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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户的爹相依为命,后来同还是穷书生的太守拜堂成亲,没有要一分钱的嫁妆,还熬坏了一只眼睛做刺绣,攒了钱来给太守,送他去考试。
后来一个雪夜,绣娘的爹为了给刚生完孩子的闺女补补身体,一把老骨头了还上山去打猎,结果一脚踩空,从山坡上滑了下去,当场就没了命。
绣娘等不回来自己的爹,家里也没个人帮衬,于是只能自己提着灯笼上山去找,找了一晚上,只找到已经盖在雪下完全冰冷的尸体。
她坐在尸体旁边哭了很久,然后站起身,一点点地将爹的遗体搬回去安葬。但她身子虚,一个人背了许久,走走歇歇。
然后,在半山腰,发现了个还剩一口气道士。
如果任由他在这里躺着,随时可能丧命。
绣娘想了很久,最终还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活人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于是冲着自己爹的遗体磕了头,将道士先带回了家。
等折回去找的时候,才发现父亲的遗体已经不见了,兴许是被狼叼走,又或者是被暴风雪吹下了山。
谁也没见过这道士,听说病一养好,人就走了。
村里人嘴碎,骂绣娘傻,自己爹的遗骨都不管,救了个陌生人,还讨不到半点好。
绣娘只是笑。
后来一天早上,绣娘将儿子托给邻居家的婶子照顾,自己上集市去卖绣品,结果一去就没回来。
没人知道她去了哪,有人说是跟男人跑了享福,也有人说可能是一脚踩空跌进了湖。
后来太守带着人回到了村子,将容城上上下下找遍了,都没找到绣娘,于是只能带着儿子回到京城。
这些,就是纪飞臣一行人赶往从太守原配夫人在的村子后,打听出来的消息。
风谣情琢磨了下这个故事,皱了下眉:“你说,这绣娘救的那个道士,会不会是何方士?但既然是他的话,为什么要向太守举荐我们?”
“或许因为,我们这群人里,有他感兴趣的人。蚀梦妖一除,不过几日我们就会离开这里,所以他得制造出些动静,找理由把我们都留下。”
纪飞臣:“或许,他是为了挽情。”
远在太守府坐在床上啃桃酥的沈挽情打了个喷嚏。
……总觉得闻到了工具人的味道。
*
夜里风大。
茅屋原本就破烂,被风这么一刮,屋顶上的稻草整整齐齐地被掀开了一块儿。
屋子里充斥着浓郁的死气,隐约闪烁着微弱的火光。
蜡烛整整齐齐地摆成一个阵的形状,阵的中心放着一枚玉佩,通体透亮,隐约可以嗅到灵力涌动。
何方士就坐在那儿,带着一身的酒味,头靠在椅背上呼呼大睡,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压根每个正行。
风从窗户缝里蹿了进来,吹得烛火晃动了下。
何方士睁开眼:“我许久没用过血鹤了,但早知道您今晚会来,所以特地做了手准备。如果我一死,这血鹤就会飞出去,到时候天道宫和全天下人,包括跟在您身边那几个修士,都会知道您在这里。”
谢无衍手搭着膝盖,坐在窗台上,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抛着一粒石子:“是么?”他语气听上去无所谓,反而自嘲般的笑了声,“然后呢?”
天道宫的修士有自己一套学术。
旁人看不出,但谢无衍却能很明确地分辨出,天道宫的人施法时同其它门派弟子的区别。
“昨晚那句话,我听出来谢公子是在警告我。。”何方士笑了声,坐直身子,“但巧的是,虽然我没见过您,但我知道封印咒是什么样的。锁心咒和封印咒的形态的确看上去一致,但纹路走向可完全不一样。”
谢无衍抬眼。
“昨晚您救那小姑娘,太心急了,所以我一眼就认出,您身上的封印咒。”
何方士走到他面前,揉了揉自己那乱糟糟的头发:“谢公子其实本不用来这儿一趟,我听说那对道侣已经去了张家村,不用多久,也猜得出倪端。”
“但他们没有证据,所以他们八成会用沈姑娘引我露出马脚。”何方士眯着眼睛笑了,“谢公子,您说对不对?”
谢无衍看上去依旧兴致缺缺。
他礼貌性地听着何方士发表完一大通思想感情,然后敷衍地点了点头,接着将手一抬,干脆利落地掐住他的后颈。
的确。
按照正常逻辑,纪飞臣他们很有可能这么做。
但谢无衍不喜欢拿沈挽情当诱饵。
就算心知肚明她不会死。
明明可以直接掐死就能解决的事情,他不喜欢大费周折。
何方士双脚离地,脸涨得通红。
他当然知道以自己的力量,拿谢无衍完全是无可奈何,但还是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我知道,怎么找到孤光剑。”
孤光剑。
曾经将谢无衍封印的那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