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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武官原本不是杭州旗人,只是因官职调动之故,才到了这边做官。那兴奎的履历我也留意过,确是如此,乾隆六十年,他还是德州城守备属下的一名骁骑校,嘉庆元年才来杭州,一直做这防御。平日他与寻常兵士交往又不多,所以他这一死,倒也没见几个人伤心难过。不过对中丞而言,或许有些难办,这兴奎生前,也没留下什么供词啊?”
可这短短几句话,却让阮元陷入了沉思。
“嘉庆元年,从德州调任杭州,八旗武官……难道……”阮元想着想着,忽然心中一惊,身子竟微微颤了一下。
“中丞想到什么了?”延丰不禁问道。
“没、没什么,盐务之事,我定当与大人同办。”阮元想着延丰毕竟和自己只有公务来往,私交不多,是以把后半段话咽了回去。只是此时阮元心中,也是越想越不对劲。
“难道说,我的对手,还不止是海上这些海盗吗……若真是这样,这岸上的对手,却要比海上的对手难办多了……”
不觉间夏去秋来,八月之际,嘉庆六年的乡试也在各省落下了帷幕,焦循辞别了阮元等人,回到江宁,顺利应举已毕,又回了扬州小住半月。待得九月之初,却是说什么都不放心自己成绩,便再次南下江宁,这日贡院门前,乡试方一出榜,焦循便凑了上去。
“四、五、六、七……中了,我终于中了!”焦循看着举人榜第八名的位置,正是自己名字,却又如何不喜?一时之间,顿觉如释重负,可转念一想,自己取中生员,尚早阮元一年,可之后父母双亡、家境贫寒,又随阮元奔波大江南北,竟又过了整整十七年,才得了这举人身份,其间多少友人,皆已作古,自己辛苦,又有几人能知?想到这里,自也不觉热泪盈眶。
若是来年会试,自己也能一举高中,那日后自己会不会也像阮元一样,得以主政一方,为政为学,皆能造福天下呢?想到这里,焦循也未免有些激动。
就在这时,忽然听得附近一名官差高声问道:“各位举人生员,请问在场举人之中,可有一位姓焦名循的先生?”
焦循忙道:“这位大人,学生便是焦循。”那官差见了焦循,也忙走了过来,对焦循毕恭毕敬的作揖道:“焦先生客气了,论学问,我等都应该称您一句老师才对。我家大人来江宁之前,便已在京中听闻先生大名,先生通《诗》明《易》,我家大人从来赞不绝口。现下我家大人就在北面鸡鸣寺,敢问焦先生今日可有余裕?若先生不弃,我家大人希望见先生一面。”听这人口音,倒像是京城来的旗人,但言语之间,却似乎对焦循异常熟悉。
焦循也忙点头道:“既然是贵府大人有请,在下怎敢谦辞?这便和大人走一趟吧。”那人听了也当即大喜,道:“先生愿意光顾家中大人客舍,真是再好不过了,我等已备下乘轿,大人便请上轿,和我等一同过去吧。”说完便向着身后一指,果然数十步之外,已多了一顶轿子。
焦循想着那位“大人”多半是旗人中高官,可对自己一个寻常汉民举人,却不仅知根知底,而且礼数备至,一时自是感动,却又不知如何相却,只好随那几人一并上了轿子。过得几条大街,一行人便进了那鸡鸣寺,焦循也早早下轿以示谦敬。接着在那领头之人的带领下,转过几处房舍,来到了一间颇为宽大的客舍之前。
只见客舍之内,架阁地面之上,都摆满了文卷,文卷当中,一人正坐着看那些文书,听得焦循声音,这人忙站起走向焦循,对焦循作揖道:“先生可就是名闻江浙的焦循焦里堂先生?本官长白英和,今次秋闱,能将先生取录出来,也是本官之幸,之后经术之上,还要先生多加指教才是。”
焦循眼看这人风姿俊朗,不过三十岁年纪,却已经是二品官服加身,起初不觉有些诧异,可听到他报出自己姓名,却顿时吃了一惊,忙回拜道:“学生焦循,暗昧无知,不知恩师主动相请,实在是罪过!还望恩师海涵,宽恕学生不敬之举。”
原来焦循面前之人,正是这次乡试的正考官,礼部侍郎英和,他也是乾隆五十八年进士,又因力拒和珅联姻之故,嘉庆方一亲政,便即受到嘉庆重视,这时经过三年历练,已经官至二品。他素来雅好读书,礼贤下士,自知焦循于己虽为师生,自己年纪却比焦循还小了八岁,故而言语之间,极尽敬重。至于他所言“长白英和”,乃是因他本为满洲正白旗人,满人出自东北,但平日只有旗籍,却与寻常汉族文人不同,为求风雅,不少满洲旗人便以本族的发源地长白山作为籍贯,自称长白某某。英和学问修养,皆是旗人之望,故而也有此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