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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婉谢了。
借着近火的温暖,老妪很快就睡着了,虽是坐着的,却并不影响她轻鼾绵迭。
严蘸月尝了几口肉脯,果然香味厚重,回味无穷,没过多久,倦意也滚滚来了。
翌日醒来,雪已经停了,太阳当头,晴得很亮很好看。
融雪天才是最冷的,他迈出破庙时,心里犹怯怯的。
听比他早起的有常说,那老妪在天亮后就不告而别了。
想起昨夜里发生的一切,他仍有些恍惚,有些不踏实,直觉得那是一场梦。
按了按怀,但肉脯还在。
正在牵猊的有常突然大喊大叫起来,他心生害怕,立马凑了过去。
“如何?”
“有、有刺客!”
“刺客?”
凑近一看,果然,就在猊车边上,正悄然堆着高高的尸山。
尸体全部是黑衣蒙面的打扮,而且个个腰挂尖刀,一看就并非善类。
不知为何,当下他脑中灵光一闪,竟自然而然地想起了那位老妪。
“快查查,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
有常细细地查看起那些尸体,半晌,一脸奇怪地看着他说:“回公子,毒死的。”
“毒死的?”他不可思议起来。
有常一脸肯定,“他们身上并无明显的兵器伤势,每个人的耳后都有两个红色血孔,嘴唇发紫,瞳仁涣散,指甲发黑,明显是中毒之征。”
他观察了一具左近的尸体,果如有常所说。
“这就奇怪了……”严蘸月摸着下巴,一脸狐疑,“仅一墙之隔,死了这么多人,我们怎么什么都没有听见?”
“或许是在我们睡熟之后死的。”有常猜测。
“那又是什么人杀的呢?哪里来的毒蛇这么厉害?为什么这两匹猊反倒没事?”
“这事的确古怪。”有常一脸忧忡,“不过,更重要的是,他们是冲公子来的吧?”
严蘸月摇摇头,“如今也死无对证了。走吧,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到达驿站。”
上马之前,有常仍对此事念念不忘,兀自嘟哝:“如果不是后土娘娘显灵,那就八成是那位老人家干的,可她为什么支字不提呢?”
车室内,严蘸月抱着辟邪芝亦然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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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如豆,十天后,他们终抵达罗酆山脚,一路平安。
投了店,租了上好的锦被,有常为他打来烫水,双脚一浸入,血脉立马通了,周身顿时舒坦许多。
也是苦了有常这一路,鞍前马后却毫无怨言。
他看着自己的随侍,体贴地嘱咐:“别忙了,你也歇着吧。”
“哎。”
有对廊的哪位王孙公子抚了一会儿琴,哀怨动人,却隐隐透着女子的媚气,后来究竟夜深,靡靡之音渐渐淡去,他睡了,抚琴之人也睡了,有常把租来的褥子铺在床边,也静静地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