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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冀中平原一带,鬼子是有野心的,在深入到中国腹地后,他们就开始考虑巩固自己的地盘。于是,鬼子的部队纷纷移出城外,修碉堡,建炮楼,仿佛只有躲在用石头、水泥修建的建筑里,才踏实、安全。
县大队为打乱敌人的计划,不停地四面出击,炸碉堡,端炮楼。这样一来,鬼子便把县大队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一定要锄掉县大队。
鬼子调集人马,又一次开始了大扫荡。
县大队在总结了前几次失利的教训后,这次没有撤到山里,而是化整为零地躲进各个村庄,和百姓一起,密切地监视着鬼子的队伍。
一场人民战争,就在这一年的秋季,轰轰烈烈地展开了。
林振海的保安团随着鬼子一同出城了。
每一次扫荡,保安团都是打头阵,县大队管这些人叫“炮灰”。双方交火后,最先受到打击的便是保安团,武器装备说不上精良,战斗素养也没有多少,一交上火,就四散着逃了。
日本人在后面从容的组织队形,然后掩杀过来,真正的交火开始了。
林振海大病初愈,心情也似乎变了,以前随鬼子出城,他都是怀着一种无奈的心情,迫不得以而为之。这一次,他出城的心情反倒很急迫,他知道白冬菊在县大队,找到县大队,就有可能找到白冬菊。他甚至希望轻而易举地把县大队拿下,然后捉了白冬菊。在山上,他曾放了她,现在如果有机会抓到她,决不会轻易放掉她了。他已经被单相思折磨得要死要活了。
上一次被俘,使他得以近距离地见到了白冬菊。一年多没见,她出落得更是新鲜欲滴。逃回城里后,他对她的思念也是越发得浓烈,仿佛走火入魔一般。
除此之外,这次出城也使他的心情异样起来。此前的保安团每次扫荡时都要损失十几个弟兄,但他能感觉到,县大队和保安团交火时并不激烈,甚至有虚张声势的成分;而与日本人交上火时,那才是真刀真枪,异常的猛烈。保安团最多也就是做个样子给日本人看看,就鸟兽散了。
这次却不同了,因为县大队上次一口气活捉了包括林振海、朱打铁在内的七八个兄弟,而这些兄弟直到现在仍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时的林振海和他的保安团就在心里有了仇恨,一个个撸胳膊、挽袖子的,为要朱打铁和兄弟们报仇。
鬼子和保安团一个村庄接着一个村庄地搜下来,每到一处,却是人去屋空,连个草刺都捞不到。
县大队化整为零后,早就和村里的百姓联手做好了紧壁清野的工作。
敌人还没有摸进村口,县大队在得到哨兵的报告后,就迅速将老乡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鬼子面对空空荡荡的村庄恼羞成怒,先是砸了屋里的东西,觉得不解气,就放了火,整个村子顿时狼烟四起。
李彪带着锄奸队在一个晚上摸进了保安团的营地。
保安团的营地驻扎在日本兵营的外围,就是睡觉,他们也想着让保安团给他们挡枪子儿。敌人离开城里,驻扎的队伍便漏洞百出,保安团和鬼子在营地设了一层又一层的岗哨和流动哨,但仍无法挡住锄奸队的出没。
王一刀的飞刀准确地将哨兵放倒后,开始一步步接近保安团的团部。
团部驻扎在村落把头的一座院子里。
锄奸队并不能准确地找到保安团的团部。他们先是捉了一个哨兵,在哨兵的带领下,摸到了一座院子前。院外有两个保安团的人在站岗,屋门口也晃悠着两个哨兵。
