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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比生死更重要的事

    “快走。”顾森挂断电话之后,拉着陈子桑到路边马上拦了辆计程车之后快速赶回到了潼县。

    陈子桑不明其意,为此她的不安被放大到了极致,她能从顾森的脸上看到“坏了”二字。

    “谁出事了?”在计程车上,陈子桑固执地问。她直截了当地问了个“谁”。有时候,她真的很讨厌自己这样,看穿了又不得不说出来,那咄咄逼人的态度曾经惹得多少人厌恶。

    顾森也在强压住内心的不适,回答道:“纪教授。”

    “教授?教授怎么了?”陈子桑很是紧张地问。纪教授怎么会出事?他出了什么事,和案件有关吗?这一系列的问题全部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她恨不能现在就回到金市。

    顾森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

    两人很快回到潼县,再次进入陈子桑家中时,顾森将门反锁,双手搭在她的肩上说:“我现在不知道纪教授发生了什么事,但按照潘清当时的语气表明这件事一定和凶手有关。纪教授在找曲婧留下的项链,我们都知道,凶手也可能知道了。”

    “所以呢?”陈子桑看着顾森眼中的自己,那么的惊恐又那么的憎恶着现实中所发生的一切。她问,“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顾森直起身子,环顾家中的一切,对陈子桑说:“如果纪教授已经找到项链,那么现在项链一定在凶手手里,他想要杀你,必然需要一定的仪式。你明白我说的话吗?”

    在顾森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陈子桑就懂了。越是这样,他们越是不能乱了方寸。凶手在一步一步实现他的计划,他们都在他的计划里。那么既然这样,就顺着他的意思来吧。

    当晚半夜,潘清发来的信息中只字不提纪教授的情况,只是将十五年前那起案子的相关信息和照片发给了顾森。

    所有的信息都和顾森脑海中的推测一一重合,可怕到令人毛骨悚然。只是他仍然需要去验证一些事情。

    而信息最后,潘清似无奈地打上了这么一句话——“查无此人”。顾森躺在沙发上,手背覆于额头之上,闭上眼吐了一口气。他想了很多,但想得最多的仍然是陈子桑的安危。

    卧室里的陈子桑也彻夜未眠,她想不通人为什么会有如此恶意?带着杀心四处杀人?人之初性本善,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一个人要变坏有多容易,又是谁一开始就种下了恶果。

    而他们在做的事情,到底能将这个社会净化到什么程度,还是无法产生一个定论。

    惴惴不安的第三天,天刚蒙蒙亮,睡在客厅的顾森就被外面细微的动静吵醒。人声、警车声还有救护车的声音。

    他翻身坐起,走到窗户前,撩起窗帘一角看到早起的老人漫步蹒跚地朝着前边不远的地方走去,一个两个看热闹似的跟上去。顾森微微蹙眉,发现他们走去的方向正是前方小公园处。

    “那不是发现陈子屏尸体的地方吗?”顾森心想,略微觉得事情不妙。

    此时,陈子桑也从房间里开门走了出来,面色愁容。她一晚上基本没睡,外面一点动静都能让她紧张万分。

    “怎么了?”她看到顾森站在窗边,脸上的表情也是隐晦不安,忐忑地问了一句。

    顾森放下窗帘,看了陈子桑一眼后说:“把睡衣换了,我们出去看看。”

    陈子桑点头,刚要转身回房,只听见顾森闷声道:“在男人面前,就算是穿着睡衣,你也要把内衣穿上。”

    “变态!”陈子桑双臂交叉捂住胸口,骂了一句便飞一般地冲回卧室将门甩上。

    “嗬。”顾森无奈地摇头,这一大早受的刺激还蛮大的。

    十分钟后,两个人匆匆地赶出门循着声音和人群来到了目的地。那个地方果然如顾森猜测的一样,是发现陈子屏尸体的公园。

    这个公园因为发生了陈子屏的事情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来这里锻炼身体、坐着闲聊,一度被闲置。但时过境迁,去年还是前年的时候给草坪翻了新,置放于公园的器材也换了新。

