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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密不透风。
文文见势,只得接过熟睡的延延,将他放回胜男的卧室,一面关上门,将脑袋堵在门上偷听。
“你不是喜欢成熟的男人吗,我从今天起开始穿西装,我066再也不工作的时候翘班了,我要做个成熟的男人,我要你今天就答应我,做我女朋友!”
“家琪,你到底看上我什么?求你换个目标好不好?”
“不换!没有人比我更喜欢这个家!”家琪固执地抓住胜男的胳膊。
胜男一把挣脱开家琪的手,刻薄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
忽然,家琪冲进厨房,胜男急忙追进去:“家琪,你干什么!”家琪拿起一把菜刀:“你说我威胁你也好,说我强迫你也罢,你必须做我女朋友!不然我就割腕!”
胜男飞起一脚,家琪应声倒地,胜男冲上前去夺菜刀:“你割吧,正好我明天早起炖猪蹄!”
家琪揉着被踢着胸口,一双小眼睛突然眨巴眨巴:“你狠!这样,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今天太晚了,我要住你们家客房!”
“你……”胜男无语。
这时候,已经转身的家琪回头,抛出一句孩子气十足的话:
“你明天不答应我的话,我还要自杀!”
胜男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可是,她一夜无眠。
胜男找不到不答应他的理由。两人打打闹闹那么多年,给彼此一个机会,似乎也不是个坏事。可是,胜男却也实在找不到答应他的理由。喜欢吗?谈不上,可的确不讨厌,可是,她
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想着想着,胜男口干舌燥,舔一下嘴唇,唇上凸出一个疙瘩,竟冒出一个水泡来。腰间的小胳膊越来越紧,原来,延延翻了个身,将她搂了个严实。
再过半小时,两个小家伙就该晨练了,自己也该起床做饭了。闹铃声终于响起,胜男炸弹似的爬起,开始准备早餐。
“狗熊是怎么笨死的?”
忽然一声吼,不用问,肯定是家琪。
“你不是说笨死的吗,还问?”胜男有些奇怪。
“不对!是不如你笨,让你气死的!”家琪一把夺过鹅肝酱的碟子,“我给你做,学着点!”
家琪挽起毛衣袖子,刚将鹅肝倒进锅里,眨巴眨巴小眼睛:“嗯,我吃过,不过不会做。”
胜男看了一眼家琪,哭笑不得:“吃饭!”
终于待到饭后,孩子上学,家琪去了广告公司,胜男终于得空打电话,电话那头,母亲听完胜男的诉说,在绵长的叹息之后,语重心长地道:“给人一个机会吧。”
母亲总不会害自己,可是……胜男急忙问:“为什么,妈?”母亲略带无奈和心疼的声音透过电话缓缓传来:“孩子,现在的男人太现实了,除了他,你敢保证有谁不是看着你的房子来的?这样的话,你能得到幸福吗?再说了,你都二十八了,现在的男人都想找年轻的,还想找个什么样的?都说宁可找个爱你的,也不找个你爱的,我看家琪行。”
胜男听母亲说一句,心沉一下,听到最后一句时,努力让自己的心挣扎上来:“可是,他比我小,等过几年我不漂亮了,他还会喜欢我吗?”
母亲嗔怪着:“傻孩子,婚姻难道是用长相维持的?嫁过去,
赶紧给他生个小的,你们的感情不就牢固了?”
“生小孩?”胜男想起文文和延延,手心黏糊糊地冒出一层汗,心下也尴尬起来:“会不会想得有些远……”
可是,那天晚上,家琪并没有像往常一般出现,也没有在〇68快半夜的时候来蹭住,第二天也没有出现在胜男家中,胜男将电话拨过去,竟然是关机状态。
早上,胜男收拾完碗筷,再度拨出家琪的手机号码,电话的另一头依旧是温柔的女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胜男将自己排骨似的身子埋进沙发里,抱着话筒开始琢磨:家琪该不会发生了什么大事吧?她依稀记得,几年前,他父母出大事的时候,他曾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地躲起来几个月过。胜男长叹一声,心像被起重机吊起来似的,有些抽紧。
文文已经送延延去幼儿园了,顺便自己也去上学了,趁这空档,她将所有的衣服口袋都掏过好几次,翻到的钢镚和纸票加起来不过百。每逢周五,孩子们赶上周末,都是要去吃一次披萨自助,三个人总是不够的。虽然她刚找到一个活计,可是,钱来得哪有那么快。
胜男摸摸嘴唇上的水泡,看一眼茶几上的银行卡,拿在手里摸索着,待银行卡被呵出一汪热气时,她坚定不移地放回了原处。
穿外套,那件白风衣还是四年前丈夫病情稍微缓解时陪她去买的,不愧是他的品味,现在看起来,依旧品质优良且线条流畅。
胜男素来没有公交车缘,每次登车,必定要等20分钟以上,这次亦是如此。等着等着,她便见一辆宝马X6向自己这边缓缓开过来。
“去哪里,我送你。”梁绍禹的车窗摇下,脸上洋溢着足
以迷倒所有女性的微笑。
“去菜市场。”胜男一阵心虚,但见从身后驶过一辆公交,也不管是去哪里的,从包里掏出公交卡便迎了上去,梁绍禹望着那逐渐融入人群中的高挑背影,唇角的弧度加深。
胜男的心中,那人的形象也日益加深。上午八点,上班高峰期,与一帮上班族一起里里外外紧挨着挤,抬头一看,公交车把手早已被抢光。
胜男仗着自己腿长,一抬手,抓着公交车上头给男乘客准备的铁横栏,胜男只觉得浑身发热,额间和背后都布满了大片
汗丝。
“不去想了。老老实实地和家琪过完下半辈子吧。”胜男狠狠地将双目一闭,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手黏糊糊地从铁杆上滑下,心中暗骂:“大爷的,想跟他的时候,他去哪了?”
