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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到底走了多长时间,他只觉得很长很长很长很长,但是面前的景物竟然没有一点点变化,连沙丘起伏的程度都感觉一模一样。
若不是他身后一连串的脚印,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一直在一个地方原地踏步。
他越来越疲累,也越来越颓废,难道要就这样,葬身沙漠吗?他想。
就在他终于将要倒下的最后一刻,他远远的看到一个灰白色物体。
在这光秃秃一片黄的沙漠里,若非他眼力好,还真看不出来。
他一阵振奋,突然觉得又有了力气,想也不想,一步一颠的向那灰白色物体走去。
走近了,却原来是一个一身灰白旧袍的老人,躺在地上不知生死,老人旁边还有一副人形骨架,经久日晒,在阳光下白的刺眼。
他蹲下身,伸出一根手指探了探灰衣老人的鼻子,还有微弱气息,他心下稍安,总算碰到一个活人了,但马上又颓唐下来,这老人皮肤干枯,嘴唇干燥,显然是脱水所致,眼下肯定是无处去找水的,老人就算还尚存一丝气息,但也定再熬不多时。
他叹了口气,看看旁边的白骨,又是一阵哀伤,只怕不多久,自己也要变成尸体一具,多年之后,倘使有人到来,看到的亦不过是三具骨架罢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想去摸摸那具骨架,哪知手指刚触到,那白骨竟立时化为堙粉,一堆白屑散落一地。
咦~他一阵惊讶,却不是因为那白骨一碰即碎,而是因为白骨粉碎后露出底下的沙漠,那沙里竟露出一个玉壶嘴来。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的碰了碰玉壶嘴,并不似周围沙漠一般烫手,他握住壶嘴,轻轻一拔,竟将那壶嘴轻而易举拔起,却原来全身是个玉壶,端在手里竟有清凉感觉。用手端着壶身摇了摇,传来哗哗水声,大喜之下,他急忙拧开壶塞,小心翼翼的往手上倒上一点,却不是水又是何物!
他立刻仰头灌了一小口,立时一股清凉直透心底。又灌了一小口,不舍的拧紧壶塞,这壶并不大,而且只有一小半水,为实不多。
但他马上又想到一个问题,那个因为脱水而昏迷的灰衣老人。
他犹豫了,若要救老人,这些水全用上都不一定能行,而若是没水了,以自己这副身子,恐怕多半走不出这沙漠了。
他就在那里呆呆站了半天,天空上烈日依旧炙热,诺大的沙漠寂静无声,空气中热流涌动,一丝微风都不起。
半晌,他才感觉自己身子都僵了,低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老人,花白的头发,粗糙的皮肤,布满皱纹的脸庞。
“人之一生,不问性命久短,不问功名几何,但求问心无愧,自能活的圆满,无愧于天。”
毫无缘由的,这样的话语忽然自心头略过,他抬起了头,看向天空。
“无愧于天……天真的能看到么?”
他想着,但已迈开脚步,走到老人身边,蹲下身子,拧开壶塞,一手抬起老人的头,一手执壶将剩下的水小心翼翼灌入老人口中。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给老人灌水的时候,周边的景物忽然晃动起来,如雾一般氤氲缥缈,他眼角余光注意到这种变化,错愕的抬起头来,只见不知何时,周围一望无际的沙漠竟已消失了,旁边有一个亭子,里面有三位老者,张大嘴巴,目瞪口呆的死死盯着他。
下一秒,记忆如潮水般涌进脑海……
“三位,老师?”沈浪怔怔的开口,“刚才发生了什么??”
“石碑……不见了。”三位大儒,齐齐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