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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顾。
因为,盼望两个儿子认祖归宗是他们母亲临终时唯一的心愿。
哥哥让母亲失望了,他不能再离经叛道,让母亲死后都不得安宁。
“十六岁以后,我就没用过修家的钱。”修敏祺将长指甲修得很好看,在灯光下细看着,“我没认为自己是好人,我只希望哥哥你也可以堂堂正正地做人。”
“堂堂正正?”修敏鞠咬着这个词,只觉好笑,“对不起,像你这样所谓堂堂正正的人生不是我想要的。我要的是站在山巅之上,俯看众生。大Boss答应过我,会让我成为修家唯一的当家人。本来我是想让你继承修家的家业,这是修家欠我们的,既然你不想要,那就只能我出马了……”
那样大的野心,令修敏祺觉得自己和这个哥哥还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长长唏嘘一声后,他才冷笑着又说了一句:“恐怕井田元渚自己也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你还在那里异想天开……修敏鞠,你什么时候才能清醒过来?”
怒其不争,他一把将手上的修甲刀给扔了过去,却被他哥稳稳接住,同时,他哥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你觉得我老板会倒?你们那边到底拿住了什么证据,让你在这里大放厥词?”
修敏鞠很郑重地考虑起这个问题来:“傅禹航拿给Boss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我只是客串的。他们的事,我不想了解,也没兴趣了解。”修敏祺的兴趣不在这里,他直接把话题转开,“问一个很敏感的问题,如果秦芳薇不理会你们的威胁,傅禹航会死吗?”
“那要看大Boss怎么安排他的行程,如果解除了他的任务,估计暂时不会弄死他;但如果按原计划让他去出任务,他十有八九会死……”
修敏鞠看到视频里那对父女耳语起来,不由得将画面放大,将声音调到最大,可惜还是没能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出什么任务?”
“带货到美国。这次带货出去的那三个全死在那边了。要不是这个女人突然回国,突然开了机,傅禹航就该是其中之一。只要去了,他本事再大,恐怕也难从枪林弹雨当中逃脱出来……因为那个任务,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修敏祺听着,不觉露出了深思之色。
中午秦芳薇和欧阳彦共进了午餐,午后她陪父亲下棋。这样的时光,于她来说实属难能可贵。虽然他们身在敌营,不能尽兴地交流,但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愉快。
亲情这种东西,淡的时候可以很淡,有时血浓于水只是一种存在于理论中的说法;但有时它又可以很浓烈,即便分开几十年,相见时也可以相谈甚欢,是不是第一次见面似乎变得微不足道。
感情这种东西,深不深刻,和人的感受力,以及潜在的开发力分不开。
而她,一直就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只要触动了她的情弦,她就会以真心相待……
入睡前,秦芳薇的眼皮狠狠跳了起来,总觉得晚上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她去见修敏祺,敲门后他来开门,手上把玩着一个用蛮力掰下来的监控探头。
“你觉得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我们能不能突围?”
她的皮下装了定位装置,所以欧阳故他们应该可以第一时间找到他们所在的位置。
现在的情况是,她没办法联系上他们。这里的人不用手机,只用对讲机,这里也没有网络,她根本没办法跟外面联系。
“不带上你那个残废老爸,就我们两个,或许可以一试,反之,完全不可能……”
“你一个人可以对付几个?”
她在考虑他们有没有可能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逃出去。
“不知道,没过过招,谁知道他们身手怎么样……”
可不是吗!
“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秦芳薇有点不甘心,想了想又道,“或许我们可以试试这个办法—把修敏鞠拿下。”
“他不是这里可以下决定性命令的人。我刚刚试探过,这边在看管欧阳彦这件事上设有主要责任人,修敏鞠只是奉命将我们带过来,他在这里出入自由,但是权限有限……”
修敏祺也深入地想过这个办法,但这是行不通的。
“那谁是这里的主要责任人?你问出来了吗?”
“有三个人轮流负责,但他们具体是哪三个,我没办法分辨出来,修敏鞠不肯说。在如此情况下,你觉得我们俩能将三个人一起拿下吗?”
这的确不太可能。
她沉沉吐气,心里烦得要死,胃口也差得要死。刚刚吃晚饭时,她闻到了一种怪味,差点就吐了,后来就没吃什么东西,一直反胃。
“秦芳薇,你的脸色很差,还是先回房休息一下。如果有事,我会去找你。”
修敏祺细心地发现这个女人的脸色也不知怎么就变得奇差,有点担忧她在这种时刻病倒,那么营救行动就越发困难……
秦芳薇摸了摸自己的脸孔,想到这两天睡得不好,也难怪会面色难看,就回了房。
只是她哪睡得着,辗转难眠,既因为当前的情况有点紧张,更因为身上穿着的衣服有点紧,让她觉得不太舒服—睡衣倒是有的,但她没换,就怕晚上有突发状况发生。他们这边的人,肯定不会放过晚上救人这个最佳时机的……
半夜时分,果然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她警觉地跳下床去开门,却看到修敏祺手上多了两把枪,站在一团漆黑当中问道:“会使枪吗?”
