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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算算时日,不正是两年之后么?
大惊之际,便听长史袁宗皋肃然沉声道:“此潜龙之签,若用之于旁人,便也罢了,可用于世子,实则包藏祸心,其心可诛!”
此时朱厚熜满心想着“辛巳”二字,耳中再听不进其他言语。
怀着患得患失的心境,许久方才平息下来。
转念便忖道:本季卷十六写着六月丙子,宁王宸濠反,巡抚江西右副都御史孙燧、南昌兵备副使许逵死之。
智脑上的东西,是否可信,左右不过两个月光景,便可见分晓了。
倘若朱宸濠果然在六月丙子反,便是邀天之幸事了。
一念及此,朱厚熜挥退水榭中伺候的内官,待得亭中只余他和袁宗皋两人,突然开口问道:“不知先生如何看待宁王朱宸濠?“
“宁王?”
袁宗皋轻咦一声,他见朱厚熜斥退内官,本以为是要请教昨日仪卫司侍卫遇袭之事,不料却猝然提起宁王。
心中虽疑惑,却也是正中下怀。
兴王喜炼丹求道,经年服丹,眼看着身体每况愈下,他身为王府长史却无法规劝。
先前日讲之后,世子又提起吕祖灵签,心中本便有了许多忧虑。
如今猝然提及宁王,袁宗皋当即便笑道:“宁王朱宸濠,太祖五世孙,乃是朱权后裔。初封上高王,弘治十二年,袭封宁王。这一位交结刘瑾、钱宁等辈于庙堂,劫掠商贾、欺压良善于封国。谋复宁府三卫,颇多不法,不一而足。”
朱厚熜闻言愕然,又问道:“父王有言,诸宗室里,最劣者,方才广结权贵以丰羽翼,贤德之名,遍及朝野,这些人多数下场惨淡,或囚于凤阳高墙,或废为庶人。
宁王有广结权贵之举,却无邀名养望之行,甚至不如诸宗室最劣者?”
袁宗皋一年长须,深邃的眸子里平添几分欣慰,笑道:“世子有此言语,当浮一大白。不过世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长身而起,袁宗皋负手信步水榭之中,“确如世子所言,诸宗室里,结纳权贵、邀名养望之辈,多下场惨淡。宁王反其道而行之,却正是其高明之处。”
朱厚熜错愕不已,疑道:“如何高明?愿闻其详。”
袁宗皋回身笑道:“世子可知宁王朱宸濠,为何谋复宁府三卫?”
为何谋复王府三卫?
朱厚熜思虑片刻,犹豫道:“是为谋反?”
话音方落,袁宗皋负手大笑,道:“王府三卫哪怕在洪武年间,也不过少则三千,多则万九千人,何以谋逆?”
踱步朱厚熜身侧,径自填茶,小酌一口,又笑道:“若欲谋逆,三卫不足凭,乃取死而已。宁王所求,无外乎以己子入嗣今上罢了。今上春秋鼎盛而无嗣,宁王所欲,人尽皆知。”
“这岂非欲以小宗而继大宗?”
言出,朱厚熜顿觉不妥,思及成祖皇帝的靖难之役,当即便闭口不言。
袁宗皋恍若未闻,仍然温声笑道:“宁王之欲本便难以如愿,倘若此人与封国内邀名养望,便是绝了那最后一份期翼。”
话虽只说了三分,言外之意,聪慧如朱厚熜顿时了然于胸。
胸中疑惑也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旋即便问道:“先生之意,宁王不会反?”
“非也。”
袁宗皋捻须轻笑道:“正德九年,江西副使胡世宁上疏宁王反状,曰:宁府威日张,不逞之徒群聚而导以非法,上下诸司承奉太过,数假火灾夺民田地,采办惊扰旁郡,蹂籍遍穷乡。臣下畏祸,多怀二心,礼乐刑政渐不自朝廷出矣。”
“盖因己之所欲,交权贵,媚于上,又自污于封地,是以求而不得时,便譬如箭矢之于弦上,不得不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