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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材进货是不用愁的,我手里也有几个方子,再不行,让你哥哥想个法子,去太医院淘弄两个方子出来,咱们开个药铺子就不怕不挣钱……”
宜萱听得两眼放光,喜色上面,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连连应着点着头,表示赞同。
“嗯,这事儿也不急在一时,我这就着手打发人去寻铺子,寻掌柜的,寻坐堂郎中……然后联系进货事宜,等铺子拿下来,其他事情也差不多了,所需的本钱流水也就出来了,到时候我打发人给你送信儿,你再过来咱们好好商量商量。我估摸着刚开始用不了太多本钱,也就两万两银子足矣。确实的数字出来,你们再说入多少份子……”
一听两万两银子,宜萱脸上的喜色有些凝滞。两万两的本钱,她跟宜衡合着占一半的话,一个人至少也要五千两。她一下子拿出五千两虽说也不容易,但凑凑总能拿得出来,宜衡这些年嫁妆抛费的不少,如今只怕连两千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大嫂,宜衡的银子怕是没这么多……那个,我也没想过这么大的本钱,原来想着千八百两就够了……”宜萱说这些话很是羞窘。是她提出来让邱晨参谋生意的。就她们姐妹俩没做过生意的生手,贸贸然地开铺子根本挣不了钱,大嫂将诸般事宜一力承担下来,带上她们姐妹,不过是变相的接济救助,她再说连本钱都拿不出来……实在是惭愧又难堪!
邱晨听她这么说,却没有半点儿轻蔑之色,笑着拍拍她的胳膊道:“本钱不够无妨,你只跟宜衡商量商量参不参份子就成了。银子我这里还有些,到时候就说你借给宜衡的,大不了到年底分红,也就回来了!”
这话说的颇为大度不说,而且其中的自信非常充足,哪怕是宜萱看好邱晨上门讨教,听了这话也不由暗暗咋舌。听这语气,大嫂对生意不仅仅是如传言般精通啊,人家这般自信,就不会赔钱!
再说了,连本钱都是人家借出来的,赔了钱也是人家最吃亏……她们姐妹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还害怕迟疑什么?跟着干吧!
心里暗暗打定了注意,宜萱这会儿却不能表态,毕竟她不能替宜衡做决定,于是笑着道:“大嫂这般待我姐妹……呵呵,我不说了,明儿我就去趟邵家,跟宜衡说说,也让她放下这个心事,安心待产!”
邱晨笑笑,自然而然地转了话题:“我初到京城,也不了解京城的风俗避讳,宜衡是四姑奶奶,这要临产了,我这娘家嫂子该做什么,你跟我说说。”
这一番话,看似话家常,却比刚刚出钱出力带着她们姐妹挣钱更令宜萱感动。
这个时代,女子不易,出嫁后在婆家的日子,很多时候靠的是嫁妆、娘家的地位,当然了,娘家地位再显赫,对出嫁女不关切的也有,婆家自然也会轻视。宜萱宜衡嫁的算是不错,但毕竟是庶女,徐姨娘再有手段,也没办法代表梁国公府给两个女儿撑腰,李夫人虽说不会太难为这些庶子庶女,却可想而知不会有多少真心关切,宜萱宜衡说是梁国公府出去的女儿,但娘家的支撑从来谈不上给力……如今听了邱晨这一番话,这是要以长兄长嫂之名跟他们两家礼尚往来了,这就是特意给她们撑腰长脸去了!可想而知,以后她们在婆家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这,怎么能让宜萱不感动?!
“大嫂!……”宜萱叫了一声,还要说什么,却觉得鼻腔酸涩充盈,喉头也哽的厉害,竟是红了眼,说不出话来了。
邱晨来到这个时代也有三四年了,对一些世情也不像最初那般懵懂无知了,越是接触的多,了解的多,越知道这个时代女子不易。她的性情本就宽厚温和,虽说不喜招惹事情,但既然嫁到秦家,自然要尽量地跟这个家庭融合……宜萱宜衡姐妹俩大方爽朗,又都算是知礼知进退的,对她也颇为亲近,她有能力帮把手,自然不会吝啬。当然了,那些冷漠之人,她也懒得理会!
拍拍宜萱的手,抽了帕子递上去,宜萱接了,拭了拭眼角,仰着头眨眨眼睛,转回眼对邱晨一笑,眼睛依然红红的,却看得出从里到外透着轻松和欢喜:“大嫂,让你见笑了!”
邱晨笑笑,拿了一碟樱桃乳酪递给她,斜了她一眼道:“又说傻话了!”
