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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欣鑫从小学习成绩都不错,不因聪明超群,而因勤奋过人。
在暗自拼爹的年代,无爹可拼的她,成绩成了她唯一的资本。
至少,她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高中天下名。
那一年,王欣鑫以全镇最高分的成绩考入大学。
更重要的是,镇上的状元是个女娃子,王欣鑫同学也成了她们整个华金村那年唯一的一名“女”大学生。
这几天的粮场子上格外热闹,大家茶余饭后议论的话题,大多也是高考。
金榜题名的家长们,往往是“卢俊义上梁山——不请自来”。对于溢美之词,他们既照单全收,又故作谦虚,有的还不忘回个“口礼”,对人家的孩子也随口称赞上两句、祝福上两句。
而名落孙山的家长们,这几日大都不出门,憋在家里数落孩子。
粮场子里也不乏年纪稍小些孩子的家长们,掺和进来“取取经”,要是能顺便要上那么两本“状元”的复习资料,哪怕拿回去摆在家里供着,也都吉利得很。
2
王小巧这几日总也睡不着觉。
天刚蒙蒙亮,她便哼着小曲儿,拎上两本“镇状元”的课本,独自到粮场子上遛弯。
一去就是一天。
一年出了几个大学生,村长也是高兴坏了,专门在自家院里摆了庆功宴,给村里的大学生们一块“贺贺”。
村长家的院子里热热闹闹,红红火火。
大红色的灯笼,大红色的帷幔,大红色的窗花,大红色的对联儿,还有同学们胸前大红色的大红花,红得逼人眼。好像打了半辈子的光棍村长,今天结婚似的。
人群早早就聚在了一起,村长居中,在主陪位置就做,王小巧和王欣鑫被安排到了主宾位。
几句泛泛的祝贺词,团敬了几杯酒,乡里乡亲的便相互寒暄起来。
大伙儿正大快朵颐之时,村长端着酒杯,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懂点事儿的几个小青年,赶紧囫囵咽下酒菜,高擎酒杯,张罗人群,示意村长要发表重要讲话了。
“今年,嫦娥一号就要奔月了,咱们村里也飞出了个金凤凰……”,村长拍着王欣鑫同学的肩膀,对着满座的宾客,毫不掩饰的自豪。
喝着说着,村长竟也哭诉起来,“她们母女俩,这么多年了,不容易啊……小巧才十来岁就来了咱村……”
一向泼辣的王小巧,被一种久违的羞臊感搞得不知所措。突如其来的灼热从脸颊直顺着脖梗子往里钻。她赶紧拉住身旁的村长,硬生生把他拉坐回座位上。
“喝多了,说多了,大家伙都高兴啊……”,回过神来村长本能的打着官腔。
那天,王小巧百感交集。自打欣鑫出生,这十几年来,她都是在人们的嘀咕声中熬过来的,可今晚,她却饱尝赞美。
她已经不记得别人说了些什么,她只知道,是苦尽甘来了。
从不饮酒的她,经不住劝,喝了几杯啤酒,就晕晕乎乎的独自回家睡觉了。好几天前,让欣鑫起草了个“获奖感言”,她工工整整的在大红纸上抄了五六遍,结果喝多了,也忘了念了。
其实她知道,也用不着念了。
深夜,热闹的人群散了,欣鑫独自回来。她没进门,坐在包浆的门槛上,透过井口大的院子,仰望着近在咫尺的星空。
王小巧醉梦初醒,轻步来在欣鑫身旁坐下。顺手接过了欣鑫手里随意把玩着的圆规。
金色溜光戒指与亮银色的圆规,一金一银,交相辉映,她日渐粗糙的手上一闪一闪的,像夜空中的星星,一闪一闪的……
“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3
欣鑫志愿填报了一所本省大学,以她的成绩可以到更西边的城市,就读一所更好一点的大学,选择一个好就业的专业,但这所学校地处本省的省会,那是她从小就魂牵梦绕的城市。起码,以她当时的眼界,她坚信那必将是改变她命运的城市。
一身黄绿相间方格素布连衣裙,背着一只半人高的军绿色行军包,两手各拎着一只方形大蛇皮袋子。袋子的带子上又缝了两条带子,袋子的底部还缝了一块白色的编制布衬底,针脚很密实……怀揣着陌生与憧憬的小悸动,连拖带拽,辗转倒车,双脚终于踏在了这座城市的街角。
早在几个月前,王小巧就闲不住了,每天天儿一亮,就到村里粮场子上,拽着城里打工回来的人拉个不停,东拉西扯的盘问。
“镇上有的啥啥啥,城里有没有?”
“那城里有啥?”
“啥叫啥啥啥?”
……
家里的电视机、收音机都定格在省台新闻频道,欣鑫认真的监听着来自省会的情报。她关心粮食,关心蔬菜,关心这座城市里发生的每一件事情。她学着他们上扬的口音,学着他们吃饭看报的样子,学着他们好似能看开一切的“大大咧咧”和“满不在乎”。
如今,她置身城中,看到周遭貌似见过的哪座高楼、哪条马路,却又想不起些什么,也不知该做些什么。
从电视上、地图上背诵的滚瓜烂熟的街景,此时却有了四分的陌生,五分的压抑,以及一分的畏惧。她感觉自己即使背着再重的行李,脚上总也轻飘飘的,踩不踏实。
“姑娘,住宿不?”这是这座老城用其独有的口音,欢迎和鉴别她的方式。
“住宿?”欣鑫一愣,回过神来,“哦,我不住店,我是来报道的,我到……”
“啊,那个学校啊,18倒115”
“18?哦……您说公交车啊……在哪坐车呀……”欣鑫清甜白嫩的脸庞上,一双清亮的大眸子,是少女渴求的期待。
“哎,哥们,地图要不要,一块一张,最新版的城市地图……”这座个城市里第一个主动与欣鑫说话的男人,此刻却不再理她了,自顾自的到一旁招揽着顾客。
女学生固有的纯与雅,含苞待放的娇与羞,却怎么也打动不了城市里疲惫的赶路人。
4
欣鑫选择的是传媒专业,她觉得自己从华金村长大,没见过什么世面,学点传媒、新闻什么的,见多识广。而且身边的同学们也很好,多数都是城里孩子,见多识广。
然而,像许多进城读大学的孩子一样,她所不知道的是,大学远不止课堂。
住宿有600元的八人间,800元的六人间和1200元四人间,她只能选前者。
家里带的煎饼很快吃完了,食堂从一元的“补贴菜”到十几、二十几元的小炒儿,她只能选择前者。
班长收班费,每人50元。偏偏有的同学,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儿,明目张胆的捐出来二百,还拍着胸脯说,他替家庭困难的同学出了,点名说“欣鑫他们几个不用交钱”。
班里组织春游,每人30。秋游,每人40。还有夏游、冬游,四季游……
班里同学“为了学习”,纷纷配了电脑、笔记本。大一时,手机几乎就成了人均标配。拿诺基亚、三星的,上课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摊,拿金立、波导的就赶紧把手机收到裤兜子里……
学校教摄影、摄像,同学们有买有借的,几乎人手一个小DV,好一点的自己买台PD190P,而欣鑫只能花6块钱买盘同学们倒下来的二手DV磁带,借老师的DV完成作业。
……
最终,欣鑫不得不以其“更加困难”的家庭条件,战胜了“他们几个”同学,千恩万谢的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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