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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学员入学不足十日的放假周期,学员尚未回家传达楚戈新的举措。要不然,这些人知道从此不收学员费用,仅此一点,可能更会对这小小年纪的学堂之主,刮目相看。楚戈一行,也不耽误,上岸寻一处处平地,简单用过干粮,便再启程上路。
丹水是一个湾道九曲连环的山间小河,时下处于仲春时节,春水荡漾,山花烂漫,一众年轻人在这氛围下,欢声笑语,心情舒畅无比。
“沧水丹水兮,奂奂流东方,名士佳女兮,泛舟水之央。”且是姬可停下竹篙,迎风而歌,“玄鸟有巢兮,筑之于朝阳,采芍三月兮,赠之何家郎。”
“姬姐真是好兴致,这歌声好听,词曲也婉转曲折。”楚戈听得曲调之意,完全不同于楚风,但颇为应时下的春景,由衷地赞叹道。
“这是你田伊妹子家乡的曲调,觉得好听,可以让伊妹子唱给你听。”姬可说道,“我自己无聊,瞎哼几句。”
“我那有姬姐好嗓子,姬姐游历丰富,这词也改得应景,我没这急智呢。”田伊赶忙推辞。
“你们不用过谦,我们学长对楚风也很有研究,我们学堂不是有个新要求,各个部族技术鼓励交流,歌艺也是技术啊,可以交流的嘛?”楚林见又有机会凑热闹,插嘴道。
“好的,那学长就任命你为交流大使,与濮族友人交流一番。”楚戈笑道。
“学长,你也要知人善任才对啊,我去交流歌技,不是影响我楚人形象,让濮人笑话我楚族无人吗?”楚林赶紧嚷道。
“谁说要你交流歌技,你可以交流技击之术,或泅水之术啊。”楚戈说罢,就使眼色让楚标过来,欲要把楚林掀下水去,堵住他的臭嘴。
楚林赶紧跳开到另一个姬可乘坐的竹筏上。姬可心领神会,竹篙轻点。楚林落脚时,竹筏正向前冲,楚林被带得一个趔趄,不得不以手撑筏才稳住身形。竹筏吃水不深,被这一摇晃,溅起一蓬水花,不偏不倚打在楚林身上,顿时一身麻衣湿了一大片。
“看来反应速度是够了,就是下盘还不够稳啊。”楚戈眼看楚林狼狈不堪,还一本正经说道。惹得众人一阵嘻笑。
“好了,与你们两个大男人不能同舟共济,与两个大美女一起,我心甚慰。”楚林嘻笑自若,全不当回事。
倒是田伊见筏身不稳,一阵慌张,待竹筏平稳,嗔道:“这水温还很凉,你们这般嘻闹,野外着凉了怎么办?”
“伊妹妹就献歌一曲,安一下我们学长的心,要不然,他肯定骚动不已,我也不得安宁啊。”楚林故作苦瓜脸道。
“楚林哥说笑了,我哪里安得了他的心?别拿我开玩笑。”田伊轻声抗议,看向姬可求援。
“你就别谦让了,濮人的小调,难道就不如楚人的楚风吗?”姬可却是有心看热闹。
“那好,就当是大家一起解闷吧。”田伊还是很小声说道。众人听她应允,不再起哄。
“三月采艾,沧水之滨;姊妹相戏,未解我情。艾叶青青,竹篓已盈;唯昔人故,能解我心。”歌声悠悠,配合田伊细腻轻柔的嗓音,飘荡于春日的远空。一曲数阙,众人还在回味,田伊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唱腔。
“原来濮族小调这般韵味悠长,小伊唱的又这般动听,真是绝配。常听人说,濮人生息之地,尽是水泽湖泊,濮人的女子,也如水一般温柔。今天听了小伊的歌,才知道果然是名不虚传啊。”楚戈由衷赞叹道。
“那是你运气好,碰到濮族最好的歌者,我们田大小姐可是远近闻名的好嗓子。”姬可说道。
“楚哥姬姐说笑了,我这小调,进不得大雅之堂。听说楚风高远,与濮人小调风格迥异,楚哥可否让小妹开开眼界呢?”田伊说完,满怀期待地看着楚戈。
“那我也不推迟了,要不还显得不如田伊小妹大方。”楚戈一向不是扭捏之人。
