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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嗓音不大,但见她脸色格外的阴沉吓人,陆近怀呆了片刻,讪讪一笑:“好好好...你不喜欢听,那我就不说了嘛,用不着这么大火气吧...”
棠之怔愣住,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现在好像是真的特别暴躁。
就因为几天没有看见傅深那个病痨鬼。
她抿紧了唇,将眸底所有的神色都给敛去了,一言不发地离开。
陆近怀还算有点眼力见,知道这位大仙心情不好,便很识相地没有跟上去打扰。
......
棠之在西厢房外的连廊里默默徘徊了将近十多分钟。
想敲门,又不想敲门。
敲门的借口都给找好了——老师生病了,做学生的,又住这么近,顺势探望一番合乎情理,未觉不妥。不想敲门的理由也有很多,那些变扭和难堪、古怪和不自在,她怕一脚踏进西厢房,就会变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她思来想去,决定还是不敲门,或许有折中的办法——等老三回来了,差他去一探究竟,免得这病秧子死在病榻上了都没人知道,他那两个下人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不伺候主子,是真的很有可能发生此类悲惨的事故。
棠之正准备走,下一秒便听得里面传来一道慢慢悠悠的嗓音:“还不打算进来?要我八抬大轿请你?”
“......”
棠之踌躇着,最终还是推开了门。
一股浓重的药膳味扑面而来。
她抬眼四处打量,西厢房内被他布置的跟古代书香大家似的,红檀木的家具桌椅,雕花刻纹的床榻,暗色的卷珠帘,墙壁上挂着笔走龙蛇的字帖和一蓑烟雨高山流水的旧画。
宛若深山隐居,所行所见,不乏清幽宁静。
案台点了一炉香,白烟袅袅升起,砂壶滚沸,煮着一盏清茶,帘幔掀起了一角,几丝光懒懒地照进来。
傅深那死气沉沉的病秧子就歪歪斜斜地半躺在榻上,两指捏着瓷杯,轻抿了口茶,十分有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意味。
他道:“在外面晃来晃去,眼睛都快被你晃晕了。”
棠之惊诧地看了眼那堵墙,有两扇窗,都拉着厚重的窗帘,他是怎么看见的?这病秧子莫非真是有透视眼?
傅深又道:“想进来就进来,怕我吃了你?”
“......”她上下扫了他一轮,面色还是很苍白,但能够分辨得出,是恢复成了他平日里的那种苍白,而不是虚弱的。她问:“你身体好点了?”
“嗯...还行,死不了。”
“......”
棠之没话说了。
她干巴巴地立在中间,视线也没个着落点,只好到处乱飘,傅深的目光逡巡过来,隔着几步距离看她,硬是看得她喉咙发涩,不敢与之对视。
好像又变成了紧绷着的弦的状态。
俩人静默了一会儿,她道:“你既然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傅深道:“不急,先坐下来喝杯茶。”
“......”
见她还干巴巴站着,不挪动半步,傅深笑道:“是要我摁着你坐,还是你自己走过来?”
“......”
棠之抿了抿唇,格外不情不愿地在案台的对面落了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