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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七日的时间,她重拾他们之间的一切,美好的、甜蜜的、愤怒的爱情与婚姻。
——她用最深的爱来向他道别。
著名导演陆善言十七岁惊艳之作,金熊奖最佳独立电影《七日》震撼上映。”
影院外立着巨大的展牌,陆善言的名字极其显眼。
“最感动与最盛大的道别。”牧遥看着展牌上的字良久,呼吸的频率缓慢下来。
所以,这是在提醒她,该是道别的时候了吗……
她上前轻轻拂过那个名字,忽然好想哭一场。
“我喜欢你啊,陆导演。”
他们之间,都还没有任何机会开始,没想到就要这样草草收场。
如果他真的喜欢别人,她认了,就算一辈子都忘不了他,她也还是认了,谁让他让她那么喜欢呢。
那么那么的,喜欢他。
喜欢到,想把他藏起来……不让任何人有抢走他的机会。
牧遥抹了一把眼泪,恍恍惚惚的转身走着,心疼得像被放在小火上慢慢熬,越疼,陆善言的样子就越清晰。
猛然,一阵尖锐的刹车声从她耳边呼啸而过,牧遥吓得呆在原地,熟悉的雏菊花香拥抱着她,温柔得不留一点间隙。
耳边的喧闹瞬间消失了,她僵立在原地,犹如被抽走了灵魂。
“李大毛,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严厉又低沉的责怪声从身后传来,明明是在骂她,可是却犹如天籁,犹如她全部的信仰所在。
全身的力气终于回到身上,她傻傻地笑了一下,“……谁要你管。”
陆善言抱着她退到路边,他的臂弯是那么的温热与真实,回头看过去,他的眉头依然皱得好紧,仿佛全世界都让他不满意。
他轻轻松了一口气,不忘教训她:“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能不能对自己负责一点!”
牧遥微笑,大胆回过去,“陆先生,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能不能别多管闲事?”
他冷冷瞪了她一眼,薄唇抿得很紧,显然有些生气。
“你在这里等,我还有一个朋友。”不和她一般见识,他转身去找人。
朋友?牧遥心里一紧,对了,今天是七夕,他说的“朋友”,大概是林景。
想到这里,她心里那点小小的喜悦立刻消失不见,她不想在原地等他带着林景出现的场景,转身想走。
没想到陆善言又折回来拉住她,深沉的眼眸里有让全世界安静的力量,他沉声警告她:“乖乖等我回来,你再敢乱跑试试!”
牧遥瞪着他的背影,默默咬牙切齿,不顾人感受的家伙,你自己爽快的时候,别人也许在难过啊!
过了不久,陆善言带着一个人回来了,居然是艾斯。
艾斯抱着一堆花和巧克力,见到牧遥就笑,然后对陆善言眨眼,“Holy!没想到你的行动能力还真强!”
陆善言冷冷扫了一眼艾斯,后者立刻知趣的闭嘴。
牧遥大惊失色,“……你、你们两个一起过七夕?”
冷眼大法再次扫回来,某人脸都寒得像北极冰山了。
艾斯笑嘻嘻的上前,把手里的巧克力和玫瑰塞给牧遥,“既然你来了,那我就去找我的姑娘了,良辰美景,二位不要浪费哟。”
牧遥把那些东西又塞回去,“我要回医院了。”
恰好这里离医院还不远,还是回去比较好……不然,又要陷入剪不断理还乱的烦恼里。
艾斯看了一眼身后的陆善言,嘀咕了一句,“医院?怎么人人都要去医院……”
陆善言将牧遥拉到身边,看了一眼艾斯,“嗯,你回去吧。”
“收到!”
牧遥想把手抽出来,没想到他却握得更紧了。
等艾斯离开,他一言不发的拉着她向前走去,牧遥不动,用眼神向他抗议。
陆善言一用力,将她拉到身前,低眉看她,“这么晚还从医院里跑出来,是想挨打么。”
不知为什么,这句话听来,好像出奇的……柔情。
“都说了不要你管。”牧遥仰头瞪他,“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不用你来教训。”
陆善言微微眯起眼睛,麻利地脱下外套裹住她,并且无视她的一切抗议。
“你到底想干吗?”牧遥拖着他不想走。
“惩罚你。”他的声音里,似乎还带着笑意。
……什么玩意儿啊!陆善言居然带着她去庙会街上最好吃的那家面店里,给她点了一碗白粥!
