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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等三日。
这三日什么也没有发生,宗钺也并未命人囚禁她,园子可以随处去逛。若说怪异的就是每到用膳之时,宗钺都会出现,两人一同用膳。
反正这个魏王之怪,凤笙是从没弄懂过。
好不容易三日之期来临,宗钺并未失言,放了凤笙离开,包括刀七等人。出了这处园子,凤笙才发现他们就在扬州城。
询问了刀七和胡四娘,凤笙才知道魏王并未为难他们,也是好吃好喝的待着,就是不能离开被关的地方。刀七也曾试过想突围逃离,但看守他们的都是高手,他根本不是对手。
刀七在这几个随扈中武艺是最好的,他都打不过,更不用说其他人。
来不及多叙,凤笙带着人匆匆赶至和勾庆约好碰面的客栈。
他们离约定之日迟了好几天,勾庆早已是不耐,正打算明日就离开的,幸亏人来了。
勾庆询问怎么回事,凤笙一面观察他的神态,一面解释是路上出了点小岔子。勾庆倒是挺关心她的,还询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被凤笙敷衍了过去。
她能看出勾庆是完全不知情,那勾庆就不是魏王的人了。
按下不提,先在客栈安顿下来,次日勾庆就带着凤笙去见了黄金福。
黄家作为扬州十大盐商之一,其富贵排面自然非同寻常,凤笙以为勾庆和黄家应该是合作关系,或者从属。
黄家为主,勾庆为从,毕竟盐帮是赖以盐商为生,谁知看样子反倒是黄金福求着勾庆,对其极为巴结,连带她也被人另眼相看。
豪宴、美酒、戏台子,大抵知晓勾庆秉性异于常人,黄金福并未准备美人,反而把自己豢养的戏班子拿了出来。
听着戏台子上依依呀呀唱着戏,喝着茶,勾庆靠坐在大椅中,手随着音调打着节拍。
黄金福似乎有什么事,离开了一会儿,凤笙对其态度提出疑问。
“他啊,确实有所求,你知道他们这些盐商靠什么挣银子?”
凤笙当然知道,盐商自然是靠盐。
勾庆摇了摇头:“这盐也分几种,这也是我这趟带你来见他的目的。说来也可笑,盐商靠官盐倒赔,反倒要靠私盐补贴,可私盐看着泛滥,实则都有定数。这些数额于泰州来说,多不可计数,来源不可计数,实则出了泰州,便汇集成几股,留到该流向的地方。他想要更多的,自然得求着我。”
“不。”勾庆斜侧过身子,颇有意味地看着凤笙:“正确的说,现在该求着你才对。凤甫老弟,现在泰州多出的私盐可都在你手里,可不是该求你?”
凤笙脸颊微僵,是为勾庆太过凑近的姿势,也是因为他这话。
难道说勾庆知道她暗中做的事?
“求我?我与勾兄合作,我多大的能耐,勾兄不知?可万万说不上求这个字,实在过誉了。”
“凤甫老弟就别谦虚了。”勾庆抽身而起,坐直了。“这是难得的好机会,我可是在帮凤甫老弟,别到时候说我这个做哥哥的不帮你。”
这话已经说得很透彻了,勾庆定然是对她所做的事心中有数。
其实凤笙也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是走访了一些灶户,又研究了一些早年的书卷,获知制盐除了煎盐法,还有晒盐法。
晒盐法与煎盐法相比,节省柴薪和人力物力,但从前朝开始,朝廷在各大盐场中却取用的是更费事的煎盐法。
凤笙了解到所有详情,也对为何煎盐盛行,而晒盐没落,大致有个轮廓。朝廷对制盐管制极为严格,两淮采用煎盐,福建等沿海地则是煮,不管是煎还是煮,都离不开器具。
而器具都是以铁制成,其重无比。例如两淮的盐场现在还使用的是盘铁,这些盘铁分成若干等分,灶户被编甲管理,每到煎盐之时,灶户拿着盘铁聚集,又称团煎。
说来说去,其实还是在防止私盐,而久而久之人们惯性以为制盐还是以煎为主。另外凤笙也了解到,晒盐虽能省人力物力,但晒出的盐苦,没办法吃,不如煎出的盐味美。
为了解决这一事宜,她重金请了许多上了年纪的老灶户,集思广益,又另辟地方给他们做试验。她从泰州离开前,收到下面人的禀报,他们已经找出最合适的卤水配比,晒出的盐虽比不上煎出的盐,但也不比市面上的盐差。毕竟很多盐商为了多赚银子,少不了往盐里掺些杂质的。
也就是说此事若成,她可以不计荡地柴薪,大批量的产出更多的盐。
这也是她为何敢和魏王打赌的底牌。
至于勾庆为何会知晓,他在泰州当地是地头蛇,一些事情自然瞒不过他。
“没想到勾兄倒是消息灵敏,我这事情还没做成,就提前走漏了风声。”凤笙佯装苦笑道。
“以前没做成,不代表以后也做不成,我相信凤甫老弟定然会心想事成。”
“此事若成,似乎与勾兄并无益处。”凤笙借着由头,道出心中疑问。
“怎会没有益处?凤甫老弟受益,就是我受益。”
勾庆突然凑得很久,对着凤笙耳朵说出这句话,她没有防备,只能被动接受。两人的脸离的很近,凤笙在经过最初的慌乱后,就看着他的眼睛,想摸出对方的深浅,谁知勾庆却对她眨了眨眼睛。
“好吧,我就不瞒凤甫了,蛇有蛇路,鼠有鼠道,天下的银子一个人可赚不完,不如大家一起来赚。你忘了不管是什么盐,想运出泰州,都得经过我的眼皮子,所以我又何必去管它什么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