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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哼道:
“小小贱婢!不识抬举!!”
范德一声狞笑:“东唐的女子,嫦门的小婢,还客气什么?走,让她知道,什么是叫蛊门的手段!”
二人将身一摇,瞬间漆黑如雾的蛊虫遍体缠身。
犹如两道黑龙飚风,眨眼霎那,势若奔雷,已经追上了姜泥。
姜泥本就有些虚弱,又是在黄泉小千路吃了亏,所以走得也不算快。
她眼前一花,齐季和范德,已经奔袭而至。
“姑娘,何须匆匆离别?”范德似笑非笑的盯着姜泥,双臂一张,极其嚣张地拦住前路。
齐季迸指而起,指尖上,有若六翼蜈蚣般的腥红飞虫,缭绕跃动,散发出噬人的恶意。
“你若不吃敬酒,只得给你一杯罚酒!”
他瞬间变脸,森冷凝视姜泥,指尖一弹。
嗤~~
刹那腥红弥漫,一只狰狞的六翼蜈蚣,骤然大涨。
宛若一头猎豹般凶残涨大,振动嗡嗡翼翅,闪电般直扑姜泥眼前。
蛊门之蛊,变幻万般!
甚至弥漫的腥红雾气里,全是微若蚊蚁的小蛊。数量成千上万,无声无息,仿佛风吹雾动,蒸涌而来。
空气里,遍布腥气,令人作呕。
但同时慑心慑魂,凝滞修行者的法力,令其僵化。
姜泥早已经是提着万分警惕,一见到齐季和范德追至,立刻毫不犹豫,动用“读月”。
顷刻,一道斑驳,淡缈,清冷得仿佛幻影般的月光洒落。
姜泥消失于原地,无影无踪。
蓬~~
六翼蜈蚣撞在姜泥所站之地,立即沙尘喧嚣,泥石四溅。
“跑?你跑得了么?”
范德一声狞笑,左掌将竖起的右掌握住,置于眉心,紧贴额前的黑线,沉喝一声:
“附骨,显身!”
嗤~~
一道厉啸,在远端冲天而起。
虚无之间仿佛撕裂,一条黑线迸射而出。
黑线上,缠绕着密密麻麻的蛊虫,笔直冲上云端。
蓬~~
黑雾溅开。
这一道黑线撕裂之处,月光陡然显形,摇曳晃动,显然是受创不小。
姜泥身形踉跄,从月光中消遁而出,脸色更是苍白。
但她脸色发白却并非是受伤,而是惊悚察觉,自己身上极有可能被种了某种附骨蛊。
否则,读月幻影,即便五境灵官,也追踪不到。
“姑娘,你也无须挣扎。我蛊门灵蛊,千变万化。此刻是附骨蛊,或许我念头一动,变为香蚀蛊、心花蛊、软骨蛊......”
“哈哈哈哈......到那时,你若出丑,却怪不得我们!”
齐季和范德,仰天大笑,极其肆意嚣张。
二对一,他们有十足把握,毫不费力便可将姜泥拿下。
神嗣寰榜列名之人,傲视同伦!
姜泥紧紧咬牙,正要不管不顾,以心血发动“读月”,强行遁出更远,脱离危险再说。
当此时刻!
嗤!嗤!
微响声中,迅如疾电。
两枚六寸晶亮的玉符,闪现于范德眼前。
“道门??”范德和齐季,顿时震惊。
只因这玉符来得太快,快得不可思议,二人竟是毫无察觉。
刹那!
白亮如小太阳般的光辉,耀眼欲盲。
太白西虎、凶杀之神,阵列在前,杀伐冲天。
嗷吼!!
仿佛洪荒亘古的虎吼之声,震慑心神。
凶性沸腾,不可抑止!
轰~~
齐季和范德,仓促间挥出层层潮涌般蛊雾,强行阻挡,迅猛后退。
但蛊雾与初代符箓,岂能争辉?
呼吸一瞬间。
范德首当其冲,被符箓凶暴之力,炸得满面血光,身上的衣袍凌乱欲碎。
若非他眉头的本命灵蛊护身,这两道初代符箓,便能轰破他的头颅,令他当场殒命。
当此一念之际。
一声长啸,滚滚而来!
眼前黄沙漫漫,浓雾翻嚣之外,一道剑光,有若惊雷,迅如滔滔杀伐烈焰,汹涌而至。
大地上,顿起炙热火势。虽是无形,但却烧灼身心。齐季和范德立即脚下如同蹈火,身体四周,无不蚀痛难耐。
“蛊潮!”
“澎湃!”
齐季和范德立即携手,双双迸指猛按眉心。
哗啦~~
乳白的细蛊漫延如潮,从二人身上暴涨而出。
只是瞬间,便压制了大地真火之势。
但真火可挡,剑势难消。
一剑。
已至眼前!
来者青衫道袍,俊逸如龙,手中剑龙影煊赫,声势滔天。
“浮生师兄!!”