一碗白粥,一碗什么味道都没有的白粥!而那个可恶的坏蛋,居然在吃香喷喷的牛肉面!而且居然还挑食的不吃里面的牛肉!
太坏了!牧遥简直要被气死,他明明知道她喜欢吃面(她有不喜欢吃的东西吗?),居然还敢这么对她……
牧遥含着白粥,冷冷盯着陆善言,面前的牛肉面。
他慢慢吃了几口,然后把嘴擦干净,抬眸看她,玩味儿的问:“不好吃?”
“你说呢?”牧遥皮笑肉不笑,把粥含在嘴里,就是咽不下去。
陆善言微微挑眉,“我尝尝。”
意外的,他竟探过身来,吻掉她嘴角残留的白粥。
……暖暖的温软,还带着淡淡的面香,牧遥的大脑一下被抽空,脑子里浮起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她这也算吃到牛肉面了吧?
乘她大脑当机,某人探出舌尖,轻轻挑开她的牙齿,缓缓将她嘴里那无味的粥一点一点引导她咽下。
利落的做完这一连串动作,陆善言离开她的唇,拿起餐厅擦了擦嘴角,平静地看着她,说:“味道不错。”
“你……”牧遥回神,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多大的人了,还喜欢把食物含在嘴里。”他若无其事,好像刚才那样,是正常无比,是理所当然。
“……我看起来很好欺负吗?”牧遥的泪水在眼里打转,“陆善言,你是不是忘了,你女朋友是林景,不是我。”
“牧遥,你一点都不聪明。”陆善言眼里的光明明暗暗。
牧遥站起来,“是,我本来就很笨,笨到会喜欢你,所以我肯定是发烧把脑子烧坏了,我要回医院,抱歉。”
他森森凝视她许久,最后也站起来,“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他执意要。
回去的路上,陆善言却说要烧香。
牧遥心里不舒服,一句话都不愿意和他说,他要去哪儿自然是由他去。
进了寺庙,他买了两把香,递给牧遥一把,牧遥默然接过去,不言不语的点上,想快点弄完快点走,一抬眼发现上面是威风凛凛的关二爷,一时忘了要求什么。
转头看陆善言,他虔诚的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求什么。
他的侧颜在缥缈的烟火里,仿佛一碰就会变成虚无。
牧遥难过起来,闭眼求关二爷,让她变聪明。
陆善言上好香,去添香油钱,旁边烧香的女孩看了他好半天,忍不住走到他身边,问他:“这位先生,能问问您求的是什么吗?”
陆善言淡淡一笑,对着那个期待的女孩说道:“求姻缘。”
4
回到医院,陆善言站在病房里,就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还不走?”牧遥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赶人。
陆善言用手微微掩口,咳了一声,却还故作镇定,“你睡了我自然会离开。”
牧遥一愣之下,反应过来,准是刚才吃粥时被她传染了,她心尖一疼,连忙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还给他,“你还是快回去吧,免得生病了害我被人怪罪。”
他这也算自作自受。
陆善言接过外套,顺势将她拉到怀里,牧遥挣扎,他却紧紧抱着她,仿佛抱着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又舍不得放开。
牧遥这个白痴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只知道,她也忍了好久,才没有在见到他的第一刻,就不顾一切的去拥抱他。
“你就这么想我走?”
不想,绝对不想,但是……“是,我想你马上离开。”
“我不会让你如愿的,李大毛。”他的声音低低传来,夹杂着轻微的咳嗽。
清新的男性体香将她环绕,他就像一种蛊惑人心的毒药,每一次都能让她更沉沦。
牧遥用来推他的力道渐渐消失,语气也软了一点,“……随便你走不走,不走的话,我走行了吧。”
他侧头,轻轻吻着她的头发,嘴角上扬,“我说放你走你才能走。”
“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牧遥僵在他怀里不动,“你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恨你的。”
“给我一点时间。”他把头埋进她的肩膀,贪婪地呼吸着她的香气,“牧遥,很快就好,我会做得妥妥当当。”
“你要做什么?”牧遥抬起头,冷不丁打了一个寒战。
好冷……
陆善言皱了皱眉,反手将她抱上床,严严实实的盖好被子,“杨牧遥,以后不许私自跑出医院,明白了吗!”
他严厉的警告她,说完却把头偏到一边,咳个不停。
牧遥睁大眼睛瞪他,居然有些幸灾乐祸了,“陆导演,终于尝到报应的滋味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来!”
