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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的身上都覆盖着浓密的白沫,散发出鱼腥臭味,他们脚下不断淌水,已经蔓延到了整个铺子的地面了。
显然他们已经中了邪术,正在发生异变。
冉冉连忙掏出她自己炼制的清心丹,塞入了王遂枝的口里,以掌隔空运气,催化了那颗丹药。
王遂枝发出一声喘息,勉强半睁了眼睛,看清了薛冉冉时,短促地低喊道:“薛姑娘,快些离开这里!”
冉冉安抚他道:“别怕,我来救你们了!”
听了这话,王遂枝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我师父……她疯了!居然与不知什么来路的魔教勾结到了一起。他们闯入米铺后,便将我们都下咒捆了起来。师父……师父她说,背叛她的人会生不如死,我们过不了多久就会异变成水魔,成为杀人的利器……可叹我的异能能看出别人的生门与死门,却不知这镇子就是我葬身之所……我的身体已经开始发生变化,也许过不了多久,就要失去神志了……我不愿害人,还请薛姑娘行行好,给我一番痛快些的,只是那些孩子到底是被我害了,我只能下辈子偿还了他们这条人命了!”
冉冉又掏出了清心丹,给那些伙计还有孩子们也分吃了,然后说道:“未到最后关头,干嘛说些丧气话?这些七邪化形咒是以人之贪念为基壤的,你是个好人,要相信自己能克制住这邪咒的发散,在我们想出办法以前,你要撑住!”
就在他们说话时,苏易水已经快速查看了整个铺子。铺子后面直通护城河,平日方便船只运粮,此时后门已经是半开着的了。
之所以没有人在这里看守,就是因为他们已经在米铺大门上挂了歇业的牌子。到时候店铺里的人异化完成,这些异化的人必定会被邪符驱使,跳入河内供人差遣。
待余下的人醒来后,也都被自己现在的样子吓得连连惨叫。
王遂枝脑筋灵光,生怕引来左邻右舍,便让他们噤声不要喊了。苏易水已经运功从河里引水冲洗掉他们身上覆盖的黏腻白沫,待放下他们以后,就看到了他们后背上被人用利针沾着朱砂点刺上了一道道怪异的符文。
看来这些就是他们产生异化的原因。
不过解符的事情,可不是冉冉和苏易水拿手的事情,看来此事还要找酒老仙来帮忙。
等人都救下来了,冉冉便打算先将他们安置在穷奇村外的山洞里。
那些村民这些日子来已经被水魔吓破了胆子。若是再看遇到他们这不人不鬼的样子。只怕会一窝蜂冲上去,乱棍将他们打死。
不知是不是沐冉舞恨极了王遂枝背叛,不曾将他立刻杀掉,而是用了这种阴损的招式磋磨人。
冉冉想到现在陪着沐冉舞的那些人,看起来就是梵天教的人。也许是他们急着制造大量水魔扩充自己的实力,所以才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人。
想到当初在江上遇到的那些水魔,不过是些失踪的渔民,显然数量不够,再算上这米铺子里的几个人,也算不得太多。
若是这样的话,沐冉舞会不会继续炮制米铺这样的封闭之所,给更多的人下咒呢?
冉冉思索着如果她是沐冉舞的话,还会祸害哪个地方的人。
想到这她不禁心中一颤,她想到了穷奇村满满一村子的人、
那村子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处偏僻,若一旦封村,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发生异变的话,恐怕一时也不会有人觉察到。
苏易水也想到了这一点,沉思了一下,淡淡道:“我不该给村子留门。不知你的那位旧日闺蜜有没有听进去你的话?”
若是她信了沐冉舞的花言巧语,给她敞开了村门的话,只怕整个村子的人都要遭殃了。
其实就在苏易水和薛冉冉离开村子不久,沐冉舞已经带着人连夜赶到了穷奇村。
整个村子因为防备水魔,晚上都会有人轮值。不过那看守之人跟周飞花去运过石灰,认得沐冉舞。
听到她来拜访,也毫不怀疑,立刻就要开村门,搭木板子让人进来。
沐冉舞悠哉立在村门口,略显鄙夷的看了看那铺满石灰的沟渠,又不动声色的打量周遭的地形。
就像薛冉冉意料的那样,她也很满意此处偏僻的地形。就算整个村子的人发生异变,暂时也与外界联系不上。
以沐清歌与周飞花的交情,她想要取得周飞花的信任,简直易如反掌。
虽然她也可以直接打入村中,但若不能费吹灰之力就制服这些渔民们,那岂不是更轻松?
