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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些老紫檀料子和这些老木匠把式,邱晨送嫁的家具就有了着落了。
这些东西都不用邱晨理会,有陈氏带着玉凤和青杏清点后入库,邱晨则是抱着一只黄梨木匣子回了自己房里,将匣子放在炕几上看了片刻,方才慢慢打开来。
匣子里放着两本账册,一本是香皂、沐浴露等物的销售账目,账册下放着一沓厚厚的银票子。另一个账册则是她跟回春堂合作的制药生意的账目,账册下同样压着一沓银票,虽然制药生意的收益已经远不及制皂作坊的获利,但看着这账册银票,邱晨却是一阵感叹一阵唏嘘,满心滋味莫辩难明。
得了这些木料,邱晨还有可无不可的,倒是陈氏满脸喜色掩都掩不住,走路带风地当晚上就把要置办的嫁妆粗略单子放在了邱晨面前。
正想着抽空儿研究研究那本特别的册子的邱晨,本来并没在意,但将嫁妆单子拿在手上略略一扫,就不由得头大了。
“不用这么多吧?这什么子孙桶、什么脸盆架的也都得现打出来?……”邱晨无语地指着单子上罗列的一项项嫁妆,简直瞠目结舌了。再看后头什么冬用帐子几顶,夏用帐子几顶,连椅垫儿、椅袱、门帘子之类的也罗列在上,不由扶额哀叹起来--那些木作家具竟不是最麻烦的,这些个针线活儿,还都标明了百子千孙、榴绽百子之类的繁复绣花图样子,在这个没有缝纫机、没有电脑绣花,针线活完全凭手工缝制刺绣的时代,得做到什么时候去?
陈氏在旁边看着失笑:“瞧太太说的,按理儿这嫁妆用的针线活儿,都要新娘亲手绣制才好呢。就是高门大户不指望小姐们都自己做下来,最好也要每样动上几针……”
不等她说完,邱晨就哀叹着连连摆手打断道:“好了,好了,该怎么准备你尽管准备去,咱们家的绣娘不够,就再花钱请去,只我是做不了针线的,一针也做不了。”
这回不但陈氏,连旁边伺候的玉凤、青杏都撑不住捂着嘴笑起来。
她们太太能制药、能做出香皂、烧出琉璃,上灶的手艺也是极好的,偏偏对针线活儿是一碰不碰,据说当初一场大病下来,手就拿不得针了……唉,怪不得有句老话叫‘人无完人、金无足赤’了!
转天,没指望过得刘家老太太带着大嫂周氏竟然来了。邱晨自然大喜,随即就将陈氏打发给了这两个人,但凡嫁妆事宜统统不管不问,算是彻底甩开了手。
刘老太太和周氏到了刘家岙,时节也进了八月。
邱晨张罗着往各处送节礼,又打发格外众多的上门送节礼的回礼、赏钱,诸如此类,直忙到八月十三,林家门上才算清净了些。
八月十三下午,郭家四少爷郭铭恂带着郭家济世堂大掌柜郭怀安上门拜会。
林旭也从安阳赶回来过节,郭铭恂见过邱晨之后,就有林旭接待。邱晨则见了郭怀安,听郭怀安交待了上半年邱晨跟郭家合作的成药生意的账目,并将上半年的分红送了来。
郭铭恂笑着道:“这是依着上半年的账目估计出来的整年收益,伯父让小弟先送过来……伯父说了,杨淑人若是缺什么少什么尽管开口,郭家虽算不上豪富,但几辈子人也攒了些家底儿。上好的木材、奇珍异玩什么的,也存了些,还望姐姐不要不好意思开口!”
邱晨起身郑重谢过,笑道:“铭恂回去替我谢过伯父,我眼下不缺什么,若是哪天缺了,必定不会跟伯父客气的。”
郭铭恂笑着回礼,又道:“我来前,大伯母也叫过我去吩咐了,既然叫一声伯父伯母,郭家就算姐姐的娘家人,到姐姐发嫁前,郭家也备了些嫁妆陪送……其他的不用提了,其中郭家在京南良乡大通河畔有一个十五顷的庄子,不算大,胜在水浇便利土壤肥沃;另有京城西郊香山上有个山庄,秋日里风景极好,还有一眼极好极甘甜的泉水;这两个庄子不算好,却是京里的产业,若是特意买,一时不凑巧说不定没有这么便宜!”
