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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只是替她撑撑腰壮壮胆,却谁也不能替他拿主意。”
陈氏看了夫人一眼,点点头应下,询问道:“二姑奶奶还不知道那小妾怀了身孕,是不是打个招呼……”
邱晨默然了片刻,应下:“嗯,这事儿我去跟她说吧。你注意着翟家些……庄子那边马上就要春耕了,就是没长清的事儿,他们也差不多该上门了!”
她命人接手了宜萱的陪嫁庄子,并将周围的几个小庄子都加价买了下来,整地挖渠兴修水利,下肥保养土壤,然后放出风去,就说这些庄子已经被她收购了,要推广新庄稼的种植。新禾的高收成和高效益,早就成了传奇,翟家太太看得见听得见,翟家老爷也不是瞎子聋子,自然也是知道的。儿媳妇的嫁妆说白了也是翟家的家产,以后要传给他的孙子孙女的,眼瞅着就被娘家人这样巧取豪夺了去,偏偏还种上了让他们眼红不已,却看得见吃不到的高产新禾……他们又怎么能忍得住满心的防备和艳羡……势必要想办法将宜萱母子们接回去,保全自家财产的同时,能顺带着得到新禾的种子就最好了……
殊不知,他们这般名利双收的盘算,都已经落入别人的推算设计之中。
陈氏汇报完,就放松下来,小声安抚着邱晨再睡会儿。
邱晨在她的安抚中,拉扯被子盖好,闭上了眼睛,竟很快睡着了。
小憩过后,昀哥儿还没睡醒,邱晨起身换了身衣裳,让含光给她重新挽了发髻,收拾整齐了,带了含光风轻一起去了紫藤轩。
她没有绕弯子,直接将翟家通房丫头有了身孕,又被抬了身份、被接回了通州的事情都跟宜萱说了。原本为安慰宜萱准备了许多话,却根本没有派上用武之地。宜萱听了这些话竟然没有多少伤感悲伤,只是目光略略有些黯然,却仍旧能够微笑着道:“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大嫂不必太过为我担心!我没事……真的……”
邱晨看了她一会儿,见她脸色果然还算平静镇定,既有些放心,又忍不住在心里为之叹息,为之……为这个时代所有的必须隐忍生活的女人们悲哀!
“这事儿,我们之前都有所预料了,你知道就行了。说完坏事,也该跟你说说好消息了。”邱晨撑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笑呵呵地跟宜萱道,“赵九从庄子上回来了,你投到仁和堂得的红利银子,一共两千一百多两,都交给他将你那庄子周围的小块地都买了过来……因为买的零碎,价格上不是太划算,但田地成大片之后,修建水渠、挖掘水井,就能更好地利用人力物力,加上种植新禾高产,多花的那点儿银子,最多三年就赚回来了。嗯,你那红利银子不太够,我给你添了点儿……你不用说话,我记着帐呢,不会白给你使,等秋收了之后,你那些收成还要卖给我的,到时候扣除就好了。”
听邱晨这么说,宜萱释然了许多,心里却更为大嫂想得周全感激温暖,索性笑着道:“妹妹反正把庄子交给大嫂了,怎么操心怎么受累妹妹是不管的,妹妹将来又用银子的时候,只管跟大嫂开口要了。”
邱晨笑着指点着宜萱:“没见过你这么懒的!”
嘴里虽然这么说,但看着宜萱刚刚听了长清的事还能这般玩笑,也暗暗赞叹起来。宜萱摊上那么个风流丈夫,要是想不开钻牛角尖儿,生气、愤怒、哀伤,不过是让自己日子不好过,甚至气坏了自己的身子罢了,半点儿用处没用。反而不如这样想开了,自己带着孩子寻快活……眼瞅着茗薇和致贤致德都是好的,以后孩子们都有了出息,宜萱的福气还在后头呢,为哪样的渣男人伤心动气,着实不值当的!
说完这事儿,邱晨就干脆不再说那些烦恼劳累的事情了,拉着宜萱商议起三月三踏青的去处和玩法来。
宜萱出嫁前,在梁国公府是没什么地位的庶女,出嫁后更是小心谨慎地给人做媳妇儿,再之后生女生子,虽说在翟家还算得势,也掌过几年家,却更是忙的操心受累了,一年到头也出不了几回门,哪里为了玩耍专程出过门,一听能够出门踏青游玩,宜萱也高兴不已,当然,完全没经验的她提不出什么好主意,只是听着邱晨说的种种打算,满心兴奋和期盼起来。
“……这么春光大好的季节,又是出城玩耍,也完全没必要去什么名刹古寺跟那许多人拥挤,我们那天早点儿出发,就去通州庄子上玩两天……嗯,这事儿早早地跟几个一同前往的打个招呼,让人家也得有个准备!”
