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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秋菊宴后,福湘的亲事就被提上了日程。对比几家后,王妃最终定下了永乐侯府的二公子禹攸。
禹攸不是嫡长子,不用承继家业,在皇宫亲卫队当值,能力平平无奇,中规中矩。他虽没养成副纨绔的性子,但在家族荫蔽下安逸惯了,成了个胸无大志的人。
能配上个王府的庶长女,体面嫁妆都齐全了,就算他日离了永乐侯,也有王府做靠山,当真在合适不过了。
于福湘来说,庶出的终究是庶出的,来王府求娶她的人家不是府里的嫡出次子,就是庶出的受宠老幺。任你是王府也好,庶出的从来都越不过嫡出去,这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
永乐侯世代为将,忠心不二,一直简在帝心。
现在的永乐侯府虽有老侯爷坐镇汴京,但当家做主的却是嫡长子禹骅,丁五三年的武状元,现镇守在边疆,驻扎在大凰国和渊兰国交界处的红叶河,不经传召不得入京,他就是禹攸的亲哥哥,大凰国的武神,圣上亲封其为常青将军。
这是桩体面合适的婚事。
谁都这么认为,除了福湘。
白果果少不得安慰她:“至少这禹攸没什么前科,且家教良好,未必不值得托付啊。福湘小姐不若偷偷去看上他一眼,看看是否投眼缘,再说也不迟啊。”
福湘想了想,是这么个理,便怂恿着白果果跟她一块去。
白果果便串休了一天,陪福湘去了永乐侯府门前蹲守。
福湘先派人打听过了,今日禹攸休沐,下午会去同僚家听戏去。
白果果便让福湘换了她的衣裳,扮成个丫头,才好方便行事。
二人便躲在永乐侯府大门口对面的一片绣球花丛里,一人一个小马扎坐了,一边啃梨子吃,一边等禹攸出来。
不过坐上一会儿,福湘就扭了下纤细的腰臀,蹙眉小声道:“太硌人了。”
白果果摇头晃脑地笑道:“福湘小姐这般金贵的人,享受惯了锦缎丝绸、婢女伺候,这等粗鄙之地自然坐不住了。”
福湘不服气:“我可没有这么娇气!”
“嗯嗯,”白果果好没诚意地点点头,“福湘小姐说的是。”
福湘先是‘哼’了一声,然后明眸一转,嘴角一扬,弯身就去挠她的胳肢窝。“我让你说我!”
“哈哈哈……福湘小姐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回吧……”白果果控制不住地弯下了腰,痒得咯咯直乐。
福湘不依不饶地继续挠她痒痒。
“好啊,福湘小姐惯会欺负人的。”说着,白果果咬唇笑,也伸手去挠她胳肢窝。
一时绣球花丛哗啦啦地一阵颤动,叶丛间的蓝紫色绣球花微微抖动,抖落了几许花瓣。
门口把守的两名护卫,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的,皆是哭笑不得,想着这定又是哪家的姑娘不知缘由的,就来永乐府门口围堵禹骅将军的吧。
谁让他们家禹骅将军是个世间少有的优秀儿郎呢,也不怪那些深闺女子起了怀春的心思,动了不该有的念头。
就连十分得太后宠爱的娣仑郡主,不也是逼婚不成,扬言要死等他家将军的吗!
至于禹攸么,两名守卫自动忽略了,与惊才绝艳的禹骅比起来,那真是一个平凡的主儿……
这两头正各自嘀咕着呢,就见府门开了,禹攸脚步匆匆地走了出来。他要去赴好友的约,不可迟到的。
白果果推了把福湘,二人忙打起精神,仔细盯着禹攸瞅了起来。
禹攸看着才二十出头,正是青春正盛的年纪。他长得身板笔直,敦厚老实,尤其是一双浓眉大眼,像个小鹿似的,湿漉漉的,十分纯净无辜。
白果果一看,便知此人纯善,或可托付。她便扭头对福湘挤了挤眼睛,打趣道:“看着倒是个憨的。”
福湘脸色好看了不少,也没原来那么抵触了,不过,她还是嘴硬地嘀咕道:“就是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不如卫玮公子风趣幽默。”
“风趣幽默那是分人的,对个深闺女子就有些僭越了吧。而且你们才第一次见面,就能聊得那么投契,可见他此人油嘴滑舌的,没有分寸。再说了,性格太过风趣幽默了有什么好的啊,能当饭吃吗!”白果果回了她一嘴:“那卫玮我也是见过一面的,虽说看着还算顺眼,但听说他家境贫寒,蹉跎几年学业也无所寸进,只能托关系来王府当个客卿,这辈子是没啥大出息了。不过,如果你喜欢扶贫的话,倒是绝配。”
福湘气得直咬牙,哼了一声:“我哪里说过非他不可的话了,就是第一印象感觉还不错……”
白果果见她有几分生气了,也知自个儿的话重了点,可良药苦口,她该说还是会说的。
可见她也是听进去一些的,白果果见好就收,忙讨好地笑道:“福湘小姐说的对,咱们就是太守规矩了,见识的外男少了点。不过不打紧的,自有王爷王妃和你姨娘为你打算,必不会看走眼的,”
福湘这才消了气,望了眼走远的禹攸,笑道:“且回吧。”
白果果狗腿地点点头,上前搀扶起福湘,走向停在一条街外的青蓬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