这般想着,沐冉舞微笑着准备踏步进村。
可是没想到那栅门只开了一条缝,立刻被一只手给按合上了。原来周飞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村口,可是她却阻止了轮值的村民开门,只是抬眼隔着栅栏上下打量着门外的女子,并没有久别重逢的欢愉感。
沐冉舞觉得周飞花躲在这个穷乡僻壤,应该听不到赤焰山上她的真面目被揭穿的风声,所以放心地微微笑道:“在镇子外见你时,来不及跟你说话,如今得空,我便来这穷奇村找你了,怎么?不请我进村坐坐吗?”
周飞花这时开口道:“我当时听闻你向我打听有没有见到王遂枝的下落,还说他叛出师门,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他……现在可被你找到?”
沐冉舞眼底掠过一抹不耐烦,复又微笑道:“自然是找寻到了,这等背叛师门的逆徒若不惩治,岂不是给其他徒弟一个坏榜样?”
周飞花道:“王遂枝为人势力,贪图银子,当年他在樊爻大战前曾经贪墨了军饷的事情,便可知他的人品,这样的逆徒,你不会轻拿轻放吧?”
沐冉舞知道王遂枝当年好像曾经贪墨过军饷,与周飞虎的父亲结下梁子,所以便顺着周飞花的话茬,叹了一口气:“我知他不成器,如今他也是自作孽不可活,我自有法子治他……飞花,你还要跟我隔着沟渠说多久,可不可以移开栅门让我进去?”
周飞花的脸上显出一抹晦暗难明的表情,最后抱拳冷冷道:“天色已晚,村子定下了夜不开村门的规矩,我一个外来客不好破例,还请你先回去,待明日我再去镇上亲自拜访。”
沐冉舞此来可不是会客见友的,镇上的米铺子里的伙计还有王遂枝他们,只怕后日中午便可异变成功。
到时候十余个水魔冲破米铺跳入水中,只怕让整个镇上人心惶惶。她当然不会再回镇上。
现在夜色正暗,一会到了子时,就是下符最佳的时间。所以她不想再跟周飞花废话,突然飞身跃起,打算冲过沟渠围栏冲入村里。
只是没想到,当她飞身而起时,竟然撞上了隐形的灵盾,一下子将她反弹了回去。
沐冉舞落地后,绝峰上的转生树便枯萎而死,她没有转生树裨益滋养,现在功力大不如从前。
被这霸道的灵盾反弹回去后,竟然硬生生吐出了一口血出来。
她心里一震:什么人在此地设下了这么霸道的灵盾?难道……早知她要来吗?
其实苏易水在临走前设下这灵盾,为的是防止江边的水魔反扑。不过他这灵盾在村寨口留了一处缺口,供村民们日常进出。毕竟村寨里的人白日还要外出营生,只留这一处缺口,把守起来也容易些。
沐冉舞好死不死地非要越栅栏而过,自然是受力反弹受伤不轻了。
她心知不能硬闯,立刻眼里蓄泪,柔弱道:“飞花,你这是怎么了?难道被那些水魔吓破了胆子,连我这个老友都不认了?”
周飞花死死盯着她的脸,一字一句道:“当年王遂枝私吞军饷之事的底细,大约只有沐清歌和我知道,他虽然喜欢钱财,却并非贪心之人。当初吞了军饷,实在是想要阻拦沐清歌参战。他这个人有奇能,能看财运,更能看到人的生门与死门。所以他看出了樊爻一带是沐清歌的死门,所以才会出此下策,甘愿背负贪财的罪责,也要阻止沐清歌前往樊爻……他看得不错,沐清歌的确是在距离樊爻不远的绝山被害,他当时还自责自己的法力不够,看不出更具体的位置,不然一定可以救下师父……”
说到这,周飞花缓了一口气,苦笑道:“可惜他并不知,不是他的师父沐清歌不相信他的话,而是他的师父抱持着必死之心也要改天换命!当时沐清歌与我独饮时,还笑着道,有此孝敬的徒儿,她这一生已不枉矣,只可惜师徒之缘如此浅薄,若有来生,她一定要好好教导他们成就大道……可是现在你却如此恨责王遂枝,只因为他拐带走你几个刚入门的徒弟……如此小肚鸡肠,你根本就不是沐清歌!”
听了这话,沐冉舞这才知自己在何处出了纰漏,她忍不住哈哈哈大笑:“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是沐清歌长,沐清歌短?行了,我知道她比任何人都要好,完美得让人简直喘不上气儿来。她对徒儿,对朋友可真是无可挑剔……可是她是怎么对我的?我可是她的亲妹妹!她明知我不是修仙的材料,根基平庸得叫人不入眼,却强拉着我入了修真之门,从此日日被人比较嘲讽,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