“会……”
他应声扔了一把枪过来,秦芳薇接住一看,是一把冲锋枪,很沉。
拿到枪后,她的第一个反应是检查弹药,而后装弹,手法熟练。
“啧,看样子练过!”
“嗯,特训过三个月。”
“就是你失踪的那三个月?”
“嗯。”
“这样我倒是放心不少。走了,先去救你家老头子。”走了一步,修敏祺又回过头,“对着活人,你敢开枪吗?”
“放心,我会开枪的。”
这是一场你死我亡的战斗,不是游戏,所以,我不会心软的。她这么对自己说。
“嗯,希望吧!”他压低了声音。
秦芳薇瞧着他,心下一阵惊悚。听他那语气,难道他杀过人吗?
“这边都有监控,我们这样去救人,你确定没事?”她冲角落里的监控探头瞄了瞄,有亮点在闪,说明它们正处在正常工作当中,“还有,就我们两个,这样行动是不是太冒险了?”
“先回答你第二个问题,你皮下的那个定位装置,如果我猜得没错,是英国一名黑客自己研制的,当它被植入身体之后,这就意味着那名黑客也参与了这次行动。
“虽然我不知道那名黑客怎么会搅进这次行动,但是我知道一件事,那家伙喜欢在每天晚上十一点半行动,每一次都会用半小时来完成任务……现在是十一点三十五分,行动已经开始了。
“再回答你第一个问题,刚刚我已经试过了,撂倒了两个泰国佬,他们那边却没有任何反应,可见这边的保安系统已经被那个黑客给接管了……”
这个解释让秦芳薇咂舌不已,想不到那个小小的不起眼的定位装置里面竟有这样一个名堂。
“去四楼。”
他们住在二楼。
“嗯!”
……
四楼主卧室门口守着两个猛男,正在玩牌,时不时笑着彼此调侃,肩上都背着枪,嘴里都叼着烟,空气里尽是烟味,呛人得很。
秦芳薇吸了一口气,只觉那反胃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直接过去是不行的,枪声一响,就会把整幢别墅的敌人全给惊醒,所以他们只能暗袭。
“我去。”
她把枪扔了回去。
这让修敏祺有点担忧,但她执意如此,他只能背枪替她放起风来。其实他想拦也拦不住了。
她大大方方的,直接走了过去。
那两个男人看到她过来,都站了起来,还用枪对准了她:“Withoutpermission,nooneshallbenearhere!”(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里。)
秦芳薇将双手举得高高的,努力解释?:“Can'tsleep,Iwanttochatwithmydad!”(睡不着,我想和我爸爸再聊聊天。)
见她不动,那两个美国佬用枪指着她:“Pleaseleave,leaveimmediately!”(请离开,马上离开!)
如果不是因为敌对关系,她还真想赞一赞尽职尽责的他们。
正是这个时候,一阵隐隐约约的枪声从外面传来,那两个美国佬心中一凛,抓着对讲机就问了起来:“What'sthematter?”(外面怎么了?)