林振海被捉后,人就小心了许多,他知道自己是县大队的死对头,县大队为了锄掉他,还专门成立了锄奸队。而锄奸队的队长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兄弟李彪。想起李彪,他的心情就复杂起来,李彪虽不是他亲兄弟,但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八年。不论是在山上当土匪还是在保安团,他经常会想起兄弟俩在一起时的日子。然而,那一切的美好都如白日梦般地彻底消失了。想起这些,他的心就一抖一抖的,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如今在战场上,他和自己的兄弟李彪成了对手,这一切,竟如同梦一样。
林振海此刻正在团部的屋里歇息,可他的心并不踏实。睡觉也是和衣而卧,还特意关照门口的哨兵:都给俺打起精神来,有情况就开火。
他在炕上躺着,一个卫兵睡在了灶间的柴禾堆里,这也是他的精心安排。
卫兵叫铜锁,人,讲义气,也很机灵,已经跟他好几年了,对他忠心耿耿。有铜锁在,他的心里就安稳了多了。
睡前,他把一支枪压在了枕头下,另外一支枪就在手里握着。
枕着枪睡觉是他当土匪时的习惯,他们不怕别的,就怕火并。他们在山上能够站稳脚跟,靠的就是火并。最初,他和朱打铁只带着十几个弟兄、七八条枪,为了扩大地盘,站稳脚跟,就在夜半时分,摸到了另一伙土匪的老窝,活捉了老大。队伍就是这样一天天有了生色。当然,这其间也有别的绺子的土匪来摸他的窝,这就让他养成了习惯,睡觉都是睁着一只眼睛。
林振海还不知道,此时的李彪带着锄奸队员,已经潜伏在他的院外了。
为了对付院里院外的四个哨兵,锄奸队员做了分工,由王一刀对付院里的两个。
一双飞刀飞出去,就能要了两个人的命,而院外的哨兵就交给李彪和李双枪、杨过解决了。
李彪冲队员们挥一下手,四条人影个,“嗖”地一声,向前扑去。
前面的李彪,最先扑倒了一个哨兵。
院外的两个哨兵在这之前,正在说着话。
一个说:老张,多久没回家了?
另一个说:咱这种身份回去个屁,还没等到家呢,县大队的人还不把咱给杀了。
一个就又说:真不如当土匪那会儿,隔三岔五的还能偷着回家看看。
就在这时,锄奸队的人在黑暗里窜了出来,先扑倒了一个,另一个还没来得及叫,就被杨过一脚踢在了下巴上。
几乎同时,王一刀抬手一扬,刀就飞了出去。
院里的两个兵正在打盹,听见外面的动静,迷糊着睁开眼睛,还没看清楚什么,飞刀冷冷地飞过来,直中两个人的面门。
解决了门外的哨兵,他们一脚就踹开了门。
李彪第一个冲了进去,直扑里间,身后的王一刀紧随其后。
这时,睡在灶间的铜锁突然从柴堆里跳出来,大叫一声,抱住了李彪身后的王一刀。两个人滚在了一起。
李彪这个时候已经箭步冲进了里间。
门被踹开的瞬间,林振海一骨碌从炕上跃起,两把枪齐齐地对准了冲进来的人。
暗影中,他还是看清了李彪,李彪手里的枪也对准了他。
林振海只来得及说一声“你——”
枪就响了。
两粒子弹擦着李彪的耳根子飞了出去。
随着枪响,林振海已经跃出了窗外。
其实,李彪的枪在他进门的时候,已经对准了林振海。他原本是想活捉林振海的,不到万不得已,锄奸队的人是不会先开枪的。毕竟,枪一响,麻烦就大了。想不到林振海竟抢先一步,开枪了,且近在咫尺,却并没有击中他。他冲着林振海跳窗的方向,下意识地射出一粒子弹。
随着林振海落地,就听见林振海下意识地,“呀”地叫了一声。
当他们扑到窗外时,早已没了林振海的身影。
枪声惊动了敌人,哨声、喊声乱成一片。
接下来,就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杂踏而来。
锄奸队无法在此停留了,分成两拨,潜进了夜色中。
保安团的人最先拥进来,后面跟着一队队的日本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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