窗外,各色车流像赶集似的,公交车站台处,一辆辆单层的、双层的公交车像一只只巨大的口袋,一下子便涌入大批上班族,盒装豆浆被挤得四处喷溅,握着煎饼果子的油手也不知道推在谁身上。赶到银行时,前面的号码已经排到100多了。
取完钱之后,已是中午,胜男啃着面包回到家里,开始手脚并用地忙新接来的稿子,忙着忙着,门铃响了。抬眼看向窗外,原来天色已暗。起身,揉揉坐得又酸又痛的腰,开门时,只见文文牵着延延的小手,两个人在门口乐得像两朵花。
“美女。”文文笑出一口白牙。
“美女妈妈。”延延也跟屁虫似的附和着。
“文文,记得以后出门带钥匙。”胜男晃晃几乎要抬不起来的脖子,只见文文凑上来,又是给胜男捏肩膀,又是给胜男捏脖子。
“臭小子,干吗?”胜男故作不知地享受着。
“美女大人,今天可不可以去吃日料。”文文嬉皮笑脸着。正说着,只见延延捏着那张银行卡跑过来:“让家琪请!”胜男摇头:“妈妈请!”说完,便套上她的外套,领着孩子们去路边拦出租车。
〇7〇一家三口高高兴兴上车,刚下车,却见一对男女在三人之
前进入餐厅,那个男的,化成灰胜男也认识,不是别人,正是陈家琪.
“妈妈,为什么家琪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延延好奇地问。胜男打量了一眼那女人的背影,只见她身材高挑窈窕,看样子至少不比胜男矮,穿一件风衣,一双细腿在深蓝的铅笔裤中愈显修长笔直,足蹬一双灰色滑雪靴,让她从背影看上去修长高挑又可爱,摩登挺拔又俏皮。
文文戳戳胜男的胳膊:“美女,看人家怎么穿的。”
胜男心里咯噔一下,于是意识到,自己整日里赚钱写稿子、洗衣服、买菜做饭,已经让自己与时尚完全脱节。
延延眨巴眨巴大眼睛,干脆从胜男的手中挣脱出来,蹬蹬跑几步,扯住家琪的手就晃:“爸爸!”
陈家琪一听,手一抖,垂头看了一眼延延,再看看那个摩登的女孩子,一双眼睛瞪得像金鱼。
陈家琪迅速扭头,只见胜男和文文并排站着望着自己,文文又长高了,高度已到胜男的耳朵边了。
“你儿子?”那女人看了一眼延延,酸溜溜地哼一声,摸摸延延的小脸蛋:“好漂亮的男孩子,她妈妈一定很漂亮吧?”家琪看了一眼胜男迅速扭过头去,周身颤抖着,一言不发。
“喂,跟你说话呢。”那个女人自来熟地将胳膊搭在家琪强壮的肩膀上。
“嗯……还成,就是胸小点儿。”家琪强压住自己的情绪,
淡淡地说。
“妈妈!”延延大声喊着,又跑回胜男身边,牵着胜男的
大手。
家琪身边的女人转身走过来,一头长发在风中飘飞。
头发甩过之后,露出庐山真面目,文文盯着那女人,一双大眼睛差点脱眶而出。
胜男的嘴巴张成“O”型。
兴许,这个女人三十年前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女,可是,现如今她早已红颜迟暮。
“琪琪,这是你媳妇?”那个女人拍拍家琪的脸,笑问。“不是。”胜男说。
“是。”文文说。
“是。”延延看了一眼文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