郭铭恂这一番话说下来,即把郭家的意思表达的清楚明白,又丝毫没有倨傲之嫌,真真是周到圆滑,分寸拿捏的真真是恰到好处。
邱晨连连点头称赞的同时,自然是连忙致谢。转而又不由感慨庆幸,即使当时自己能力有限寻了郭大老爷个林旭作先生,可如今看来,却真是没有找错人,不说郭大老爷,就这个郭小四儿的周全周到,林旭跟他多多相处,在人情世故上也必会长进许多。
郭家主仆到刘家岙已经临近傍晚,说了一会子话之后,邱晨就将郭铭恂交给林旭招待,她自己则转回后院去了。
陈氏跟着邱晨往后走,一边低声笑道:“最初我还为太太的嫁妆发愁,没想到这些日子下来,就这些送上门来的就用不了了,今儿郭家又送来这些物件儿,太太的嫁妆就更是丰盈了……”
邱晨默然不语听着陈氏说着,等回了房里,邱晨打发了丫头们,只留了陈氏伺候她洗漱更衣,然后斟酌着道:“这些人情往来我不是太清楚,交给嬷嬷打点就是信得过嬷嬷,可嬷嬷也要仔细甄别了才好,有些太过的东西咱们无论如何不能收……咱们不怕什么,不能给侯爷招来麻烦!”
陈氏连声笑着应承道:“太太放心吧,这些人不过是些乡绅富贾和地方官吏,送来的礼物,咱们挑拣着能用的留了,也按例回了礼的。往来礼单账务我也让青杏清楚地记着呢,不论谁看了,也绝对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怎么说,咱们的回礼都不差,论起价钱来,有的还是咱们吃了亏呢!”
邱晨这才放了心,点点头:“嗯,我就是嘱咐一句,陈嬷嬷掌管着,我还是放心的。”
隔天就是中秋节了,郭家四少爷也不能多留,在刘家岙住了一晚后,第二日就带了邱晨送上的两坛葡萄酒,几筐西红柿,一筐鲜玉米,一筐马铃薯,还有两套玻璃餐具、玻璃酒具回去了。
中秋节是大节,作坊里和学堂里都放了假的。早早的,邱晨就给南沼湖的杨树勇捎了信,让他带着杨老爷子过来一起过节。
到了十四这一天,才收到回信,杨老爷子不肯来。南沼湖那边也正在出鱼踩藕,杨树勇也离不开身,没办法,杨家人过中秋只好分在两地了。
八月十五是大节,是家人团圆的节日,也是个相对私密的节日。就连某位准女婿和某个不怎么知趣的唐文庸,也只是在之前打发人送了两车节礼过来,没有在正节日这天上门打搅。
这一天,八月十五这一天,一家人略有遗憾,却也欢欢喜喜地过了一个团圆节,邱晨还跟刘老太太、大嫂周氏一起,带着丫头婆子们亲手做了十多种口味的月饼。
自然,嫩玉米和马铃薯制作的食物也成了这个中秋节最受欢迎的。
八月十五过后,晴朗的天气突然下起了细密的秋雨。一场秋雨一场寒,秋老虎仿佛一下子被打跑了,气温骤凉,邱晨和孩子们都穿了夹衣,刘老太太因为有咳喘的毛病,更是早早地穿上了薄棉背心。
八月十九,连绵了几日的秋雨终于停了,下半晌的时候,太阳重新露了脸,让林家上下特别兴奋地,停了雨,林家就要开始收获玉米了。至于马铃薯,则因为土壤含水分太大,需要再等上两三日,也正好等玉米收获完毕,反而方便安排人手。
八月二十一大早,天气晴朗,秋高气爽,万里无云,湛蓝的天空犹如水洗过一般,清澈纯净。
刚吃过早饭,唐文庸就上了门。与他同来的,还有从议亲就未曾谋面的秦铮。
前头通报进来的时候,邱晨正跟周氏在刘老太太屋里商量着添置冬衣,一听说唐文庸和秦铮上了门,邱晨并未多想,直接笑道:“唐公子一直惦记着玉米能收多少,这必等不及了赶过来了。娘,大嫂,你们商议着,我去前头看看,接着就带他们去田里了。”
