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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奇显然也是被赵景藩的行为震住了,??阮夫人看着她的神情,知道女儿如今恐怕一颗心都在瑞王身上了。
她无法面对这情形,但是……若就就这么妥协,??又实在是不甘心。
于是阮夫人后退了一步,深深呼吸道:“王爷这是要逼妾身答应吗?”
说到这里,??她双膝一曲,正要向着瑞王跪落,??无奇却已经跑了过来,用力扶住了她:“娘!娘你别……”
无奇想要让阮夫人答应瑞王,??可又说不出口,??看着阮夫人也要跪倒,??越发惊心。
她满眼含泪地看着阮夫人,又回身扶住了瑞王:“王爷你、你这是干什么呀,快起来!”
赵景藩却若无其事地向着她微微一笑:“并无逼迫之意,??只是想让太太看看我的心意罢了。”
阮夫人转过身去。
无奇搀着瑞王,??泪珠也随着滚落,她吸吸鼻子,??低低道:“我娘已经知道了,你且起来说话。不然,??我便替她跪了。”
瑞王听了却又一笑道:“叫你跪是怎么回事,你们太太尚未答应,难道这会儿就夫妻对拜起来了吗?”
无奇一怔,??继而又羞又恼:“你、真是……”
她知道阮夫人心里过不去,所以正提心吊胆,??偏瑞王还当着母亲的面开这种口没遮拦的玩笑。
旁边阮夫人心里本还有些气恼,??猛然听了瑞王说了这句,??一时也掌不住,??嗤地竟笑了。
这一笑她便知道不好了,本来自己该绷着脸的,如今一笑就没了气势。
可又一想,要什么气势呢。她所愿的无非是无奇的随心所愿,平安喜乐,如今瑞王肯为了她,什么颜面什么身份体统都不顾,她还要求什么呢?
心内一声叹息,阮夫人敛了笑,侧身垂眸道:“时候不早了,若无事,妾身恭送王爷。”
瑞王已经扶着无奇的手站了起来,早在听见阮夫人笑的时候,他心里已经有数。
长指搭在无奇的手上,此刻便悄悄地握紧了几分,手指在她的掌心促狭地挠了挠。
无奇也正讶异于母亲竟笑了,给他挠的痒痒,要抽手,又怕露了痕迹,便皱眉瞪他。
瑞王这才撒手,也恭和地向着阮夫人道:“您说的是,既然这样,本王先行告辞了。夫人留步。”
说着,又回头看了眼无奇,眉眼间虽有无限眷恋。
但今日总算是不虚此行,何况来日方长,他点点头,迈步往外走去。
无奇本是要送的,将走过阮夫人身旁的时候,却给她悄悄地握住了手臂,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九随着瑞王去了。
直到瑞王身形消失在院门口,无奇还在呆呆地看着。
耳畔却响起阮夫人的声音:“看够了吗?是不是想跟着他一起去?”
无奇打了个哆嗦,这才反应过来,转头对上阮夫人盯着自己的目光,无奇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娘……我错了……”
阮夫人见她跪的这么快,倒像是习惯了似的,啼笑皆非。
“才走了一个,”阮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你又来接着了,怎么,就觉着这一招对我管用?”
无奇差点忍不住笑出来,却忙乖乖低头道:“娘,我知道不该惹您生气的。”
“我看你是有口无心,嘴上说着不该不该,实则不该做的一样也没落下!”阮夫人恨铁不成钢的,伸出手指在无奇额头轻轻地戳了一下:“怪不得人家说女大不中留,见了他,就心魂都跟了他是不是?当着我的面也想为他说话了!”
无奇给说的哑口无言,索性吐吐舌头,嬉皮笑脸地说道:“娘,您打我骂我都行,横竖不要因恼我存了气在心里就行了。”
阮夫人本来就不是真的怪她,听了这句,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她皱皱眉道:“起来。”
无奇不动,只眼巴巴地问:“娘不生气了吗?”
阮夫人哼道:“我生气又有什么用?既然到了这一步,那就随他吧,不过照我看来,宫内皇上那边儿只怕也未必肯轻易答应。横竖不必我操心。”
无奇怔了怔,给说的心里有些惴惴的,不知道瑞王会怎么应付皇帝,毕竟吃过大亏的,这次不知道……
正胡思乱想,阮夫人又道:“叫丫头来给你收拾东西。”
无奇吃了一惊:“娘,干什么?”
