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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禹航看了又看。
“有话想和我说?”他问她。
“我在想,你到底算是怎样一个人?”她低低地说。
他挑了挑眉:“你觉得我是怎样一个人?”
“不知道,越来越看不透。”
他淡淡一笑:“世上没有看不透的人,只有愿不愿意去看透。秦芳薇,如果有一天你肯在我身上用心了,就一定能把我看透。”
“用心?”她转开了头,“傅禹航,我早就没有心了。”
“没关系,我可以帮你找回来,到时你的心就属于我了。”他的回答充满自信。
她的心,莫名一颤。
这人娶她,竟是为了得到她的心?
接下去的几天,秦芳薇殷勤地照看父亲,傅禹航则忙前忙后地买汤买水买鲜果,还联系律师办理开庭延期,取保候审。
秦芳薇发现,父亲看傅禹航时总是很开心,眼睛里充满了欣赏。
“爸,我喂您喝水……”
“爸,我扶您上洗手间……”
“爸,我给您榨了果汗,要不要来一杯?”
“爸,我给您擦擦背?”
“爸,要不要杀上一盘棋……”
傅禹航在她父亲面前,真得很殷勤,就像亲儿子般细心照看着。这种细心不是故意装出来的,而是打心眼里表现出来的。所以父亲喜欢这个人,并把自己的掌上明珠托付给他,应该就是看中了他的那份细心,以及本质上的良善。
对,这是个良善的人。
虽然,他有一个差到不能再差的出身;虽然,他在一个肮脏的环境里工作;虽然,他有时很不正经,说话暧昧而无良,但这不影响他的良善。
比如,他会在排队等开水时,帮助身后的老太太打水,还把人扶回病房,而后再跑回去排队,且绝不插队。
比如,小娃娃经过他身边时“扑通”一声摔了个四腿朝天,哭得哇哇叫,他会随手拿出一根棒棒糖来逗小娃娃笑。
那是让秦芳薇无法想象的画面——小娃娃含着棒棒糖,高大的他也含上一根,一大一小手牵着手,满世界找家长……
再比如,每一次护士来换药水、换纱布,他都会说“有劳了”“麻烦了”……
这个男人表面看着粗鲁,实则很有家教,很会尊重人,也很能讨人喜欢……
父亲住院的第七天,秦芳薇回了一趟公司。
一进门,同事凌临叫住了她,指了指里面,压低声音说:“那个骂你是小三的人又来了,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啊!”
秦芳薇不自觉一怔,那丫头又来了?
“谢谢,我知道了。”秦芳薇没避,而是走进去了,果然看到程恩恩正坐在接待区的沙发上玩手机。
同事们一边假装工作,一边窃窃私语:“快看快看,又有好戏要上演了。”
正在玩手机的程恩恩也听到了这话,马上抬头起身,冲秦芳薇走了过来。
与那天的浓妆艳抹不同,今天的程恩恩没化妆,也没了愤怒的神情,无比乖巧。她来到秦芳薇的面前,毕恭毕敬地鞠了一个躬,语气无比虔诚地道歉:“对不起,嫂子,之前是我胡闹了,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这一回。”
说完,她又冲办公区的人挥了挥手:“大家好,我是特地来澄清事实,我嫂子和我傅哥哥是合法的一对。,之前全是我胡搅蛮缠,现在我已深刻反省过了。”她再度冲秦芳薇鞠了一躬,“还请嫂子多多包涵……”
在人前承认自己的错误,实在是一件需要有勇气的事。而此刻,这个女生敢站在这里还她清白,神情还这么真挚,说明这不是一个无药可救的坏孩子,更说明傅禹航对这个女生施压了,并且威力很大,至少能让她带着诚意来道歉,这是得有几分手段的。
“你就是程恩恩?”
“对。”
“没事了,我接受你的道歉,你回去吧!”
秦芳薇是那种人敬我我敬人、人不敬我我也不给面子的人,既然程恩恩道歉了,她也没必要再多动肝火。
“等一下,我有件事想麻烦嫂子,可不可以?”程恩恩露出了一脸央求之色。
“什么事?”
