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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摆摆手:
“小事尔,老子早就知道自己的底细。登高榜位,唾手可得!”
旁边盘膝而坐,白眉白须,但有一股内蕴凌厉气息的老者,淡淡道:
“若非你讲义气,拼命一搏,也不会领悟兵家陷阵之志。死中求生,神将之姿,不可轻忽,时时要有磨砺心,知道么?”
宋重阳嘿嘿干笑,但也是恭敬应承。
武侯灵山之主,诸葛镔,抬眼看着宋重阳,沉吟道:
“有件事,你还须知晓,以免鲁莽。”
“嗯......啊?什么?”宋重阳一愣。
诸葛镔说道:
“你那个朋友,叫陈浮生的,得罪了儒家嫡圣萧遥铘。传言嫡圣发下法旨,要灭绝陈浮生在宝骑镇的一切因果......”
宋重阳顿时跳起来,怒喝道:
“此事当真??”
焦三和孟四赶紧安抚:“小将军,传言南楚稷宫天变,嫡圣震怒。此时此刻,恐怕......恐怕,宝骑镇已经都没了......”
“恁娘的!!狗东西,以强凌弱!!”
宋重阳气得脸色胀红,抄起送棺重剑,转身便走。
“站住!”诸葛镔盯着宋重阳,沉声道,“你想去宝骑镇?怎么,你觉得可以挡得了嫡圣之怒?”
宋重阳铁青着脸,头也不回,愤然道:
“陈浮生救了我两次,两件大恩。老子若是不以命相报?还修什么道?问什么仙?呸,狗屁!!”
说着,急速纵向前方。
诸葛镔屈指一弹,无形气劲罩下,顿时将宋重阳困住。
宋重阳气得脸色发紫,扭头道:
“老头子,你要阻我报恩??这些年你教我什么?难道想教一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出来么?”
诸葛镔淡淡道:“你拿什么报恩?你抵得过嫡圣一根指头?不,指头都粗了。你连一根毫毛都抵不过,知道么?”
“那又如何?”
宋重阳沉声道,“他萧遥铘敢去屠宝骑镇,老子偏偏不信,全天下的修行者都死了?都看着他肆意妄为?”
诸葛镔摇摇头:“你也无须多跳乍,等你有一天,能晋升嫡圣的地位,再说不迟。”
宋重阳突然哈哈笑:“老头子,你困得住我的人,困不住我的心。即使将我绑回去,等我脱困,这事我还是会去了断!一日不成,那便百日、一年、十年!”
“陈浮生若是死了,我必当为他报仇!”
焦三和孟四面面相觑,都是求情似的瞧着诸葛镔。他们皆知,宋重阳说到做到。恐怕日后,还会闹出更大的乱子。
诸葛镔的脸色,也是罕见地变了变。他也知道这个孙儿的脾性,此时所说,必定是立了誓言。
一念至此,诸葛镔暗暗一叹,单手一摄。
宋重阳如同绑缚,又被凌空扯了回来。但仍是脸色发青,嘿嘿冷笑。
“你当真要去?”诸葛镔沉声问。
“真,真得不能再真!”宋重阳绝然道。
“我可陪你去......”诸葛镔缓缓道。
“啊?”宋重阳顿时大喜,“老头子,你可要说到做到!”
“不过,去是可以去。但如若碰到一个棘手的人,我会如何做,现在说不好。”
诸葛镔含糊的说着,显得脸色沉沉。
宋重阳哪里还顾得上许多,大声道:“好,去了再说!”
诸葛镔沉思片刻,压抑心事,然后一把拎着宋重阳,瞬间遁身而起,消失于远空。
......
......
嗡~~
陈浮生从幽幽的黄濛遮幕中,急步冲出。
脚步站定,视线清晰一望,确实是出了冥狱,此刻已经位于距离宝骑镇不远的边界。
由于气运因果所在,他揭了尊者黄泉诏鉴,便会落在气运地理的附近。
“嗯??”
陈浮生转眼四望,身边居然不见了娃娃的踪影。
“这......”陈浮生万万想不到,会是这个结果。
他也不知道娃娃叫什么,也不好放声呼喊,只得待在原地等了半晌,仍是一无所获。
娃娃就像没跟来一样,无影无踪。
“不可能?他是不是先跑去了贞胧山?”陈浮生细细沉思。
因为离开冥狱时,娃娃是牵着他的手,一同离去。陈浮生亲眼见证,绝对无错。
甚至都说好了,抵达宝骑镇后,一同前往贞胧山。
但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正在陈浮生百思不得其解时,耳中听到狲喉和河童,双双清醒的声音。
“咦?似乎又睡了一觉?”
河童显得有些恼怒,出声问道:“你又碰见老王?”
陈浮生暗暗一叹。
既然狲喉和河童醒来,那便证明,娃娃确实不在身边,已经离开。
事已至此,多想无用。
他以意念传音道:“不是老王,碰到个......小王。”
“与老王差不多,来历神秘离奇。此话先不说,咱们要赶回宝骑镇,有大变!”
“啊?什么大变?”河童惊诧。
狲喉也是发出一个疑问音。
陈浮生摇摇头:“我的庙观祭坛有大变,气运混乱。但此刻说不清,等我察探之后,咱们再说。”
他当即不再犹豫,发力向宝骑镇飞纵而去。
由于在镇外边界,首先接近的,自然是虹葭古道朝春楼。
但是临到朝春楼的范围,陈浮生的心,越来越冷,越来越沉。
只到踏上曾经朝春楼的所在,望着凌乱起伏的平平土堆,望着四周死寂的环境,陈浮生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有撕裂痛楚。
他立即以铁剑映照异色双瞳,须臾再次凝目观望。
果然,朝春楼不仅崩灭,嫦门庙观也不复存在,毫无气息。
甚至,唐心和姜泥,或许都已经......