    慢慢地,就不再有人介意,血腥味消散,人们绝口不提以前那起悲剧,没有什么不能重新开始习惯。

    “不好意思,让一下。”陈子桑挤进围观人群中,一种非常坏的感觉从心底诡异地滋生。

    跟在她身后的顾森也在围观群众诧异的眼神中随着陈子桑挤到最前面。

    “何月季老太太怎么出事了?”群众交头接耳着。

    “不知道,大清早的有人过来锻炼给吓了一跳。老太太满嘴都是血,不省人事。”

    “还活着吗?”

    有人这么问,却没有人回答。

    陈子桑看见警察在里面拍照,另一边有警察对着村民在做笔录,看样子是目击证人。陈子桑刚想和顾森商量下怎么进去,就有个当地派出所的民警走了过来,问群众是否有人认识受害者或者是前一天有碰见过她的。

    “我认识!”陈子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举手说。是顾森帮她举起手来的,搞得像学生上课举手回答问题一样。

    民警看了眼陈子桑,觉得这么早出现在这里的年轻人也很有问题,忍不住怀疑起了她说话的真实性。而且,这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的,模样还这么出众,真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何月季,现年七十八岁,记忆力极差,去过养老院。但和养老院里的老人合不来,又回到村中。前几年还受过大学生志愿者的帮助,昨天我们还见她只身一人去了小溪村。”面对着民警给出的怀疑,顾森果断采取了主动进攻的手段。

    “看来你记忆力不错。”民警愣了下,又对顾森给出了肯定,“所以昨天你们两个看见她了?”

    “是,她昨天还好好的,还能回忆起好几年前的事情。”陈子桑急忙回答。

    围观的群众纷纷窃窃私语,眼睛不住地往陈子桑身上瞟。而此时,顾森告诉民警说:“我们两个是警校的学生,暑假大概会过来实习。”

    民警一听是学弟学妹,立马客气了起来,但转念一想又问:“那你们怎么在这儿?今天不是应该上课吗?”

    “有份作业是关于七年前某个案子的分析报告,我们经过老师和队长的批准先来实地考察一下。”顾森冷静地说着,随机应变的能力真不愧是全校第一。

    然后一边心理素质稍差的陈子桑只有使劲点头附和的份。但与此同时她才想起一个问题,那就是七年前顾森晨跑经过这里,也就是说顾森的家实际上距离自己的家不过几百米或者几千米?

    那他为什么不回自己家睡觉?!

    想到这个,陈子桑不合时宜地狠狠白了眼顾森。顾森当时还觉得挺莫名其妙的,后来说起才坦白七年前发生那件事之后没多久因为家里父母工作关系便搬家了。要不然,咫尺之遥,他和陈子桑也不会过了这么多年才相遇。

    “哦,这样。”民警看起来明白似的点点头,然后一只手抬起了警戒线,“进来再说。”

    于是,顾森和陈子桑便一同钻进了案发现场。

    何月季奶奶躺着的地方并不是当年浸染陈子屏鲜血的地方,可距离并不遥远,仔细算来,只有七步路。何奶奶的头被塞进矮灌木丛中,正面朝上,满脸鲜血,干枯的双手指节扭曲,狰狞地述说着当时她是如何在恐惧中挣扎。

    “舌头被剪掉了,眼睛也被挖出来,鼻头也被割掉了。你说和一个老太太能有什么仇怨,下这样的毒手。”民警蹲在尸体边上,悲愤地说。

    这些陈子桑和顾森都看在眼里,那个凶手一直在跟着他们的脚步。他们怎么连被跟踪了都不知道,那现在呢?现在把老太太杀了是想警告他们什么?