“还请嫂子帮我在傅哥哥面前说点好话,别生我气了,然后快点帮我解除那桩讨厌的婚约。拜托了……”她双手合十。
看样子傅禹航是拿这件事去要挟她了。
劝一劝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
“我可以和他说一说,但他肯不肯帮、帮不帮得了,我不确定……”她不是那种把话说得太满的人。
“只要嫂子你肯帮忙,一定可以的。那就这样说定了,以后我请嫂子你吃饭,现在我就不打扰嫂子工作了……再见!”程恩恩欢欢喜喜地离开了。
秦芳薇摇摇头,程恩恩还真是一个孩子气的小姑娘。
“秦姐,你真结婚了?”凌临好奇地问道。
“嗯。”秦芳薇承认了。
凌临叹了口气:“真是可惜了,我本来还觉得你和咱们的吴经理郎才女貌,最是相配了。”
秦芳薇笑了笑:“我去拿点资料。”
她走后,身后是一片议论。
“想不到啊,秦芳薇会嫁给那样一个男人……”
“什么样的男人?”
“风月街上的流氓头头,不是什么好东西。”
“什么?吴经理那么喜欢她,都快把她当女神一样供起来了,她看不上,居然嫁了个流氓?”
……
总裁办公室。
“朴总,您找我?”
秦芳薇敲门进去,看到老总在看资料。
“来来来,坐坐坐……”朴总相当热情。
秦芳薇有点不适应:“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不不不,哪有什么吩咐,我就是想和你随便聊聊……”朴总笑眯眯的,还亲手泡了茶水。
秦芳薇有点不安:“您想聊什么呀?”
“那个……我也是刚刚听说啊,你结婚了?”朴总往她手指上瞟,没看到婚戒,所以语气不太确定。
“是。”
“听说你先生就是天上人间那位大名鼎鼎的傅经理?”
秦芳薇诧然,傅禹航很“大名鼎鼎”?
“我先生的确姓傅。”
“是这样的,你可能有所不知,我们公司要争取的海景春城项目,其背后大股东是天上人间,而傅先生就是天上人间派去的主要负责人。所以,我想把这个项目交给你负责,希望你能代表公司将这个项目拿下来……”
果然,殷勤的背后,是有利可图。
“朴总,这个项目不是已经指定姚贝莉小组去做了吗?”
公司共有三组,互相竞争,明着是一个公司的,暗地里却常常为了各自利益不择手段。
“是,这是姚贝莉的项目,但现在,公司想交给你。”
“可就算派给我们组,吴经理不是天上人间的少东家之一吗?朴总您不觉得由吴经理出面更能拿下吗?为什么跳过他,直接派给我。”秦芳薇纳闷。
“那小子就是不想花吴家的钱才出来打拼,这事我之前就和他提过,他一口就拒绝了。”朴总直摆手,语气颇为无奈,“况且这个项目,是吴中第在世时敲下的,听说是吴中第的私人投资,就算派吴经理去也无济与事,拿着主动权的是傅经理。所以,我觉得你更合适……设计图呢,可以用你的稿子,我觉得相当不错……”
“好,我尽量吧!”秦芳薇同意了。在工作上面,她一向很拼,何况,对于自己的设计,她从来是自信满满的。
朴总大喜:“好,那就这样说定了,改天你把傅经理约出来,我们好好谈谈!只要成了,公司给你的奖金绝对少不了……”
走出来时,秦芳薇心情颇为复杂,想不到这个傅禹航,不光影响了她的生活,以后还可能影响她的工作。
也许,他是她的福星。
瞧,倒霉的人生,因为他的出现,好像变得顺利起来……
秦芳薇回到工位,凌临一脸兴奋地问她:“秦姐,刚刚老总在系统里发了公告,说是海景春城的设计投标交给我们组了,是不是?”
这么快就出公告了?秦芳薇点了点头:“是……”
凌临立即拍起手来:“这一下可要把那个姚贝莉气坏了。为了这个项目,她已经花了不少力气在找捷径。加油,我们一定要活活气死她,谁让她去年耍心机抢了我们的第一……”
“去年我说过,如果你们想拿第一,就得靠睡。说真的,秦芳薇,我还真是对你刮目相看,为了海景春城这个项目,居然肯去陪睡天上人间派去的负责人。你这是想钱想疯了吗?”