说起玩耍来,邱晨自然也是兴奋起来,说着说着,好点子就管不住地往外蹦,“那庄子上有湖,有山,还有果园,桃花也应该开了……临湖垂钓、上山打猎,或者去果园里赏桃花,就在桃花源里野炊……随心随意的,想说说想笑笑,想躺着躺着想歪着歪着……多少自在多少好!”
宜萱被她说得也满心热切起来,眼睛亮亮地点头应着:“叫上四妹妹……还是别让四妹夫跟着了。”
邱晨笑着摇摇头:“怎么好偏了他……再说,到野外玩耍,好些事情还得男人们才能做得来,我们女人孩子可做不来。”
“噗……感情大嫂就是让他们去做苦力的!”宜萱忍不住笑出来。
邱晨微微抬着下巴,斜睨着宜萱,傲然道:“让他们做苦力也……是荣幸,其他人还没这份福气呢!”
她差点儿说出来‘为咱们一群美人儿服务’的话来,还好话到嘴边被她及时咽了下去,换了个相对不那么惊世骇俗的说法。就是这样,也把宜萱给逗得大笑不止起来。
等她笑够了,邱晨微笑着又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就笑成这样……咱们那庄子外头可是设了个小集市,从去年就开始售卖西红柿、辣椒秧苗,今年又添了红薯秧苗,指定热闹的很。那边的水渠宽阔,直接连通通州码头的。大船是过不来,却有好些小船往来,这个季节恰恰热闹拥挤的不堪,还有不少茶铺子,茶食摊子……我们野炊完了之后,傍晚时分换上布衣去逛逛,让孩子们了解些民情庶务,我们也跟着看看热闹,看看民生百态,也有趣着呢!”
宜萱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邱晨,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她之前听说过不论是大嫂的嫁妆庄子还是靖北侯府的庄子,都花大量财力人力修建互相通联的水渠河网,在距离大河较远的地方还打了深水井,并配备了许多河渠用、深井用的水车,以备天旱汲水灌溉所用。让她没想到的是,那边的河渠居然被拓宽成了船只往来大河,还因为售卖秧苗形成了集市……那得多么大量的秧苗才能够促成这样的繁荣啊!
愣了好一会儿,宜萱愣怔怔地蹦出一句话来,竟是:“大嫂,你那么大批量地往外售卖秧苗,就不怕那些人得了秧苗之后,自己种植再不来买你的苗子了?还有,那些东西你只要不往外传,总是咱们自己庄子有,卖的价钱自然就高,可卖出苗子去,种的多了,咱们庄子上种的东西岂不是买不上价去了?”
邱晨看着宜萱,完全不在意地笑笑道:“你思虑的这些,我之前也想的。但是,去年我们卖了一年苗子后,那些买苗子的都跟咱们签了契书,种出来的东西,只要大小形状颜色合乎要求,我们统一回收……就拿西红柿说,新鲜的西红柿有几家能吃得起?京城的酒楼用的也有限不是……那些人拿在手里也卖不出多少钱去,我们收了来,再想办法统一卖出去……他们省心不少挣钱,我们也不愁苗子养出来卖不出去……而且,春天育完苗子就能把地替出来,一点儿不耽误之后种玉米……两方都合适,没有谁放着省心赚钱的法子不用,专门去费力找麻烦不是。”
最关键的一点就是,邱晨在安阳五六年的时间,很是已经培养出了几个选种选育的好手,经过他们选育出来的种子,育出来的苗子植株壮实,生命力强,抗病虫害性能优良,而且产量高……另外,这种植并非只是把着种子就可以的事情,还有一系列的病虫害防治,邱晨这边别的没有,防治各种病虫害的要要药物方子却是有不少,她没有说那么详细,庄子上卖苗子,就有跟苗子搭配的各种防治病虫害的药粉药汤,有种植的时候洒在根部的,也有之后定期兑了水喷洒到植株上的……说起喷洒,庄子上还做了简易的喷雾器,用于喷药水的……这喷雾器和药粉药水,离了她这里可没处买去。你说,她这苗子怎么可能卖的不好?
宜萱看着自信满满的邱晨,并不是特别美丽的容颜,却以为这份与众不同的自信,显得精神奕奕、神采斐然起来。整个人也似乎有了一种难以描绘的魅力,仿佛浑身笼上了一层微微的光芒,吸引着人的注意,也吸引着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这一刻,她突然似乎明白了,大哥那般出色的男人,为何偏偏喜欢上这个出身低微、身份尴尬的女人,不顾世俗眼光和种种猜测非议,坚持将她娶为正室,连她的孩子也爱屋及乌,那般厚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