见她竟敢乐呵,陆善言冷冷一笑,掀开她的被子躺进去。
“你说我敢不敢。”他眼里含着调笑,唇角一勾,寻觅到她的唇,狠狠吻上去。
这个吻一点都不柔情,他轻易地就夺走了她的呼吸、她的唇舌、她的思维、她的梦境与她所有的世界。
他像一个优秀的猎食者,得意洋洋的品尝他的“猎物”。
“……你!你这个疯子!”牧遥捂着红肿的唇,喘着大气骂他,难道他还想病得更严重?
他却笑得好看,见她生气生得那么可爱,忍不住探头轻轻咬了咬她的鼻尖,得意地笑道:“这是你的惩罚。”
牧遥咬住唇,眼里的探究越来越浓,为什么他给她的感觉……好像他们还在相爱一样?
“牧遥,不要再生病。”他用额头眷恋的摩擦着她的额头,语气里像在后怕。
“……我会生病,还不是怪你那个摄影助理。”牧遥一紧张,只好没话找话。
“什么摄影助理?”他疑惑的抬眸。
“林景说是你带去的摄影助理,就是她让我去树林找东西的……”
陆善言眸色一暗,低低的吐出一口气,“我知道了。”
说起林景,牧遥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看着他问:“你明天,是不是要去伦敦?”
“你怎么知道?”陆善言立刻明白过来,“林景。”
想起那个他拍的那个短片,牧遥就觉得浑身无力,她闭起眼睛下了逐客令,“我想睡觉了,陆导演,你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陆善言一怔,最后微微一叹。
良久之后,只听他俯身亲了亲她的耳,柔声道:“牧遥,很快就好,别担心。”
他说得没头没脑,什么很快?牧遥疑惑的睁开眼睛,那个身影却已经消失在了病房。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从床上跳起来拉开窗帘,直到看见那个颀长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才安心下来。
他走到路灯下停住,来来回回地走了几次,并不像要离开,最后却是独自靠在路灯旁,墨黑的双眸融入暗夜,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就这样沉沉望向黑漆漆的病房,不知在想什么。
他为什么不走……牧遥退到黑暗里,双手紧握时,只觉指尖冰凉。
天空再次明朗时,陆善言已经离开。
牧遥的病好了不少,聂慈说只要再修养两天就可以出院。
下午小雪带了一堆零食来看她,对于小雪来说,零食的唯一准则,就是要边看节目边吃才对得起食物们的灵魂。
她打开电影频道,这个时段正好在播国外的某个电影节,地点是英国伦敦,出现在红毯上的都是一些大人物,果不其然,陆善言也出现了。
“快看快看!是陆导!”小雪激动的捏碎薯片,害的牧遥也紧张起来。
好不容易见到一张亚洲脸,中方记者立刻拥上去采访,镜头里的陆善言依旧精致无比,只是面容略显疲态,只有牧遥知道,他在外面站了大半夜,距离他现在出现在电影节上也只不过十二三个小时,怎么会不累?
他身边不出所料是林景。
林景穿着拖地的晚礼服,妆容端庄美丽,比起其他光鲜的女明星来毫不逊色,在记者面前也大方得体。
记者问陆善言对伦敦的印象怎么样?陆善言笑说他就是在伦敦念的大学,对这里已经非常熟悉,相当于他的第二故乡。
另一个记者笑了笑,说陆导您还记得我吗,您还在大学时我就采访过你哦。陆善言说有些模糊了,为了让他回忆起来,记者说起了几个当年采访的内容。
“陆导您忘记了?我很八卦的问了你最想在哪里举行婚礼,您当时回答说是威斯敏斯特教堂,想起来了吗?”
牧遥愣了愣,心里的酸楚越来越浓。
电视里,陆善言微微低眉,长长的睫毛闪闪发光,认真回忆的样子英俊无比。
“是的,我想起来了。”他淡淡一笑,在记者终于放过他时,才背过身去咳嗽,林景轻轻拍着他的背,画面温和静好。
小雪一声尖叫,“遥遥遥遥!昨天那个短片里……是不是提过这个地方?而且,提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是不是出现了林景小姐?”
牧遥呆滞地点点头。
“……林景小姐临走前,是不是在暗示你,陆导演和她要去那里结婚哦?”
牧遥不想承认,最终,却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
原本想无所谓地笑笑,可仰起脸,却发现鼻腔涩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