他们一个在对话,一个往楼梯口张望,都分了神,没把注意力放在秦芳薇身上。
秦芳薇心里算计着,那个往楼梯口去的,修敏祺应该可以解决掉,而正在对话那一个……
眼角的余光正好瞄到那个男人的腰上别着一把瑞士军刀,她二话没说,扑上去一把抓到手上,未经考虑就将锋利的刀锋划向了对方的颈部动脉……
这个动作,她在基地时已经练过无数遍。
制胜的第一要诀:第一时间刺其命脉。
当时她练习的时候,用的是没有刀锋的木刀,而钝钝的刀口那儿画着一条红线,上面抹着红色颜料,这样在练习过程中可以很好地判断出她在近身厮杀时,到底有没有命中对方命门。
她的练习成绩一直优异,而这是她第一次用真刀重复那个熟得不能再熟的动作,效果十分好。
只是当那个前一刻还在和她说话的男人,下一刻丢了枪支,捂着汩汩冒出鲜血的颈部往地上倒时,一种巨大的恐惧淹没了她的心神。
她……她杀人了。
这是她唯一想到的事。
不管这是好人还是坏人,她总归是杀人了。
这一刻,恶寒感令她浑身发颤……整个人完全蒙了……
“薇薇,把枪捡起来。你杀的那个人是个大罪人,他制造过三起恐怖事件,残害过十几条人命。你杀他,是替亡者泄愤,是为世间除害。别自责,你没做错任何事……”
门陡然开了,坐在轮椅上的欧阳彦目睹了秦芳薇杀人这一幕,以及她在经历了杀人之后,那慌了神的无措模样,先不管她怎么会有那么快的身手,并且从身法来看,她绝对是接受过正规训练的,现在他需要做的是稳住她。
杀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杀了人后心理上所产生的变化,如果不进行有效的疏导,会让人陷入痛苦。他第一次杀人时,也曾整宿整宿睡不着,背上冷汗直流,总觉得自己是在犯罪。
后来,在部队心理师的帮助下,他才解开了这个心结。
“爸……”
秦芳薇看着地上的血一点点地漫开,脚就软了,哪顾得上去捡枪,叫了一声后,只知道往后退缩,而不知道要如何应对了。
轻松解决了另一个敌人的修敏祺急步奔过来,生怕秦芳薇被那个猛男挟持,想不过她竟一刀将人家的小命给取了,不觉惊愕,不过这也仅仅是几秒钟的事。
无视那个还在死亡线上挣扎的男人,修敏祺夺过枪就往肩上背,而那里已经背了四把枪。
他推着秦芳薇进入欧阳彦的房间,随后一把关上门,知道她在害怕,顺带着拍了拍她的肩,安慰了一句:“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你做得很好……回魂吧,现在不是回味杀人滋味的时候,我们必须马上和外面的人联系上,否则下一刻死掉的就有可能是我们……”
冷静的提醒还是有点用的,秦芳薇回过了神,扔下了手上的血刀。看了一眼边上眼神透着几丝担忧的欧阳彦,她强笑一下,以手狠狠地搓着衣服,涩然道:“杀人……真不是一件让人高兴得起来的事。”话中的无奈与惶恐无比明显。
欧阳彦去取了一条湿毛巾过来,替女儿将手上的血水擦掉,发现她的手抖得特别厉害。
修敏祺关心的重点不在这里,他将窗打开,正往外查看情况。前边的园区好像已经开战了,但后花园安静得出奇,是所有火力被引到前面去了吗?
适时,门外面有人“砰砰砰”急拍起门来,一声叫骂传进来:“修敏祺,把门打开!你要是把人给我弄走了,就等于要我的命!浑小子,开门……”
是修敏鞠在外面急怒交加地叫嚷着。
修敏祺本来是被锁在房里的,窗外有防盗窗,门外又有人看守着,如此安排之后,修敏鞠这才放心去睡,结果那个不安分的家伙还是给他捅出娄子来了。
修敏祺根本没理会他哥,反而将一个沙发挪过来,顶住了门,紧跟着打开后窗,朝楼下打量时发现窗外面吊着一个人,年纪在五十来岁,手上拿着工具,正在切割防盗窗,没一分钟就把外面那个铁栅栏给割开了,随后往楼下一扔,钻了进来。
他往后让开,琢磨着来者是何人。
“修先生是吗?我是欧阳先生派来的人……丫头,我来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彪叔。
“彪叔,你来得正好,瞧啊,我爸找到了……”
看到熟人来救自己,秦芳薇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彪叔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到了一老者,在确定对方正是自己找了十几二十年的人后,他先是上前行了个军礼,举止是极为冷静的,眼神却是无比热切的,声音也是异常响亮的:“原特战旅特战队雄鹰三纵队陈彪,奉命来营救战友。彦队,你让我们找得好苦,你让老首长念得好苦……”
他一个箭步就上前握住了欧阳彦的双手,老眼顿时变得通红,几欲落泪。
熟悉的军礼,凛冽的声音,让欧阳彦不由自主就忆起了军旅生涯,如今猛然回首,那些年的铁血军营生活就像午夜的梦境,竟变得遥不可及了。
“陈彪?我记得你。出任务时,你刚刚入伍是不是?”
在尘封多年的记忆当中,欧阳彦找到了一张青涩无比的少年脸庞—和如今这张脸孔一比,自大不一样了,可轮廓还是有点像的。
“对对对,我们新兵组织过一次篮球赛,结果被你们特战队打得屁滚尿流……”回忆当年,彪叔感慨万千,“不过现在不是闲话家常的时候,彦队,我这就带你下去。我们的人在下面接应。”
“好……那就麻烦你了……”
欧阳彦摸索着从轮椅上站起来。
“修先生,还得请你帮忙断后。我先带彦队下去,你再带芳丫头下来。”
彪叔和修敏祺说明了一声。
他之所以这么安排,是因为一、芳薇的身手不俗;二、听说修敏祺的跆拳道也十分厉害,而当务之急是将没有任何战斗能力的欧阳彦带到安全地带。
“没问题。”
修敏祺一直戒备着房门,只听得他哥哥在外面吼着:“把门给我炸开!”