“姜家!”陈浮生愤怒之余,突然又想到姜家老宅,立刻奋力狂奔,冲入宝骑镇,冲去烟笼巷。
显而易见,原本姜家老宅的范围,已经是一片黄土。
凄凉风声掠过,杂草都几乎不复存在,何况是宅院。
陈浮生已经是目眦欲裂,心中滴血。
他缓缓跪倒在地,默默望着曾经宅院里的坟墓方向,无声的在心中立下誓言: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誓言之后,陈浮生立即不再回头。长啸一声,赶往贞胧山庙观。
如今之机,唯有抢先晋升灵窑之主,得了战力,再想如何报仇。
约莫半个时辰后。
陈浮生登山脚步放缓,聚精凝神地向着那座破庙走去。
果然!
他所料不错!
前方,距离破庙不远,山坡上。
一个,又一个,气势雄浑磅礴,凌压凶焰滚滚而来,共六位神将,依次显身而出,全都森然凝视着陈浮生。
“哈哈哈哈......”公孙烛首先放声大笑,但笑得面无表情,更显冷酷无情。
“传言冥狱之事已结束。那么,你肯定会急着返回此山。”
柳子清淡然接口道:
“原本是想先破了你的根基所在,但毕竟此山与龙骸有关。唯有先堵住你,杀了主身,再破庙观,更是稳妥。”
陈浮生极至冷静,已经将全身法力、精气神,临战之势,尽皆提升到极至巅峰。
但如若面对一个神将,有狲喉和河童,至少能觑到一丝生机。
此刻眼前,并非一个,而是六个神将!
狲喉和河童,焦急的情绪,也毫无隐藏,全被陈浮生感应得到。
但它俩却不敢出声,以免打扰陈浮生的行动。
谁都知道,此刻只能逃。
但是逃?又能逃到哪去?又如何逃得出六位神将的联手围剿?
“某家先出手!”
拓拔吞虎大步迈出,直面陈浮生。
“此子留不得,当时便应该行雷霆手段,将之杀死。要不然,也不会留下此刻局面!”
拓拔吞虎凝视陈浮生,并无丝毫大意,顷刻便是最强的攻杀,不留任何余地。
突然!
一个悠悠的声音,带着几分柔弱,却似男似女,传在每个人耳中,打断了拓拔吞虎的话语。
“你们要围杀我的徒弟,是不是应该跟我打个招呼。”
六位神将一惊,来人竟是避过所有人耳目?
究竟如何来到,竟是无人可知!
所有神将霍然转身,敌意顷刻大作,宛若狂潮激浪。
陈浮生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蓝公子到了。
果然。
六位神将身后,那间破庙台阶前,妖艳的狐女朱晏,迈着不协调地步子,有些面无表情地缓缓而来。
在场的除了陈浮生,无一人见过蓝公子。
只有公孙烛的目光微微一凝,淡然道:
“我有个麾下,说在贞胧山附近收了一个狐女弟子,原本想做为小妾带走。却想不到,被你这鬼怪附了身。”
柳子清暗暗皱眉,低语道:
“那么,此人也是陈浮生的因果。为何之前,无人可知?”
拓拔吞虎凝视着朱晏,沉声道:
“境界不稳,附身又如何?大家动手,杀之便可,管他弄什么玄虚,一死皆休!”
所有神将皆是身经百战,修为至巅的大人物。自然一眼便能看出,蓝公子气息虚浮,不说有神将之力,怕是连灵官都沾不到边。
虽然他突然出现,瞒蔽了所有人的耳目。但现身之后,境界实力如何,却做不了假。
蓝公子现身后,目光越过所有神将,直盯在陈浮生身上,长声道:
“你还犹豫什么?快去庙观抢先,晋升灵窑!此地我来镇守,帮你拖一炷香时间。”
公孙烛哈哈大笑,眼神阴寒,当即便是挥手纵横一切。
瞬间!
一道漆黑中带着血痕,仿佛十字相交的裂缝,如电映照蓝公子眼前。
只须掠过,便能将他切为碎末。
蓝公子只是一笑,脚下微微一点。
轰隆~~
他身后的破庙,骤然虚影大放!
呼吸一瞬间。
破庙宛若笼罩一股磅礴“死气”,寂灭无形的死气蒸腾而上,形成虚影。
立即衬托得破庙仿佛一个数十丈高森的“噬人大口”。
从大口里,吐出六根仿佛触手,又仿佛长须般的无影之力。
刹那,便悬浮在六位神将顶上,将之定住。
“冥骸!!”
公孙烛和柳子清,最先反应,皆是惊诧。
万万想不到,他们视之为破庙,从未察觉出异样的所在,居然是类似于“冥骸”般的存在。
当此时刻,说什么也无用。
六位神将顿时凝固,一身法力受限,居然动弹不了。
“可守!”井达摩一声大吼。
所有神将顿时法力全开,各种绝艺联结,形成遮幕护罩,将六人护持其中,顶住破庙冥骸无影长须的镇压。
蓝公子又显得虚弱了许多,附身朱晏的身子,摇摇欲坠。但仍是奋声道:
“快去晋升,我撑不了多时!否则,你我皆死!”
陈浮生毫不犹豫,急步飞纵。
越过六位神将的围剿,直冲上破庙,踏上庙顶来到边缘,奋力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