“嘿嘿,”被说道了,宜萱却分外开心,笑着道,“我知道大嫂的意思……嗯,京里也没多少讲究,入了月,会给娘家亲戚送日子,大概是约摸着生产的前五六天上。这一天,娘家人一起送分痛盆和多子多福盒子,当然了,还有给孩子备下的收生包。”
邱晨点点头,道:“你明儿去宜衡那边,跟她说一声,送日子也给我这边送一份过来。”
宜萱笑着灿烂,连连点头道:“好,好,有大舅母送的分痛盆,宜衡这个孩子一定顺顺当当,平平安安!”
说完这些,两个人就捡着闲话说起来。宜萱说她出嫁前在梁国公府的各种趣事,又说各自的孩子们的糗事趣事儿,竟也说的很是有意思。
吃过午饭,宜萱带着三个孩子,带了采摘的一篓子莲蓬和一大把荷花,还有邱晨让人装上的菱角荸荠鲜藕等物,还有安阳送过来的鱼干、虾干、淡菜瑶柱等物,满载而归。
邱晨累了,也没起身去送,就在临水的轩阁里,歪在竹榻上好眠一觉。
再醒来,已是申初时分。
汪氏和含光、蒸雪伺候着邱晨起身,洗漱完毕,邱晨坐在竹塌上让蒸雪梳着头,一边询问汪氏:“京里给待产的姑奶奶要送什么东西?一般要送多少?”
汪氏在妆奁匣子里挑了两支嵌蜜蜡佛手金簪出来,让邱晨看了,一边回道:“这些事情也分几等,还要看家境家势,嫡出姑奶奶和庶出姑奶奶又有不同……”
说到这里,汪氏微微一顿,讪讪地一笑,接着道:“像国公府那般的勋贵之家,姑奶奶入了月,当亲娘的自然要过去看望,同时带分痛银盆、分痛饽饽,还有多子多孙巾子,添喜添福包袱。分痛饽饽放在分痛银盆里,再用多子多孙巾子遮盖;添喜添福包袱里则是给孩子准备的包被、衣裳等物。这个也没甚定例,有两个抬盒的,也有六个、九个抬盒的,更多的也有,那个就比较少了!”
邱晨听了点点头,又问:“包被衣裳这个容易,其他的诸如项圈、镯子之类的,是不是也要送?”
汪氏道:“包被衣裳是必须的,其他的,有放金玉之物的,也有放文房之物的,还有送绸缎料子、药材补品的,这个就没有什么定规了,都是看自家的习惯和喜好了。”
分痛盆既然是银子铸造,自然也是变相的给出的贺仪。子孙饽饽不值什么,倒是那些不做限制的搭头儿讲究多了。
看似都是送东西,送几匹缎子是一抬,送几匣子金玉之物也是一抬,其中差别可就大了。
依着宜萱的说法,邵家礼尚往来都是儿子们各自处理,那么说,这些娘家人送过去的礼物自然也是给宜衡的,不过,这些送在表面上的东西,不单单只是价值,更是表达了娘家人对出嫁女的态度。送几匹缎子去,自然跟送几抬金银去不同。
沉吟了片刻,邱晨对汪氏道:“这事儿不好越过夫人去,你打发人盯着那边儿,看那边儿备了几抬,我们比着减一等。嗯,缂丝织锦就免了,小孩子皮儿嫩,那些料子太硬……我记得库房里还有不少焦布和细葛,挑着颜色素淡的一样拿上六匹。其他的也照着六来,布匹、文房放在底下,上边放布料……你们拟了单子拿来我看!”
汪氏听得眼皮子一跳,随即恭敬地垂首答应着。
这焦布细葛,听起来不如缂丝织锦稀罕,颜色花样也不显眼,却都不便宜,上好的焦布、细葛可是专门御用的贡品,就是勋贵之家也得不着多少。都是拿来给新生儿、尊贵的主子们做贴身里衣的,要的就是柔软伏贴,吸汗透气。
邱晨这一番吩咐,虽说数量上尊着国公府那边,但不论是焦布细葛,还是放在下头的金玉、文房,处处低调,却处处都透出一种真心实意。这是真心实意给出嫁女撑腰呢!
汪氏还在暗暗感叹着呢,就听邱晨又问:“重身子的人出入有没有避讳?若是我过去,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讲究?”
汪氏眉头又是一跳,连忙收敛心神道:“这个倒是没讲究避讳。只是,夫人毕竟不同往日,还是要小心注意着身子些才好!”
邱晨点点头:“没有避讳就好。到时候我会注意些,提前让穆伯替我诊诊脉,若是不行,我也不会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