不知什么时候,姚贝莉站在了门口,一脸阴沉地讥讽着。
“哎,姚贝莉,你什么意思啊?趁我们经理不在存心找事是不是?”凌临叫了起来。
“我只是好奇素来清高的秦芳薇,其本来面目到底是怎么样的?连傅禹航那种人渣都能得手……”姚贝莉完全失了平常的风度。
秦芳薇一脸平静:“我先生渣不渣,不用你来评价,我心里有数就行。姚贝莉,我就算被睡,也是合情合法的婚姻行为。倒是你,去年那个工程,你醉卧徐工之榻,又收了那么多回扣,之后还被徐工的老婆捉了个正着……不要因为自己是这样一种人,就觉得所有人都和你同一个德行。”
姚贝莉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好一会儿才叫嚷了一句:“满口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告你诽谤!”
“证据我有,你想看的话就继续闹吧,我会发你手机上,发公司大群也可以。”秦芳薇语气更冷。
姚贝莉接不上话,不敢闹僵,终于悻悻地走掉了。
凌临冲秦芳薇竖起大拇指:“哎,秦姐,你真有证据呀?”
“没,我瞎说的,你做事吧。我也该回医院了……”她拍拍凌临的肩,离开了。
这些年的社会历练,让她明白了一件事:潜规则无处不在。但她一直守着自己的初心,不被利益左右,无欲则刚。
姚贝莉和她一同入职,可以为了利益不择手段,当上了小组负责人;而她从不屈服于利益,几年过去仍是一个小设计师。
她从来就是这样一个死脑筋的人,今天会答应接手这个项目,是因为不想姚贝莉接近傅禹航——据她所知,姚贝莉每接一个大项目,都会找合适人的下手。她得防患于未然。
这么一想,她不自觉呆住了:她对傅禹航竟生了占有欲?
秦芳薇回到医院时,父亲正在和傅禹航下棋。
这个男人的棋路高深莫测,父亲则是下了几十年的老棋手,二人可谓棋逢对手。
她到时,父亲输了,直叹气:“精力不够,想得不够周全。不如你和薇薇下一盘吧……”
是,她也会下棋,父亲教的。她和邓溯都是父亲的得意门生,但自从邓溯出事,她再没下过棋——因为下棋,会让她记起过去种种。
“要不要试试?让你三子……”傅禹航手上拿着几个棋子,笑得春风得意。
“不用你让。”她讨厌他小瞧她的模样。
然后她发现,他瞧她的眼神,流露出了浓浓的欣赏。这令她莫名感到愉快,就好像遇上了知音,并被认同了一般。
只是这一局没有下完,因为父亲乏了需要休息,他们只能撤下棋盘。
当她去卫生间洗手时,隐隐听到父亲在对傅禹航说:“怎么样,小薇的棋下得不错吧?这么多年没下,还是这么了得……这孩子天赋高着呢……”
是啊,好些年没下棋了,再下,对手却是自己的丈夫。
有人说过,善棋者,心思皆诡谲。她不诡谲,只是心思敏感;他呢,他却是真的深不可测。
“嗯,不错不错,以后闲着没事,就能找她下棋了。以后老了,也不愁找不着棋友了……对了,我们还可以培养两个小接班人,陪您玩车轮战,那该多有意思……”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把父亲哄得高兴了。
秦芳薇打开水龙头,任由那水哗哗流着……
眼前仿佛闪过了那些流光岁月,里面住着一个花样少年,是她心爱的男孩,是她想嫁的丈夫。
父亲也曾说过:“阿溯挺好。人在旅途,得一个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走向黄昏,看尽四季美景,那绝对是人生幸事……”
可后来呢,父亲又说:“人生总有那么多擦肩而过,既然有缘无分,那就干脆相忘江湖,重新来过。你还年轻,会有新的遇见、新的人生,放下吧……”
很显然,傅禹航就是他眼里新的遇见、新的未来……
对于傅禹航,她的印象已经渐渐有所改变,可这种变化并不代表她能够接受这个男人。
另外,她也无法接受他的不忠。这是婚姻让她萌生的一种奇怪占有欲,也是她同意接那个项目的主要原因。
说真的,傅禹航看上去真的挺像一个随地随地会出轨的男人。虽然他说他是个有原则的男人。
“哎,发什么呆……”
傅禹航突然出现在门口,吓了她一跳。
“哦,我……我在洗手……”
“洗手需要放一大盆水吗?”
