰地浮现,带着哭音。
不是梦,也不是幻觉。
是真的,她亲口说的。
刹那间,呼吸滞住,心跳加速,明梨好不容易稍稍恢复正常血色的脸蛋再度一寸寸地红了起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酡红覆满整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