形势是相当危急的,欧阳彦行动不便,理应先走,然后是秦芳薇,最后才该是他。修敏鞠再心狠手辣,也不可能对他这个唯一的弟弟痛下杀手的。
在秦芳薇的帮助下,彪叔背着被囚禁了二十几年的欧阳彦通过绳索滑了下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当中。
见此情形,她重重松了一口气。
可是,几乎在同一时刻,伴着砰的爆炸声,房门生生被炸开,紧跟着两颗雷被扔了进来,引发了另一波爆炸……
秦芳薇在躲避的同时,看到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而后那东西狠狠砸到了她头上。疼痛感袭来时,她的意识渐渐就消失了……
她醒来时,是在一间臭气熏天的幽暗屋子里,四周都是披头散发的女人,有年少的,也有年长的,一个个蜷缩着坐在铺着草席的地面上,各种排泄物的气息浓郁得可以把人熏死。
地上蟑螂、老鼠肆无忌惮地出没着,成群的苍蝇嗡嗡地飞舞着,潮热感让人无比烦躁。
一面铁栅栏将屋子隔开,她们都被关在一个笼子里,而外面是一条走廊,对面则是另一个笼子,里面同样关着好些人,却是一些男人。
秦芳薇转着眼珠子,感觉身上到处都疼,心下则想着: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哦,她被炸飞了,然后不省人事,最后她出现在了这里。
这说明,她被敌方捉住了。
那么,修敏祺呢?
还有,这里是哪里?为什么会关了这么多的人?
她坐了起来,看到那些人脸上的神情全是漠然的,就像死去了一般,没半点生气,都自顾自坐着,彼此不交谈。
另一头,一个孩子躺在地上,双眼紧闭,嘴里喃喃叫着:“水,我要水,我要喝水。妈妈,我想喝水。妈妈,我要回家……”
一个比较年长的圆脸女人坐在那孩子的身边,眼神空洞地望了望边上已经干掉的水瓶,幽幽的叹息声在这令人作呕的空气里飘散开。
秦芳薇站了起来,提步过去,抚着那个孩子的额头。小孩的额头滚烫滚烫的,小脸通红通红的,呼吸很急促。
“在发高烧。”
圆脸女人开口,声音沙哑得不行。
“哦,这里……是什么地方?”
秦芳薇的目光从同一个牢笼里的女人们脸上扫过,发现这里一共有七个女人,生病躺着的这个女孩子十岁左右,五官还算秀气;圆脸女人三四十岁,嘴角有一颗痣;铁栅栏边上另外靠坐着四个,年纪分别在十七八岁到四十岁之间,两个长发,两个短发,一个闭着眼,一个在捉跳蚤,一个轻轻地撞铁栅栏,时不时念叨一句:“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还有一个呆呆地望着通道的尽头,似盼着奇迹发生。最后一个就是她自己。
不远处摆着一个塑料桶,一个长发女人突然站起来,将裤子一脱就坐到了塑料桶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方便了起来……
一阵阵恶臭顿时弥漫在这浑浊的空气当中。
可是,没有人觉得这种行为多么让人作呕,好像在这里,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秦芳薇看得好一番心惊肉跳。
“告诉我,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秦芳薇一把抓住了圆脸女人的衣襟,问得急切。
“地狱。”
圆脸女人吐出两个足以让人哆嗦的字眼,呆滞的目光从她脸上扫过,将整个牢笼瞄了一遍,而后落向外面,又扫了一圈其他牢笼里那些被关着的人,最后在唯一能照进阳光的一个窗口处停了下来,就这样贪婪地看着,嘴里喃喃地说着:“只要进了这里,就等于进了地狱。那些人都是恶魔,会把我们一个个推出去卖掉。我们一个个会死去,被烧成灰,变成肥料撒在田间……”
那嗓音,那语气,那表情,让秦芳薇不寒而栗。
“疼……妈妈,我疼……”
生病躺着的孩子低低地叫着,脸上尽是痛苦之色。
秦芳薇过去检查起她的身子,此时是六月,衣服穿得少,所以一查就查到了。那孩子的腰部贴了一张医用敷贴,白色的敷贴下有液体在渗出来,早失去了它原本干净的本色,嫩嫩的肌肤则红肿得离谱……
她看得一呆:“她……她这是怎么了?”
“腰子被摘了。”
痛苦在圆脸女人脸上一闪而过。
聪明如秦芳薇一下就反应过来了,身子本能地打了一个寒战。这里想必就是傅禹航所说的非法人体脏器交易者所经营的机构,而这些人就是人体脏器的供给者。
用健康的活人之器官,去救得了绝症而急需换器官的病人,亲眼见到之后,她深深地震撼并恐惧了。那些经营这个市场的管理者要有多残忍,才会做这种人命买卖?
