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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文鹏三点多才接到A市局里的电话,他正趴在方向盘上眯着眼,一阵震动声差点惊得他从车座上弹起来。稳住情绪以后,他皱着眉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声音嘈杂,而且三言两语的也说不清,余文鹏听的心里着急,干脆挂了电话,直接开车往局里赶。凌晨的街道没什么人,除了红灯,他这一路还算是畅通无阻。
他赶到的时候,熊夏正站在警车旁边,她绷直着身体,立的板板整整,手心死死地攥在一起,垂落在裤线旁边。
她一言不发地沉默着低头,看起来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余文鹏大概猜到从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他先是和旁边正在交谈的刘海辉交换了眼神,才慢慢走过去。
他面容沉重,说道:“出事了?”
熊夏还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听到他的声音才茫然地抬起头。闻言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指甲猛地掐入了掌心里,她没感觉到疼,只是低垂着眼,很冷静地开口说道:“嗯,他们把薄希带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余文鹏原本以为任谁摊上这样的事,肯定都得惊吓一场,没看到熊夏哭已经让他很意外,谁知道她不仅没哭竟然还如此平静,让他一早准备好的安慰的话就这么噎回了肚子里。
他挠了挠头,眼睑下的眼袋深重:“那什么,这些人肯定不会对薄希怎么样的,毕竟你也知道薄希是什么样的人,他肯定有保护自己的办法。”
这话其实是在宽慰,对方在A市的暗交易几乎做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这些人,怎么可能个个都是心慈手软的善良之辈,但眼下的节骨眼,余文鹏也不想说什么,刺激熊夏。
“也许吧。”熊夏顿了顿,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只是在想该怎么才能尽快地找到他,把他救出来。”
想起余文鹏之前吊儿郎当的态度,这会他认真地安慰自己,熊夏其实是有些意外。
周遭变得安静,这个时候的局里没什么人。而刚刚刘海辉从熊夏处得到了消息以后,便顾不上她,连忙招呼人手准备对薄希实施救援。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余文鹏眼神四处乱瞥了瞥,他手插兜:“行,你没大事就行,不用担心,薄希会安全回来。”
他黑眸阴沉如夜里的海水,像是又想起什么,余文鹏突然皱眉说道:“你中途有没有给我打过一次电话?”
熊夏一怔,点头道:“有的,大约在两点多的时候。之前也给你打过两次,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信号一直被屏蔽掉,所以打不出去,后来又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打了一次。”
“那就对了。”余文鹏眉毛突然飞扬起来,笑了笑。
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头顶的上空却仍然黯淡,此刻无风,空气闷热。
熊夏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便敛了敛眼眸,一言不发。
——
夜里,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了街道周遭的绿化带旁,后方的公园深处灰蒙蒙的,与越野车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空旷寂静的路面偶尔从旁边开过去,但谁都不曾注意,甚至没人多看一眼。
车内后座的人昏昏欲睡,副驾驶的小丑也打了两个哈欠,他从兜里掏出烟,点着,回头看了一眼薄希。
薄希被蒙住了头套,双手捆绑在一起,坐在后排正中间的位置。他身体微微靠在椅背一侧,左右皆坐着两人。
食指微微弯曲,轻搭在膝盖上方,从放松的身体上,他看起来并不紧张。
车内因为抽烟,白雾缭绕。
刺鼻的味道几乎令人窒息,跟寻常烟的味道并不希望,薄希身体稍微一僵,立刻察觉。
这并不是普通的烟,而是经过特别处理后的。
毒.品。
薄希闭着眼,他只知道A市和裴秋打交道的这些人肯定不会是干什么正经生意,但也没想到会是这个。
一想到熊夏之前说代号是小丑的男人身上,总是有一股刺鼻的味道。薄希此刻便了然,恐怕这人并不只是自己贩卖,甚至还可能以贩养吸?
长久的吸食这些东西,那股像是死尸一般的臭气,仿佛如蛆附骨,刻在了这副空壳一般的皮囊下,慢慢腐蚀掉其整个人,最后痛不欲生。
薄希被领养后,曾碰到过这种人,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和木头一样只会僵硬转动的眼球,甚至连牙齿都变得全是暗黄污渍,笑起来时的那副模样,嘴角好似能咧到耳朵根,浑身臭气。
他至今想起来还会觉得令人作呕。
驾驶座上的男人出去,在公园的灌木丛旁上厕所,不多会儿便回来。
代号是小丑的男人,斜睨了薄希一眼,他手指轻轻地敲击着车窗,眼底的轻蔑几乎快要溢出来,他此时此刻不为所动,不代表薄希以后的日子会好过。
烟雾缭绕让他紧绷的大脑轻松不少,所有的疑虑思索都被抛在脑后。小丑眼底划过一丝阴狠,今天本来可以抓到那个女人的,虽然他不记得她叫什么名字,但只要抓到她!
他就再也不用受别人的窝囊气。
原本小丑是打算在屋内守株待兔的,因为他可以确定熊夏一定就在屋里,只不过藏在什么地方而已。结果接到别人通知,说有条子也在小区里。
他们不得不快速撤离。
车门被打开,驾驶位置上坐了人,越野车慢慢启动,向前开去。夜幕渐渐被掀开,视线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小丑吸了口烟,又轻快地吐了出去,吞云吐雾的动作极为熟练。快感渐渐占据了他的思绪,他冷冷一笑,从后车镜里看了眼薄希。
算球,只要抓住一个,今天就算是没白忙活一场,他朝着窗外啐了口痰,新鲜空气涌入肺里,小丑笑容肆意。
不知开了多久,薄希感觉到车速停了下来。很快,他被人推搡着下了车,当人的眼睛和耳朵都被蒙住,鼻子的嗅觉就会变得格外敏感。
清新的空气满是湿润泥土的气息,仿佛置身于丛林,脚下的路并不平坦,坑坑洼洼的但很暄软,时不时就会一脚踩空。薄希步调很慢,他感觉到身后有两个人在推搡着自己。
紧接着,他被带入了地下。墙壁泛着潮湿和阴冷,薄希停下脚的时候,他面上的头套被一把掀开。尽管地下室的钨丝灯并不明亮,但对于长时间接触黑暗的薄希来说,还是太过刺眼。
他皱着眉,半阖起眼。
眼前的景象像是重了影,朦胧地重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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