周氏跟刘氏互相看看,都在心里闪过一规矩:订了婚的男女婚前是不好见面的……可两个人谁也没能说出来,邱晨曲曲膝,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娘,这个……海棠毕竟是定了亲的人了……”周氏有些迟疑地说道。
刘氏叹口气摇摇头:“海棠当初戴着重孝,为了这两大家子人,也没少了去抛头露面……唉,这规矩在她身上早就说不得了。罢了,罢了,咱们也别多操心了,姑爷既然不说话,想必也不在意这个。”
周氏安下心来点点头:“也是。之前海棠的事儿姑爷都知道的,既然不说,也真是不在乎这个了。”
邱晨虽说努力适应这个社会的习俗规则,可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一些细节上还是不能知之太详尽。她根本不知道周氏和刘氏为了她去见秦铮担忧了许多。
既然要去地里,邱晨也就没穿什么径直衣裳,穿了一件月色绣了黄色小雏菊的通臂窄腰小夹袄,系了一条天青色弹墨撒花袷裤,脚下穿了双素面靛三梭布面千层底布鞋,一路走出去,就见唐文庸和秦铮也没进屋,就站在一进正房的廊檐下,看着院子里的石榴树说着什么呢。
一看到邱晨,唐文庸就立刻笑着迎上来:“今儿是不是要收获了?这几日一直下雨,这一停雨也该收了!”
邱晨笑着曲曲膝见了礼,又遥遥地对秦铮略略一曲膝,然后笑道:“唐公子何必如此焦急,今儿只是收获,却没办法得出收成数目来,收回来还要晾上几日,待晒干了,打出粮食来,才能知道一亩地能收成多少呢!”
“哎,话不能这么说,既然是新得的嘉禾,看看怎样收获也好……”唐文庸摆摆手说着,就急不可耐地催促起来,“这会儿也该走了吧?看看,我今儿为了下田,可是有备而来的。”
说着话,唐文庸挺了挺腰板儿,向邱晨暗示自己的穿着,一身绛色长直缀,下摆已经掖在了腰间,露出青色茧绸撒腿裤子和青缎子薄地轻靴来。这样一身衣物穿着在唐文庸看来已经是极尽简朴了,邱晨暗暗撇撇嘴,却没再多说什么,只笑着道:“二位既然如此热心,那我也不客气了。赵九,看看后头的家伙事儿备好了没有,收拾收拾,咱们开始收成去。”
赵九一迭声地答应着,道:“回太太,家伙事儿早就备好了,抽出来的人手也都候着了,就等您一声吩咐了。”
邱晨点点头,回头招呼唐文庸和秦铮道:“既然准备好了,那二位就请吧!”
很快吩咐下去,邱晨示意一下,引着秦铮和唐文庸一路往后院而去。
不多的玉米种子经过一茬的增殖,这一茬种了差不多有三四亩地的样子。都是林家后院依山建设开垦出的小片儿梯田里。这样的山坡地不算肥沃,哪怕是有园丁悉心照料、肥水充足,算起来地力也不如大片的良田好。
一行人来到后院,邱晨当先取了一个背篓就往身上背,旁边同时伸过来两只手,杨树猛诧异地看着另一只手的主人,微微点了点头,将手缩了回去。
秦铮难得扯出一抹微笑来,叫了声:“二哥!”
杨树猛刚刚还多少拿捏着矜持着,这一声二哥让他瞬间绽开大大的笑脸,连连点头笑道:“嗳,嗳,今儿活不多,我带着他们倒棵子,你们在前头把玉米棒槌掰下来就行。”
“好的,二哥!”秦铮礼貌的答应着,伸手将背篓背上,也不理会唐文庸强忍着笑几乎抽搐起来的脸,大踏步当先走进了玉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