这比起贩卖毒品,比起拐卖妇女儿童,要可怕上百倍千倍。
毒品毁的是人的健康;贩卖妇女儿童,拆散的是家庭,但或许他们会在别的地方存活下来;而这种器官交易,毁掉的却是一个人最珍贵的生命。
“然后呢?她会有怎样的下场?”
秦芳薇跪坐在草席上,用自己的鞋打死了一只想爬到孩子身上去的蟑螂。
“她的另一个肾也会被摘掉,在其他器官都被订下之后,她就活到尽头了。很多人被拖出去之后就再没有回来,但凡被拖回来的,都是没谈拢价钱的……”圆脸女人一脸的嘲弄,手轻轻抚上那个小女孩的脸孔,“这孩子有一双美丽的眼睛,但是她的眼角膜已经被人订下了。”
汗毛根根竖了起来,秦芳薇觉得自己有点晕,呼吸有点急。
“你看到很多人都被拖出去了?”
她冷静地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想获得更多有用的信息。
“对。”
“那为什么他们不选你?你会被留下的原因是什么?”
这里面肯定是有原因的。
圆脸女人的注意力落到了她脸上,说:“你是第一个这么问我的。”
“哦!”
“所有人刚来时都会痛哭流涕,都会大吵大闹,然后一个个认命,连话都不想多说一句,就这样成天成天地坐着,唯一的盼望是晚上可以多抢到一点食物而已……”
“大姐,你能说重点吗?”她忍不住打断圆脸女人的话。
圆脸女人脸上勾出一抹古怪的笑,终于回到了正题上:“因为我是熊猫血,我的血可以卖到天价,我的器官也可以卖到天价,所以,他们暂时舍不得用我……”
原来她是他们养着的造血活体。
秦芳薇瞪大眼,一阵沉默后又抬头,望了一眼对面笼子里那一群死气沉沉的男人,一个个萎靡不振的,都像得了重病一般靠在那里。
“他们……是不是都被下药了?”她猜测着。
“嗯。”圆脸女人点头,“他们在食物、饮用水里都下了药,不吃就得饿死,吃了就腿软无力。一般刚被送来的都会被打上一针,像你这样的,很少……哎,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她指指秦芳薇额头上的伤。
秦芳薇这才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知何时,那儿被贴了一个创可贴。
“哦,不小心被砸到了。”回答罢,她再问,“我进来多久了?”
“你睡了快一天一夜了,马上太阳就要下山了。瞧那边,只有傍晚时分,窗口才会有一点阳光照进来。这里是地下室。”
圆脸女人望着那照射进来的微弱阳光,对自由的渴望写了满脸。
一天一夜?她竟睡了这么久?
秦芳薇下意识地往手臂抚去,定位装置就安在那里,她失踪这么长时间,大哥他们可知道她被转移了?
一摸手臂,她的心不觉一沉。那里也贴着一个创可贴,皮下那隐约可以摸到的定位装置竟……竟被人剜走了……
哎呀,惨了,她这是和他们彻底失去联系了吗?
这个世界一直是这样的,有美好的一面,也有可怕的一面。
美好的世界,每个人都会怀念,都想拥有;而可怕的,每个人都想逃避,都不愿面对。
可事实上,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有面对才能将问题解决掉。在这世上,除却死亡,除却老去,其实任何问题都能得到解决。但是,因为能力有大小,所以有些人解决问题时很困难,有些人则像吃大白菜一样简单容易。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大家合作互助,那不光问题会得到解决,他们还能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有时,一个人无法解决的事,一群人则可以轻松搞定。团结就是力量,这话绝对是有道理的。
秦芳薇这一生,幸福的时光享有过,痛苦的煎熬也经历过,而幸福总是让人贪恋的,痛苦则总是令人避之唯恐不及的。
而今她陷在前所未有的危机当中,和外界失去了联系,面前所看到的是一群被极度压迫、残忍囚禁着的可怜同伴们,而这些人几乎没有反击之力。
难道他们就此只能坐以待毙吗?