    “器官呢?”陈子桑此时反倒冷静得可怕,她也蹲在老太太身边,望着这个昨天才谈过话的眉目慈祥的老人,今日却因为自己丧了命。

    可唯一不同的是,老太太并没有被开膛破肚。其实陈子桑一直觉得凶手对于开膛破肚这一执念源自于病态地寻找某物。他此前将被害者的肠子等内脏拉出,搅得一团乱,那看起来就像是在拼命找什么。

    如果是这样,那他找的是什么呢?

    “器官被钉子给钉在了树上,这不县局里的法医还在那里弄呢。真是,我才刚调来这个地方半年,就碰上这么个事。”民警感叹自己的“运气”,语气里满是对这一惨象的无力。

    顾森则什么都没有说,这案子反正潘清会接手。而且重要的是,现在他能肯定凶手就在他们身边。

    三个人站起身后,民警对他们说:“那你们两个跟我回所里做个笔录。”

    “好。”顾森答。

    陈子桑摸了下口袋,对顾森说:“你先去,反正你什么都能记住。我回家里拿下手机,很快就过来。”

    顾森抓着她的手腕叮嘱道:“有事随时联系。”

    陈子桑点头。

    看着女生跑回家之后,由另外一个民警带着顾森回了所里。期间,顾森再次拨通了潘清的电话,得知潘清已快到潼县。在顾森一再坚持地追问下,潘清才不得已说出了纪教授的情况。

    纪教授是在家中被袭击的,身上被捅了很多刀。现在倒是抢救回来了,只是仍旧没有清醒。

    得到这样的回复,顾森没有觉得一点轻松。想来挺可笑,凶手一个人,他们这么多个人,却怎么都赶不上他一个。

    公园里,现场勘查仍在继续,围观的群众走了一拨又来了一拨之后,这天总算是彻底亮了。

    “手机,手机……”陈子桑回到家中,打开卧室房门,在床上、枕头下找手机,可奇怪的是手机怎么也找不着。

    此时,外面房门正被人不动声色地缓缓关上,慢慢地将陈子桑同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天空渐渐地消失在陈子桑的背后,那门缝中仅剩的一条光线也静静归于湮灭。

    陈子桑在找手机的过程中突然身陷于格外安静的环境中,这过分的安静让她浑身都觉得异样。陈子桑不动声色地佯装还在寻找手机,脚步却一步步地靠近卧室房门,她想要将房门关上。可她一转身却赫然看见客厅正中央杵着一个人型模特,缺胳膊少腿,浑身赤裸,唯独脖子上挂着一串闪闪的项链。

    模特那苍白空洞的眼神此时正对准陈子桑,那空寂的阴森氛围让陈子桑全身战栗,她没时间细想,一个大跨步上前想将卧室门锁上。

    然而,一个黑影就在此时突然出现在眼前。陈子桑惊恐得怒睁着双眼,她终于看清这个罪恶滔天的人,来不及动手却被对方持以重物凌厉又残酷地击中脑袋,当即失去了意识……

    顾森在所里做笔录时,一直看着时间。就路程来说,陈子桑就算是慢慢走路二十分钟也足够走到派出所了。

    “不好意思,我要打个电话。”心里产生的强烈不安让顾森选择中断录笔录,他从报警窗口站起身来到门口,拨通了陈子桑的电话。

    此时派出所门口吵吵嚷嚷的,有兄弟间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争吵不休的;有职工在工作中受伤要求高额赔偿,老板不同意而恨不能动起手来的;更有未成年女儿非要和对方儿子私奔,双方家长互砸家底儿的……民警们都在耐心地做着调解,然而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在涉及双方利益时都会变得非常僵硬,都觉得自己更委屈,都觉得自己更吃亏,都觉得自己最有理。

    陈子桑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听不到她的声音,顾森觉得整个世界都空洞得可怕。他耳朵嗡嗡作响,奓了毛似的暴躁让顾森完全丢下笔录这回事,不管不顾地冲出了派出所。

    他跑在来时的路上,什么都不敢去想。那种不愿意承认的自欺欺人让顾森只能拼命地祈祷他所担心的不过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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