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琬姒本想到朝堂内看看周考的情形,可是听到父亲要与虞侯比试,又不便离开;周发心中挂念兄长,却也不想错过观看舅父射箭。他二人一起向朝堂内望去,见到太姒正在照顾周考,这才放心。
虞阏整理好衣衫,也回到朝堂坐下,一副得胜归来的神情。他看了看玥妫,两人相视一笑。玥妫道:“父亲大人不是说要和那莘甲大人比试吗?怎么你不到外面观看?”
“不用看了,我猜父亲多半比不过莘甲大人。”
“哟,这还没有将琬姒娶回来呢,你就开始向着外人了?瞧我不在父亲跟前告你一状。”
虞阏浑不在意地说道:“倒不是我向着外人,只是父亲的箭术如何,难道我还不知吗?他现在一年当中,只在初春时节狩猎一次,其余时间,不是嫌冷就是嫌热。就算是在家中,你又几时见他练习过射箭?总之,若是要打赌父亲与莘甲大人谁能获胜,我肯定不会把注押在父亲身上。”
果然正如虞阏所说,在试射之时,虞梦延竟然射失了两箭,一箭射在下舌处,一箭射在侯躬处,而莘甲则是四箭全中。直到一番射时,虞梦延才总算没再射失,但莘甲有一箭中了采,因此最后还是莘甲胜出。
虞梦延哈哈笑道:“生疏了,生疏了!莘甲大人的确箭术高超,寡人甘拜下风。”说完,他将一觯酒一饮而尽。莘甲获胜本不需饮酒,但他也陪着虞梦延喝了一爵。
莘甲道:“虞侯大人,是否继续二番射的比试?”
虞梦延连连摆手:“不必了,再这么喝下去,待会我这个主人若不能作陪,岂不扫了客人的兴致?”
莘甲只得转头对周昌说道:“周昌大人,我们二人可有好久都没较量过了。不如趁着今日,看看这些年到底谁的箭术更精进一些。”
周昌对他拱了拱手,笑道:“正有此意。”
这周昌常年与犬戎交战,固然是习于战阵,而莘甲平日修练武艺,倒也不敢稍有懈怠,因此两人可谓是旗鼓相当。此时二人各出全力,互不相让,竟然都是频频中采。庭院中围观的众人,倒也不偏向于任何一方,所以无论是谁中了采,都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虞阏听到庭院中喝采声络绎不绝,心下不悦,暗想:想不到这两人箭术如此了得,倒把我方才胜过周考的风头给盖过去了。
这边太姒为了给周考解酒,让他连饮了两爵蜜水,周考这才稍稍清醒了一些。他听到庭院中人声鼎沸,向外看了看才知道原来此时是父亲在和舅父比试。他很想到廊下去观战,可刚站起身便觉头重脚轻,险些一跤跌倒。
太姒见周考神情沮丧,心下不忍,宽慰他道:“你莫要灰心,那虞公子比你大了四、五岁,就算输了也不丢人。等你再大得几岁,便不会弱于他了。”
周考不言,心中想的却是:若我的箭术能达到父亲或舅父那般境界,方才就一定能扳回劣势。归根到底,还是我自己学艺不精,怨不得别人。
周昌与莘甲连着比试了两番,最后竟是各有胜负。二人相对开怀畅饮,均觉十分尽兴。不知不觉间已是日近黄昏,只听虞梦延喝令道:“来人啊,掌灯!今日之宴,定要通宵达旦,一醉方休!”
莘甲看了看周昌,低声说道:“虞侯大人如此盛情,确是出乎我的意料。只是我们明日尚需赶路,不知该寻个什么由头退席,这倒真有些棘手了。”
周昌道:“我倒是没什么所谓,只不知大嫂是否需要休息。倘若她身子支撑不住,那无论虞侯大人如何挽留,我们也是非走不可。”
“好,且先和你嫂子商量商量,我们再做打算。”
二人回到朝堂内,莘甲将姜夫人和太姒召到一旁,说:“虞侯大人这个架势,看来还要再举行夜宴。我担心如此一来,会耽误了我们的行程,所以和你们商议一下,是否该向虞侯大人告退。”
周昌在一旁道:“大嫂,我们主要是担心你身子尚未痊愈,怕你会吃不消。”
姜夫人答道:“我现下倒还没有什么疲累之感,你们不用替我担心。”
莘甲道:“可我们明天要启程上路,这一路上车马劳顿,你如不好生休养,身上的伤怎么能痊愈?”
“其实,先前狄夫人跟我说了一个法子,可以让我们更快到达鄂城,那么就不用这么着急赶路了。”
太姒问道:“那是什么法子?”
“就是到芮国去乘船,走两天水路,然后在孟津渡口下船。只要接着再走一天陆路就到鄂城了。”
周昌等人听了都默不作声,姜夫人接着又道:“狄夫人还说,想留我们在虞城多住几日,然后和我们一同前往朝歌。”
太姒忍不住道:“大嫂,先前是你坚持不肯乘船去朝歌,怎么现在又改了主意了?”
“若是……若是只乘两天的船,我倒还能接受。况且,狄夫人说那轵关陉的山路难走得很,我也是怕,万一真的山上滚下巨石……”
莘甲道:“既然夫人同意乘船,那就好办了。我们……”
“如此甚好!”太姒打断莘甲的话道,“大嫂同意乘船,那么我们便能早些到达朝歌,就能早日见到父亲大人!我们在虞城多停留一天,待大嫂养好伤再启程,大哥你看这样好吗?”
莘甲看了看夫人和周昌,见无人反对,便道:“好,就是这么说。我们今晚也还是早些回馆驿休息,虞侯大人虽是一番好意,但彻夜饮酒作乐实在是过于放纵,我不想让几个孩子沾染上这种骄奢淫逸的风气。”
过不多时,莘甲向周昌递个眼色,二人齐向虞梦延行礼道:“虞侯大人,蒙您盛情款待,我等俱都感激不尽。只是目下天色已晚,请大人准我们早些回馆驿歇息。”
虞梦延道:“这太阳才刚落山,怎么称得上晚呢?我儿昨日在首阳山冬狩,所获颇丰,寡人特意命人炮制了许多特色野味,还请诸位贵客务必要品尝一二,方不枉费我一番心意啊。”
莘甲道:“多谢大人美意。只是我们还有急事要赶往朝歌面见父亲,因此还望虞侯大人见谅。”
“唔,莘侯老大人身体还好吗?说起来我也有好久没见过他了。不知邑守大人和周侯大人预备何时动身?”
“我父亲年事已高,总有些旧疾缠身,倒是不劳大人挂怀。我们打算在城内休整一日,后天再出发到茅津渡乘船。”
虞梦延沉思片刻,说道:“哦,寡人正好也是要到茅津渡去。这几年寡人不大出门走动,即使是到朝歌进贡,我也都是交给虞阏和家臣们去办。但是这次新王即位,我也非去不可。既然如此,寡人有心欲与二位大人结伴同行,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莘甲心道:虞侯大人此举颇有示好之意,倒也不便拒绝。能和虞国这样的大国之君交好,对莘国也没有什么坏处。于是他说道:“能与虞侯大人偕行,我等倍感荣幸。只是不知虞侯大人需要多长时间准备,何时能够启程?”
虞梦延笑道:“寡人觐见商王的贡品早已备下,至于整理行装,打点粮秣这些琐事,一日之内便可办妥。莘甲大人既然说是后天前往芮城,那么我们后日一早在东城门外汇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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