不,她得自救。
在这些人被处理掉之前,在对方想要粉饰太平之前,奋力一搏才有生机。
罗玎珰说过的,只要她和修敏祺一起来,她就不会有性命之忧。她相信罗玎珰,事发的时候修敏祺也在房里,如果他被抓了,那么他可能也被送来这里了,所以他应该就在外面……
牢笼里装着监控摄像头,空气污浊又潮热,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偏偏有这么多的人在这里受着这非人的虐待。
那天傍晚,秦芳薇看到了这样一幕?:两个将他们当猪一样饲养着的恶魔,在每一个笼子前扔下食物和水,而笼子里的人就拼命地伸出手去,将那些可以维持生命的食物和水抓进去狼吞虎咽,生怕动作慢了就什么也吃不到,因食物和水很少。弱肉强食,强者才能吃到食物和水,而弱者只能饿肚子。
不过圆脸女人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们会给她一包牛奶、一份简单的晚餐。
秦芳薇没抢,即便给她吃,她也不要—下了药的食物,吃了只会让人软弱。可她的肚子是真的很饿,昏迷了一天一夜后,食物早消化光了,何况里面还有个小的在吸收她身体里的养分。
她需要尽快逃出去。
“牛奶你先喝掉一半,剩下的给我。这碗饭,我们也各一半……”圆脸女人居然将自己的食物让了出来,“放心吃,我的食物,他们不敢下药,因为我的血很贵很贵……对面笼子里也有一个人是熊猫血……我们两个人的血,比金子还要金贵。据说有个富豪需要大量这种血……”
秦芳薇没有客气,吃了饭,但牛奶,她给那个一直在发烧的孩子喝了。
圆脸女人说,这里的人倒是有给那孩子吃药,可摘了一个肾,光吃药是没用的,所以这也就是在拖时间而已。
“他们什么时候会摘她其他的器官……”
在异国他乡,语言不通是一件麻烦事,好在这个圆脸女人是个中国人,虽然普通话很不标准,但是两个人沟通起来还是很顺利的……
而其他被关押者或是泰国人,或是缅甸人,或是老挝人,或是印度人,也有几个中国人,但在别的牢笼里,隔得有点远,想要说话也得有力气,所以他们大多不怎么说话。
圆脸女人可能是很久没正常说话了,所以在遇上秦芳薇后倒是告诉了她不少事,而她现在最关心的是那个孩子的命运问题。
“可能明天,也可能是后天。只要外面的人进来提走她,她这一生就算到头了。”
“为什么你知道他们明后天会来提人?”
“之前我去抽过血,那一次那丫头被带了出去,他们还给她吃了一顿好的。我是听那些恶魔说的,只挖一个肾,还得留她一阵子。现在离手术做完已经十天了,她被扔回笼子里也有几天了,我猜再拖下去,她身上的器官就不值钱了,所以,快了吧……”
也就是说,这一切只是圆脸女人的猜测。
“你就没想过反抗,逃出去吗?”
夜里,秦芳薇和圆脸女人躺在那病孩身边,以孩子痛苦的呻吟为掩护,低低地交谈。有一个可爱的孩子正在一步一步走向死亡,而她却不能帮到对方,这真是一件让她无比痛苦的事。
“这边是一个垃圾场,方圆十里没有人烟。外面是十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一个可以撂倒三个,手上还有枪,你觉得我们要怎么逃出去?”
透过圆脸女人的语气,秦芳薇听得出来,她那话是在说:你在异想天开。
“可是,没有尝试,你怎么就认定完全不可行?你尝试过吗?彩月姐。”
这女人叫彩月,之前她是这么自我介绍的。
“我没尝试过,但其他男人尝试过……”
“结果呢……”
“除了那个是熊猫血的,其他都被击毙了。”
彩月的语气一下变得无比沉重。
秦芳薇的心脏好像被撕扯了一下,她接不上话了,望着在黑夜当中一闪一闪工作着的监控探头,一边心头盘算着,一边再问:“他们是两班制还是三班制?”
“两班制。”
“几点到几点。”
“早上六点到下午六点。”
“平常他们进来查看吗?”
“一般不查看。里面又臭又热又有跳蚤,谁愿意进来受罪。除开每天两顿饭,外加每三天下来消一次毒,或在卖掉一个人或者抓来一个人时,他们才会下来,平常都在上面享福。”
“他们下来送饭、消毒、带人、送人时,都是两个人?”
“带人来时会有四个人。”
“也就是说,这个时候,上面只有一个人是不是?换班后的人应该睡觉去了,精神处在放松状态对不对?”
“可以这么说。哎,你问这么仔细干吗?”彩月抬起头,凑过去问。
秦芳薇在抚那病孩的额头,吃了药,孩子好像退烧了。算计良久后,她继续不回答,只问:“他们四个下来时,会带枪吗?”
“有两个会拿枪。哎,你不会是想以一敌四,借机逃出去吧?就算他们没枪,你觉得你能撂倒四个男人?”彩月伸过手,摸起她的额头。
“我没发烧。”
事实上,她冷静得不得了。
“那你怎么在说胡话?”
秦芳薇推开彩月的手:“如果我不是在说胡话,如果我真的可以撂倒他们,你想赌一把吗?”
