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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诚妻望着苏杰,满有深意地说:“凤媚追陈渐老师,追得可紧呀。那晚在白云滩……”她像十分清楚这件事似的,微笑着:“不过,陈渐老师是绝不会中意凤媚的,这事是成不了的。”她安慰着苏杰,却又提醒她应该抓紧。
苏杰很窘,简直不敢迎接王嫂温蔼亲切的眼光。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只默默地为她的善良所感动,想起他们俩,内心一阵阵地抽痛。是啊,她未曾一刻停止过爱陈渐,从未停止过思念陈渐,自从提出分手,她一直后悔着痛苦着。她对自己说:“忘了吧,忘了他吧,忘了与他恋爱这件事吧。我应该从情感的桎梏中争脱出来,潇洒自在地活着。”可是,却一刻比一刻更思念他,一刻比一刻更爱他。他是她的知音,人生寻得知音可不易啊!此生也许再遇不上第二个了。
王嫂的话,让她欢喜让她愁。她幽苦的内心生出一段独白:如果在我离开之后,他拒绝别人的追求,不就证明他深深地爱着我么?如果他宁愿孤独,宁愿痛苦,也不愿接受新的爱抚新的安慰,不就证明他高洁、坚韧么?他有诗人的气质,有画者的风范啊!如果是吴潇定王璧君们,早不知如何地占尽了凤媚的便宜,却推却责任了。一一这样的想着,她对陈渐,又添了一份敬意。
虽然继续挚爱着,但复合的希望又似乎太渺茫了。故交关系破坏后的恢复,比结识一位新朋友来得难,何况这是比友情更进一层的爱情呢。她始终不能冲出捆绑自尊的桎梏,她不能大胆地跨出新希望的一步,只让自己泡浸在爱的苦海里,做着无望的挣扎。苏杰深知,是自己错了,却没有勇气表白,羞于面对陈渐,更害怕他会把她的爱,当做对他的怜悯施舍而加以拒绝一一那她还有什么面目活着?她依赖孤独中产生的幻想,来丰富她的精神生活,藉此填补失去陈渐的空虚——
“白云滩事件”,为她提供了一个遐思的源泉,她像一个情感喷发的小说家那样,为其做了淋漓尽致的延伸……
她异常清楚陈渐是不会爱上凤媚的,但冥冥中另一个自己却说:怎么不会呢?也许会的,啊,不,是一定会的。凤媚会最终征服陈渐的,就算不能彻底征服他的心,却能俘获他的躯体。凤媚有时特别令人感动,她拥有很温暖很女性的气韵,还有容人过失的宽广胸怀一一这是任何纯情少女都办不到的。她的母爱精神,别人只用于小孩,而她却能施于平辈!懦弱的陈渐,在失恋后,需要的就是这种呵护啊!劳伦斯不是挣脱不了母爱的笼罩,才迷恋上有夫之妇么?此刻的陈渐,一定抵制不了孤寂而与凤媚好上,哪怕她只能安慰他心灵创伤的百份之一?
苏杰设想中的陈渐是这样脆弱,抵制不了爱情的袭击,不由心酸叹气。她迷恋着陈渐,似乎连他的缺点也显得不同一般的可爱,她无法中止她酸楚的编织,像吃了迷魂药一样执意编织下去一一
他们,终于按了凤媚的意愿,要举行婚礼了。在陈渐不在的某一刻,她苏杰就到他的家中去一一她抑制不住要去看望他,在物迹中探询他的内心世界,他很快就要成为别人的新郎了,她这是最后一次走近他!但她太高傲了,她不能让自己的思恋落在陈渐的眼里,她至死都不愿让陈渐知道,她对他的爱是多么深刻,一生都爱着他,所以就选了这个陈渐不在的时刻。她要从他的物品中了解他与凤媚是否幸福,是否完全忘记了她。在那里,她一眼就看到了凤媚为婚礼准备的新娘婚纱!这本来是属于她的婚纱啊,可现在,却属于李凤媚了!是凤媚用陈渐的钱为自己挑选的!她将成为陈渐的妻子,成为众多女子所羡慕追求的男子的终生伴侣!瞧凤媚多么兴奋多么幸福啊。她甚至显得惹人羡慕了,她从没这样美丽过。一个女人,一旦被一位众所公认的男人所爱,所接受,会变得多么的自信而富有魅力啊!一一在凤媚面前,她苏杰的心高气傲,显得不值一钱,相形见绌。望着那婚纱,她心碎欲裂,对着沉醉于幸福中的凤媚,心里喊道:不,他是爱我的,至死都只是爱我一人的!那婚纱,是虚假的织物,是悲哀的象征。
她不能给凤媚祝福,因为心酸妒忌愤恨,她要迅速离去,尽管负着悲痛!此刻,陈渐忽然回来了。他呆滞的眼光,因忽然触到她而显出异彩!啊,他是爱我的,他眼光中的兴奋与痛苦的迅速交递,把一切都说出来了!他甚至发狂了,竟不顾凤媚在眼前一一她是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凤媚姑娘啊一一托起鲜洁的婚纱,捧到她面前,硬要她穿上。她惊呆了,虽这是她所愿望的,她为此感到幸福,但她不能不可怜凤媚一一她是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了。她左右为难,一边是陈渐固执的恳求,一边是凤媚的惊诧委屈的神情。她觉得陈渐太不应该了,他既然已对凤媚许下诺言,就应对她负责,不应让她受此屈辱!但陈渐是那么固执地哀求,像孩子般的执拗,像垂死者的愿望,她被迫服从了。
“美极了,真是美极了!”当她穿上凤媚的婚纱时,陈渐痴痴地望着,忘情地赞美着。他的眼里射出痛苦之光,像在责问她:“为什么要拒绝当我的新娘?这件婚纱是属于你的,而不是她李凤媚的。”他扫视了凤媚一眼,像是鄙视她,同时又无奈地低下了头:后悔自己一时的脆弱,上了凤媚的当。上帝,迟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啊!一一陈渐哭了,她哭了,凤媚也哭了,各人有各人哭泣的理由。
一一现实中的苏杰,真的哭了,为自己逼真的想象而哭,这可是她真实情感的流露。正如她想象中那样,她知这她这一生都忘不了陈渐,都爱陈渐,哪怕他最终娶了别人。难道自己真的不能与他和好么?就因她那句轻轻的“我们的关系一一”加上她那艰难苍凉的手势?她迷信而固执地认为,因为她竟在感情的颠峰时期提出与陈渐这样诚挚之人分手,上帝要惩罚她,无论她如何虔诚地忏悔,爱得怎样真诚,都将得不到陈渐!但她不服,她要抗争,她抗争的方式不是主动地向陈渐坦白,而是默默在地痛苦中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