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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要。”
良久,他终于别过了脑袋。
“不行,你得要。”
我不由分说抓起他的袖子,把零零碎碎的全塞他手里。
“算起来你也是救了我一回,这些银子就当谢礼,虽然单薄了些,但是现在可是我的全部身家,也算得礼轻情意重了吧?”
我厚着脸皮将应该属于共同财产的老黄牛划归自己名下,大言不惭地试图用十两银子回报救命之恩。
他低垂着眼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很久很久才说了句“好”。
我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总感觉有点空落落的,不知道是不是没有问他的名字的原因。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吧。
萍水相逢,因缘际会,本就该随性一些。
别过倒霉蛋大兄弟后,我本想去见官,然后回家挨骂。
但是生活总是充满了意外和惊喜的。
就当我拿扣下来的两文钱买了两个葱油饼边走边吃(饿过头了……之前被人拐的时候只间歇被叫醒一次灌了点水和干粮,所以苟活今日),看着路边卖花担上春欲放,感慨囊中羞涩的时候,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15
寻仇的人大多像疯狗。
我得出如下结论。
蹲在我身边的大兄弟和野猫都沉默着,一个摆出一副“虽然很抱歉但是我不好意思道歉”的欲言又止的模样,一个的眼睛看着我发出幽幽的,如同鬼火的光。
千万不要挠到我。
我眼观鼻,鼻观心,和这只猫隔着片破草席四目相对,面上有些快要斗鸡眼的抽搐感。
一轮弯月孤零零悬于天际,月光惨败,找的青石板地面宛若铺了一地枯骨。
没有零落缭乱的星,只有老鸹偶尔凄厉的鸣叫。
夜黑风高日,杀人越货时。
我和大兄弟分别蜷缩在黑漆漆小巷子中的狗洞与杂物堆里,拿着破烂草席遮着自己,紧张地看着看着外面搜罗的劲装佩刀人,默默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安静的簸箩。
佩刀人走过来,拿刀到处戳了戳。
眼看着就要戳到大兄弟身上,大兄弟慢慢绷紧了肌肉,蓄势待发。
猫兄倒是仗义地“喵”了一声弹起来,撞得一旁的杂物咣啷乱响,落了一地,簌簌落下一片灰尘。
佩刀人咒骂着,挥舞着双臂倒退了许多,一脚将在自己面前瞪着自己的猫兄踢到一边。
猫兄三两下蹬上墙头,默默俯视着乱七八糟的小巷,一跃而下,徒留个深藏功与名的背影。
人走了。
附近都没有脚步声。
我不敢轻举妄动,看着有“内功心法”的大兄弟示意,才轻手轻脚地放了那草席,拖着僵硬得几乎要吱呀作响的骨架从狗洞里爬出来。
大兄弟放下头上顶着的簸箩,深深吐了一口气。
“抱歉。”
他闷声说,嗓音虚浮,看起来是在街上与这帮人大打出手,再带着几乎要左脚绊右脚、两腿打结的我一路飞奔留下的后遗症。
他捂着胸口,就这么坐在这个废弃的筐里默默打坐起来,虽然很搞笑的场面,但是我莫名无措得想哭。
不知道是不是今年拿拜神的场合去相亲(没错就是和白家那次)冲撞了哪路神仙,我大概真的是倒霉到喝凉水都塞牙的地步。
神仙也算不到,之前寻大兄弟仇的那些人刚好在此地落脚,偏偏我们又那么高调地进镇——大街小巷都在传异乡来的亡命人的事情——活该引起人家注意!
只是不知道这些人脑子是怎么长的,见了我与他同行,便不由分说以为我们俩是一路的,便不分青红皂白地要抓我(也许是杀我?)。
我当然不会束手就擒,连滚带爬地掀了几个摊子,才堪堪追上正在路边扶着墙喘粗气的大兄弟!
可是大兄弟偏偏表示他们人多势众,自己打不过……
所以我们便只好像过街老鼠似的躲在乞丐堆里掩人耳目,又缩在狗洞里以期避开这些如影随形的家伙。
我托着腮看着月亮。
多像被我咬了一口的饼!
“……要吃饼吗?”
我感觉胸口有点油腻腻、凉飕飕的,原来是时间久了,凉透的饼的油从油纸里渗出来,着急地宣布自己的存在感。
大兄弟不作声,默默比划着我看不明白的手势,面色略微转红,看起来健康了一点。
我掏出饼,先拿出一个递给他。
他闻着味睁眼,默默地看了我一眼,别过头去。
我急了:
“别挑嘴啊,虽然它凉了油了,但是好歹是今天的新鲜的,还没有馊啊,我们还得跑路,你还是我们的主战力,绝不能倒下!”
我说得大义凛然,就差没把饼直接塞到他嘴里,替他合上下巴牙齿碰一碰了。
“快,别挑嘴!”
他犹犹豫豫地伸手,拿了起来,慢吞吞地,转了一圈张嘴咬住——
迎着月光,我看见那张饼上那个月牙印。
不好意思,巷子里太昏暗,拿错了,拿错了。
我脸上有点烧得慌,旋即劈手夺过那个被我咬过一口的饼,拽得他下巴猛地一顿。
我默默地撕开,又把剩下那张完好得饼一分为二,分别递给他。
他只揉了揉下巴,倒也没说话,老实乖巧得留我一个人原地尴尬。
“钱还在吗?”
我问他。
他点了点头。
“那我们先去找个住的地方,先挨过今天。”
我站起来,揉了揉自己尚且有点发热的脸颊,故作冷静道。
大兄弟跟着起身,走在了前头。
“看来呢,咱们一时半会是同舟共济了吧……这样吧,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四海之内皆兄弟,因缘际会也是缘分,认识一下吧?”
我侧脸看了看他,道:
“我姓陈,单名一个陶字,你呢?”
他没有回头,只淡淡道:
“我姓卫,单名一个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