“……”彩月双手撑在地上,呆了半晌才严肃地反问起来,“你会打架?”
“会。”
“光会是没用的。”彩月对她没半点信心。
“我会打枪,命中率百分之百。”
“你……你吹牛吧?”
彩月不敢相信地瞪直了眼。
“如果只会吹牛没本事,我不会问你。”
秦芳薇话里那份自信终让彩月静默了,思想斗争半天,她才问:“你……你想怎么做?”
上午九点,一直安静的地下室里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正闭目养神的秦芳薇缓缓睁开眼,看到一直暗着的灯被按亮了,四个虎背熊腰的男人走了进来,两个走在前面,两个走在后面,清一色黑背心、黑长裤,发达的肌肉全暴露在空气里。
走在前面的两个手上抬着担架,走在后面的两个背着步枪,一个个凶神恶煞似的。
铁栅栏上的锁被打开了,走在前面的两个男人一边皱着眉头一边进来;两个背枪的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守着铁笼门,双手直挥着,一脸的嫌恶,嘴里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显然是在骂这里真臭。
席地而坐的秦芳薇就在门口伺察着,她的反应绝对是灵敏的。就在抬担架的男人要把病孩扔到担架上的那一刹那,她翻身而起,精准而又迅猛地从站在笼子里的那个背枪的家伙手上抢过枪,在对方的惊呼声中避开了他的反扑,第一枪对准的是笼子外那个背枪的男人,砰,一枪打中对方的脑门,那人应声倒地。
紧跟着是第二枪,砰的一声,打爆了失枪那个男人的头……
她逃出笼子后再连开两枪,砰,砰,拔刀相向的另外两个男人皆眉心中弹,当场毙命……
这速度是秦芳薇之前从未有过的,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四个在这里作威作福的恶魔全被干掉了。在这个过程中,笼子里的其他女人们有帮着她拦了拦那几个男人。
正是有了她们的配合,她才有机会一气呵成地干掉他们。
最震惊的人莫过于彩月,她在想:天哪,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啊?
而其他牢笼里的人,则因为这场惊变一个个抓着栏杆吼叫了起来。
虽然很多人的语言秦芳薇都听不懂,但欢呼声她是听得出来的,但现在好像不是欢呼的时候。
砰砰,又是两声枪响,那两个监控摄像头全被打爆了。
“彩月姐,他们身上有钥匙,你去把笼子打开……”秦芳薇无比沉着。
这一次,虽然她一次干掉了四个人,虽然她的心依旧恐慌,可是形势容不得她开小差。
所以,她选择了完全无视那些正鲜血直流的尸首,抓起另一把枪,看向男子牢笼里那些灰头土脸的人,希望可以从中找出一个像样点的男人,和她一起打这场硬仗。
“你们谁会打枪?”
“有的,有的,那个熊猫血会开枪……”
吓坏了的彩月姐从尸体上找着了钥匙,虽双脚发软,却还是第一时间跑过去帮忙开笼子。
一个脸上尽是伤疤的高个子男人应声出列,还戴着脚镣、手铐,说的却是一口纯正的普通话:“嗯,我当过兵,我会。”
他看上去倒像是个当兵的料,想来如果不是熊猫血,怕是早就被卖掉了!
秦芳薇立马将另一把枪扔了过去,同时喝令:“站好了,别动……”
砰砰几枪,她替他将手上脚上的枷锁全给打烂了。
高个子男人揉了揉被手铐蹭出老茧的地方,眼睛里顿时放射出兴奋的光芒,冲她道:“谢了,今天我死都要干掉他们……”
来这里的每个人都有悲恨交加的故事,但现在不是听故事的时候。秦芳薇没和那个熊猫血男多说废话,抱着枪就往通道的尽头冲了过去,脸上尽是决然之色,全无半点身在危境的恐惧。
此时此刻,她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用自己的本事,保住这里所有人,哪怕她有可能被暗处飞来的子弹打死。
彼时,好不容易脱困的井田元渚正从外面赶来,带了一队背着重武器的部下,共十余人。他要亲手解剖秦芳薇,直播整个过程,让那个毁了他生活的傅禹航悔不当初。
这是一座废弃的工业园,现在是垃圾场,除拾荒者偶尔会来光顾,几乎杳无人烟。
很多年前,井田元渚买下了这片土地,当时他向政府买地时,曾说过他想要造福国民,想建一个垃圾处理站。
