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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11:30,大伯和大妈推门进到了病房,萧桦看到大伯嘴唇颤抖着,已是泪流而下,大妈佯装痛苦,口中还叫到:
“凤儿,你这是怎么了,我们来看你了”
萧雅起身向前迎接,萧桦快速的顶替了萧雅原来的位置,努力的去安抚母亲。随着大伯和大妈走近病床,母亲伸着手,晃动着,示意要起身,萧雅低身扶起身子干枯的母亲。母亲睁大双眼,漫无目的的晃动着头颅,左右寻找。有文献说,人在濒死时,五官最后还可正常使用的只有听觉,母亲尽管睁着的斗大的双眼,依旧是看不到走近的二人。大妈伸手去拉住妈妈的手,此时母亲面部表情气奋,凶恼,用尽还有的气甩开了大妈握住的手。萧桦见状,就用身子挡在大妈的身体前,逼她离开。大伯因痛哭无力的坐在母亲脚头的陪护床上,大妈随后也坐了过去。萧雅作为长孙,出于礼貌的回答着大妈的问话。母亲没有如以往,坐起后,片刻就躺下。反而坐直身躯依旧睁着愤怒的眼睛,四处找寻。萧桦理解妈妈,知道她不想看到自己不愿意见到的人。大伯人实在,又是长子,遇事总有他的不得已。大妈一生就因那个‘小可怜’抱养的事儿,对父亲和母亲常常各种为难。母亲常说,在这家,她永远是外姓人,好人难做。父辈们的恩恩怨怨,萧桦听的断断续续,无从考证,但她从姐姐结婚前,准备婚宴时的一幕知道,母亲却是因本性温良,总被人欺负。
那时,萧雅婚期将至,萧桦巡查过市场回到家,用钥匙开门后,见母亲一个人独自坐在小板凳上,缩身坐在客厅放垃圾框的墙角。沙发上坐着大伯,父亲一干人等。姐姐和姐夫外出还没回家。萧雅没有如往常一样回到家后,放下皮包,换上家居服,卸妆洗脸后再来招待亲戚。而只是退去高跟鞋就拉了和母亲一样低的小凳,坐在母亲身边,挽着母亲的胳膊。就听到大伯说:
“小凤儿,你要懂得尊老,老爷子说的话,谁敢不听!小孩儿的姑必须参加婚礼。我只有这一个爹,我不会因为你的决定,让你把我爸给气死。”
萧桦听到这儿,就大概明白是什么事儿了。她看了看颤抖得母亲,双手环抱这她单薄得肩头,双眼正视大伯说道:
“大伯,你说的话非常有道理,我很认同。”母亲听道萧桦如此说,失望的扭头望向她,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身体下意识得后撤欲推开萧桦的臂弯,仿佛再对萧桦说,这就是自己养大的女儿说出的话吗?大伯听见萧桦如此回话,脸上正浮现认同感。
“您只有一个父亲,我也只有这一个妈。我不管你们在讨论什么,对错与否,我妈身体不好,您不能气死你爸,我也不会让你们气死我妈呀。都回去吧,我姐结婚,都挨着各位什么事了,到时该来的就来,不该来的也都有点自知之明,日后好相见。”
自此事情之后,萧桦在这个大家庭里,本就不受待见,就变得彻底被长辈认定为二愣子般的人。萧桦也更明白母亲,在这样一个封建家长制的家庭里过的艰难,尤其是母亲这般的性格。
“我妈累了,大伯大妈都回去吧,你们也年纪大了,看到这样的情况,对你们也还是个刺激,都回吧。”病床前的萧桦依然是那样“二愣子”的做派。
大伯沉浸在伤痛中,并未听出萧桦的话语实为逐客令。大妈听到脸色大变,想说点什么,又苦于大伯在场,要保持贤良淑德就压制着怒气,柔声对大伯说:
“你血压也高,不要太难过了,咱们回去吧。”
萧雅也顺着萧桦的话,劝慰大伯离开病房。随着萧雅送大伯大妈出病房,萧桦轻轻的对母亲说:
“妈妈,他们都走了,都走了,桦在这儿陪着您,咱们休息下,休息下,乖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