阮夫人皱眉道:“刚才回来的时候,遇到清流你舅舅派来的人,说是你外祖母病倒了,心里记挂着咱们,偏偏你哥哥跟你爹都不在京内,收拾收拾,明儿去清流。”
无奇听不是因为瑞王的事,先松了口气,又听说外祖母病了,又很是揪心:“外祖母什么病,可好吗?”
“你还知道问,”阮夫人叹气:“算了,横竖明儿去了就知道了。”
夜色渐浓。
瑞王离开了郝府,这会儿的心境已经跟先前赶来的时候有天壤之别了。
就算有些冷的夜风,扑在脸上都觉着有些明朗快意。
才出了郝府大街,等候路边的王府侍从上前行礼,又道:“先前王府有人来报,说秦王殿下突然驾临。”
这些人本来想将消息告诉瑞王的,可又怕贸然前去反而打搅了王爷,幸而瑞王出来的也“及时”。
秦王在京中没有宅子,自从上京,除了给太子守灵那几夜,皇帝并没许他住在宫内,而是叫他住在贤良祠。
瑞王听了这话,正合心意,他本来正打算着要去见一见秦王赵景华呢。
费公公先前跟他说什么蔡流风酒后乱性,而无奇又去见他之类的话,自然不是费公公自己捏造,而是秦王有意的添油加醋编造谎言。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一时兴起无伤大雅的玩笑,还是另有深意?
瑞王府中,秦王赵景华人在厅内,桌上放着几道才做出来的菜,碗筷也是才摆好的,并没有动。
费公公在旁边站着,趁着秦王不注意,便努嘴皱眉地做出不满意的鬼样子。
谁知秦王像是背后有眼睛,便道:“费公公,你是觉着本王不该在你主子这里大吃大嚼的吗?”
费公公吓了一跳,忙又换了一副讨好的笑:“哪里,奴婢怎么敢,王爷说笑了。”
秦王回头笑看他一眼道:“你别着急,这一桌子并不是只有本王吃的。”
“王爷还有客人?”费公公惊愕的问,他细细的吊梢眉简直快提到了额顶,心想这秦王殿下难道反客为主了,还要在王府请客不成。
秦王若有所思,忽然问:“费公公,你是景藩身边跟的最长久的,应该也是最知道他心意的人吧。”
“这是当然。”费公公自鸣得意地回答。
秦王笑道:“那你说……对他而言,这世上最不能失去的是什么?”
费公公震惊,小心地说道:“王爷这话、从何说起?”
秦王想了想,点头道:“对了,那就换一种说法,你说,在瑞王心里,太子自然是第一位的,那第二个是谁?”
费公公张了张口,忙笑道:“王爷……怎么能说太子殿下是第一的呢,明明该是皇上啊。”
秦王笑了:“你倒是谨慎,我指的是你主子私心看重的,又不是骗你说错话就杀你的头。”
费公公也还是虚与委蛇地:“这奴婢也不敢乱说啊。奴婢又不是王爷心里的虫儿,哪知道谁重谁轻呢。”
赵景华笑道:“你果然够谨慎,不过,本王有点失望啊。”
“王爷怎么失望呢?”费公公有点好奇。
“本来,我心里觉着,纵然太子是他心里无人可替代的,但再怎么说,我也是他亲哥哥,我到底也能排的上名号,虽比不上太子,但……至少也比别人要强。”
“那、那不然呢?”
“唉,”秦王长长地叹了口气:“现在看来,我还是高估了。输给至亲骨肉就罢了,如今竟还不如一个丫头。真叫我情何以堪。”
费公公似懂非懂,也不敢过于插嘴。
秦王笑道:“你还不懂?现成的例子,他为了那个丫头敢对我动手,何况今日你也见到了,听说她有事,便不顾一切地跑了去……”
费公公听他提起今天的事,忙道:“王爷,您今儿怎么跟奴婢说是平平去了蔡流风哪儿啊,”这疑问他本来不敢提,如今秦王自个儿说出来,倒是无妨。
“你怎么还没想通,”秦王摇头道:“若不这么说,你主子怎么会着急呢?难道就看他僵下去?”
费公公愣住:“王爷这么做,就是想让我们主子……”
秦王叹气:“他竟对那个小丫头如此上心,到这种地步,本王也是没想到,但这也不算坏事。”
费公公瞠目结舌,眼珠乱转,却又不知说点什么。
赵景华看着他那活灵活现满脸上乱窜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不由又笑道:“景藩也是长情了,难为他,这么多年都要对着你,兴许也是你伺候的好。”
费公公竟不知这话是损他的多,还是夸他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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