地到手后,他却放弃了这里,只改造了一座废楼,只做人体器官交易—那些流浪者,那些不听话的叛逆孩童,那些想发大财的蠢蛋,那些没有意志力、抗拒不了诱惑的男男女女,那些想叛变的手下,那些泄密者……很多人,但凡他看不顺眼的,都会被关在这里。他们会以一种很有价值的方式死去,他们会拯救有钱而想好好活下去的人们……
至于为什么要让它存在,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的母亲曾经就是因为没有合适的心脏移植而过世的。
当他将毒品生意无限扩大之后,当他拥有足够的钱财之后,当他知道他最好的兄弟的肾脏出现问题之后,他觉得他该做点什么,之后他就把当时规模还很小的K生物公司给买了下来。
其实它就是一个非法的器官交易所,只是后来他将它合法化了,做了正规的生意,顺带做人体器官买卖。
比安迪大酒店的三十层到四十层,是他用来接待各方富豪来宾的场所。
来宾们可以在那里做各种移植手术,因为那里聚集着他从世界各地请过来的专家。他们只拿钱办事,很多很多有钱人在他这里买回了生命。因此,他结交到了许多权贵人士。
这让他很有成就感。
而这些年,他算是被那种成就感彻底控制住了。
因为曾经他是一个被父亲瞧不起、被兄弟姐妹践踏在脚下的可怜虫。
后来是廖锋将他扶了起来,教他读书,教他经营,教他自卫,让他慢慢变得强大起来。
再后来,廖锋被他舅舅扣为了人质,他为了救廖锋奋不顾身,哪怕被他舅舅当作傀儡使。
那些年,为了救人,井田元渚不断地壮大自己,一步步走出了自己的人生道路,虽然这和廖锋预先设定的完全不一样了。
再后来,他习惯了这种人生带来的快感就停不下来了。
现在,那个叫傅禹航的轻易就毁了他的一切,他近三十年的经营毁了大半。中国、缅甸、印度、老挝,远至俄罗斯等市场,不过两天时间,一个个他苦心经营的据点全都毁于一旦。
而比安迪大酒店也被查封了,只因有人举报那里进行非法的移植手术,更有几个活体据点被查,现在全国的警力都在查他的下落。
本来,他不该来这里的。
可是,他就是想要见见当年那个小婴孩。
那时,廖锋和燕铃相爱,他算是半个见证人。虽然他们没有领结婚证,但是他们像夫妻一样生活着。廖锋视他为弟弟,燕铃爱屋及乌,也待他很好。
他清楚地记得,燕铃被查出怀孕时,廖锋可开心了。因为怀孕,她的脚浮肿,廖锋会抱着她走,会给她按摩,会为她唱歌,还会亲自下厨做她喜欢吃的中餐。燕铃生孩子时,廖锋守在产房,寸步未离。小公主诞生后,他狂喜地吻了妻子……
那时,井田元渚还抱过那个还没取名的小婴孩—是的,那时那个小婴孩一直没取名,因为廖锋说,好像任何一个名字都配不上他的女儿。
那的确是一个漂亮的小婴儿,肤色雪白,睫毛纤长,小鼻挺立,小嘴粉红,打哈欠时特别可人,哭起来时声音特别响亮……井田元渚挺喜欢那个娃娃的,看着让人心醉。
可是谁能想到,毁掉他这一生的心血的人,竟会是那个小婴儿长大后的男人。
如果当年她就死了,那该多好。
车子驶进废园区,井田元渚就听到了枪声,砰砰砰,在寂寂的夜空中尖锐地响起,车上的保镖戒备起来,立马将车停到了边上。
“先生,关押活体的地方好像出事了。我们返回吧!”李托尼从副驾驶座上回过头,一脸凝重地询问着。
“五分钟前不是刚确定这边没出问题吗?”
井田元渚忍着愤怒,望着窗外那死气沉沉的黑夜。这废弃的、被遗忘的垃圾场,能有谁过来?
“可能是因为修助理。您有所不知,修助理的弟弟修敏祺和秦芳薇一起被送了过来。或许是修助理背叛了您,想放了这里被关押的活体为自己抵罪……”
虽然这仅仅是李托尼的猜想,但是这逻辑肯定是正确的。
井田元渚脸上乌云密布,他只要掉个头就可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逃到别的地方重新开始,但是他咽不下这口气。
以前只要出现叛徒,他就会清理门户,所以现在如果教训不了傅禹航,如果整治不了修敏鞠,那他以后还怎么服众?
不行,临走前,他要将那些碍眼的家伙全都处理掉。
谁敢挑衅他,就得付出代价。
秦芳薇是傅禹航的老婆,是廖锋的掌上明珠—他要用她让那两个男人永永远远地记住他。
“吩咐下去,A组的人马上去增援,把局面控制住,告诉他们,这里已经被包围了,如果敢再反抗,所有关押在这里的一百零四个活体全部射杀……而只要把秦芳薇交出来,其他人都可以免死……”
闭上眼时,他下了一个命令。
“是……”
他没想到的是,正因为不甘心,他的后半生就在这里被终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