“天地有始兮,始于何方?生死有命兮,命由谁当?我虽一隅兮,可堪为王?行此道路兮,可誉可谤!”楚戈原来听陈老先生讲过楚风中有《天问》一词,记不真确,只知道是对天而问,表明自己心迹,这会儿借这个曲调,略作修改,便吟诵出来。
“可誉可谤?天地、生死于我们人族而言,不讲对错,公平以对。人生在世,确实但求行路,誉之谤之,也是世俗的看法,是否符合天地大道,谁又说得准呢?此曲改的不错。”姬可听出曲中之味,自言自语道。
“楚哥让小妹见识了楚风不同于濮调之宏大,田伊佩服。只是田伊不明白,楚哥所行之事,处处以楚民之生息有利为准,应该誉满天下,或者说最多行事无功,又怎会担心有人谤之呢?”田伊看向姬可与楚戈,透露着不解。
“你还年轻,当然不明白世事的变幻与奇妙。这也是一时难以说清的。”姬可看向田伊,觉得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摆出老气横秋的样子。
“姬姐比我也年长不了几岁,楚哥更是几乎与我同年,怎么能说你们懂的事,小伊就不懂呢?”田伊在这个问题上,表现出不同于以往的认真。
楚林似乎也受此歌气氛的感染,没有再嘻笑。此时,楚戈则在一旁边操舟向前,一边指着前面出现的小汊河说道:“就如前面两条叉河,我们此行目的是去赤山,自然是向右边行进。但谁又能说得清,左边小河道,会有什么样的机缘呢?如果另有一队人,或去左边汊河,寻得比炼制铁具更有利于族人的技术,别人如何来看待我们此时的决定呢?又或者,我们此行均能达成目的,谁又能保证,这炼铁之术,于我族人不同的部落而言,均为有利吗?”
“楚哥儿这一点就是好,把这么复杂的道理,理的这么清楚明白。有时候我还真有些不服气,不过也没办法。不管怎么说,陈老先师有此遗愿,也只有你能更好的悟性,带着大家完成。如今,只有按我们认为对的那条河去走,即使是有暗流险滩,也只当是为后来者趟路,我们这些人的探索也是值得的。”楚林一改嘻皮笑脸的态度,看着自己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表现出共同前行的义气。
姬可此时划过筏来,对楚戈说道:“这方天地,肯定不止眼前楚、濮、狄、羌几个部族此消彼长这么简单,陈老先生或许正是参透了些什么,才选择你这么一个后生小辈承其遗志。”
田伊则稳坐筏中央,似乎还在思考着刚刚楚戈的话。
越往上游,丹水越窄,起初两筏可并排而行,后面只能一排通过,还需处处小心,最后甚至需要众人下得筏来,以麻绳拖过浅摊。一行人直到黄昏时分,才行至楚赤山脚下,来到当初楚戈姬可经过的肘形河湾处。
幸亏出发时,就已经做好了在野外过夜的打算,众人也不着急。姬可比较有经验,吩咐众人捡拾些枯枝败叶,铺于平整处,生火先把地面杂草焚烧一遍,再在地上洒些灰石加热后生成的石粉。楚戈、楚林、楚标三人又选些手腕粗的杂木为临时支架,用铁剑削尖一端,打入地下一尺左右。天顶又铺以横木茅草,四周挡上树木枝叶,不多时,一个临时的草棚就搭起来。一两日,些许的春雨是不用担心了。地面又铺上从河里拖上来的竹筏,临时当床使用,一两个晚上对于这些年轻人不算大问题。
晚上,五人生起篝火,围坐一起,楚戈发现,姬可所用的鼎锅,确实是煮食的一大利器,不仅携带方便,而且铁质不易损坏。众人又谈了一些白天未完的话题,以及次日的安排,就按男女分派的草棚,各自回去休息了。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却是楚标不见了踪影。起先四人以为楚标早起到附近游玩,可直到用早饭时,楚林才发现楚标随身的学员木牌也没有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