她低头一看,盆里的水都快漫出来了。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爸睡了,我送你回家睡一睡,这边我让小都守着。”
小都是他带来的人,和小胖一样都是天上人间的人。这两人一见到她就喊“嫂子”,一度叫得她很尴尬。
“我不累,在这里打个盹儿就行了。”
“不行。你脸色很差,必须回去好好睡一睡。你要是不同意,我就让爸给你下命令。”
傅禹航一旦作了决定,旁人是很难改变的,再加上他现在有父亲撑腰,所以,她若不同意,只要他向父亲提上一提,父亲就会向她施压,直到她听话为止。
“行行行,都听你的。”秦芳薇只能同意,她知道这个人是在关心她。
车子停在门口,傅禹航温声叫醒秦芳薇。
她打着哈欠下车,人有点迷迷糊糊的。在走上台阶时,她突然被他狠狠推了一把。
“小心!”
身后有什么东西砸到了地上,她转头看,傅禹航的额头在淌血,而后,他整个人晃了晃,跌坐在台阶上。
是高空坠物。
这个凶她、调戏她的家伙,居然不顾一切救了她。
秦芳薇呆了呆,惊呼着扑过去:“傅禹航!你怎么样?”
“没事。”傅禹航摆了摆手。
血腥味直冲鼻腔,但他没在意,而是瞄了一眼那砸得粉碎的瓷罐,又看了看头顶,一个人头好像在楼上某层的阳台上闪了进去。
本能的,他将眼神眯成了一条线。
秦芳薇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到那血水还在淌出来,心下有点慌:“不行,你流了这么多血,必须去医院看看!走,马上去最近的医院拍个片,高空坠物不是玩笑,那是能砸死人的。”
傅禹航这才收起了那一脸的若有所思,目光落到了她那双紧紧抓住他胳膊的手上,对她表现出来的紧张生出了兴趣,问道:“哎,秦芳薇,要是这东西一不小心把我砸死了,你会怎样?会不会特别开心,终于摆脱我了?”
秦芳薇不自觉一怔,都到这个节骨眼了,这个男人居然还在那里不正经?
她不由得抬头瞪他,轻叱了一句:“说什么呢,我为什么会开心?”
他笑得玩世不恭:“哦,那你会记我一辈子吗?到时,准备给我守几年寡……”
秦芳薇把眼睛瞪得越发大了:天哪,他这是什么逻辑思维?
她很无语,实在不想和他讨论这么没营养的话题,伸手拉他:“别胡说八道了,快起来去医院。”
“先回答我,然后再去医院。”他一动不动。
这人,还真是……不可理喻。
但一想到他是为了自己受伤,她只能顺着他:“嗯,我会记你一辈子的……”
因为有个傻瓜不顾自己的安危,救了她,她又怎么可能忘了他?救命之恩,总归是刻骨铭心的。
他笑了笑,却还是没站起来:“后面这句还没回答。”
“什么?”
“会给我守寡吗?”
“哎,傅禹航,你闹够没?”
这人的思维,真是和别人不太一样,他到底想干什么?
“快回答。”
“会会会,我会给你守一辈子寡,行吗?”
这话更像是在哄三岁小孩,傅禹航却笑得一脸满足。
“怎么办,虽然知道是哄人的,但听着还是高兴。不过,在之前,我还有事要做,你等我一下。”
紧接着,他用手机拍下了瓷罐碎在地上的现场,又让她去找了一个袋子将碎片给包起来,放进了车子的的后备厢。
“你这是做什么?”秦芳薇忍不住问了一句。
傅禹航眯着眼笑,神情有点坏:“你猜。”
她才不猜,这个人的心思,不是她能猜得中的。
二人打车去了最近的医院。
问题不是很严重,只是那道口子有点大,医生给缝了三针,说将来可能会留下疤。
“留疤就留疤,你愁成这样干什么?我身上多的是疤,不差这么一道,难不成你是嫌我长得本来就不怎么样,以后更加难看了?”
也不知这个男人的大脑构造是怎么长的,都伤成这样了,他居然一点也不紧张,还有心思调侃她。
“为什么救我?”她低低地问,这个问题,她已经想了一路。
“啧,这还用我说?”傅禹航看着她,“你是我老婆,我不护你护谁?”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令她的心莫名一暖。她终于真正意识到,这个男人是可信任的。
至少,她该学着去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