姜泥失声惊叫,愕然乍喜,只觉心中怦怦乱跳,泪水夺眶而出。
喀嚓~~
无数黑线自陈浮生身上迸开。
根根如同漆黑触手,狰狞漫延,不仅是止住了白蛊潮浪的翻涌,更是成片成片在吞噬。宛若虎入羊群,不可抑止。
弗嗡~~
又是两枚玉符,瞬闪瞬灭。
地底龙卷狂飚,大量晶线笼罩弥漫。风雷呼啸,雨雾缭绕,霎那成阵。
“太乙天象”,如封似闭。
齐季和范德已经惊诧得无以复加。
从未见过,有道门修行者用剑?
也从未见过,有道门修行者身上有黑气,能吞蛊?
十大派系,除了医家能应对蛊术。其他的派系,都只是硬扛硬破,何来吞噬的道理?
仅仅这个惊诧,仅仅一念间,齐季和范德便陷入太乙阵图,如同牢狱,无处可逃。
“拼了!!”
齐季和范德瞬间反应,再若不拼命,便是死劫!
二人当即咬破舌尖,折断食指,化为血雾洒开。
蓬~~
自二人顶门之上,有若两个诡异秽恶的“蛇头”,獠牙戟张,四目四鼻,喷溅出毒雾。
仿佛升龙而起,蛇头猛烈撞在太乙阵图上。
喀嚓!
阵图开始崩碎,竟是挡不住双蛇的冲击。
一条血色蛊虫通道,顺着崩开的裂缝,漫延而出。
齐季和范德双双化为黑雾,蛊影缠身,踩着血蛊之路就要急速奔逃。
姜泥自从见到陈浮生到来的一霎,已经启动读月。
“读月!”
齐季和范德身后,从虚无间,若有一道孤清、冷寂、沧桑、亘古久远的垂垂月光,映照而下,落下光斑。
由于身处险境,又是极度震惊之中,二人竟是毫无察觉,读月幻术已经来临。
但有感应,却已经是迟了。
月光斑影洒落,每一丝斑影里,都有若诸般幻影,有若天外飞仙,无穷妙相,迷离而来。
齐季和范德,顿时迟滞,就像眼中见到最渴望的景象。心为之摧,神为之迷,欲罢不能。
陈浮生符起、剑至,再出太乙,刹那已是第二剑挥出。
但是当此之际,已经无须“怒霆”的施展。
他瞬间已经掏出“敲门砖”。
全身法力玄炁涌动,“敲门砖”变得沉重如攻城巨槌,挟带撕裂般隆隆震啸,当头砸落。
毫无花巧,毫无招式,上砸下落,以力取胜!
噗!噗!
两颗大好头颅,依然带着迷离的笑容,被“敲门砖”生生砸断,敲碎,飞溅而开。
扑嗵~~
两具无头残尸,再才热血喷溅,缓缓倒地。
但是,人死霎那,无穷尽的蛊虫倾泄而出。宛若扑天盖地,直扑最近的陈浮生。
陈浮生毫无所动,左耳内已经黑气弥漫。
眨眼片刻,所有遗蛊被吞噬得干干净净。
两具残尸渐渐枯萎,仿佛风干了一样,在泥沙中沉寂无声。
黑气依然未满足,卷起了两具残尸,瞬间消失不见。
“浮生师兄!!”
姜泥带着惊喜,慌忙冲了过来。
“啊,这......”
姜泥霎那止步,诧异地盯着眼前的“浮生师兄”。
陈浮生的头顶上,有丝丝缕缕黑气荡漾。
而在脸目上,却蒙着一团黑焰。容貌不可见,仅可知是个男子,模糊难辩。
这是狲喉为陈浮生做的伪装,由于在地府里大肆吞噬阴魂、噩孽,狲喉的黑气已经又高了一个层次。
正因此伪装,齐季和范德两位天骄中的天骄,神嗣寰榜列名之人,才会对陈浮生的到来察无所觉。
否则以蛊门布蛊的警觉,绝不可能被轻易近身。
陈浮生看着眼前的姜泥,也不知该说什么。
他也未多犹豫,取出刚刚获取的“三瓣彼岸花”,递到姜泥手上,然后模糊说一声:
“前程小心。保重!”
说完也不回头,提剑迅身而去,消失远方。
姜泥怔怔地捏着彼岸花,宛若在一场梦中。
她望着陈浮生远去背影,不禁心中又是喜欢,又是惆怅。
欢喜的是,果然是浮生师兄来相救,还赠与她梦寐以求的彼岸花。
惆怅的是,浮生师兄或许身负重任,能够来到黄泉小千路上,必然付出很大代价。所以,并未多停留......
她如此想着,暗暗一叹,再才依依不舍,缓步而去。
......
......
陈浮生一口气奔出许久,直到不知跑到哪个无名山坳里,再才有些心忧地停住脚步。
他回望身后,亦是长叹一口气。
没想到,挖彼岸花。挖着挖着,碰上了姜泥遇难。
“是师父的妹妹,我可以维护,给予帮助......”
“师父就这么一个亲妹妹,我若能寻到多一些昊天本源,也会赠予她一份......”
“修行在前,吾之所愿。”陈浮生自己在心中低语。
他挥却心绪,定了定神,再次转头眺望前方。
距离昊天本源的所在山峦,就在前方。但却不知多少里地。
“先到先得,迟则生变。”
陈浮生暗暗告诫自己,立即不再犹豫,纵身前行。
如此一路,也遇到不少险阻。
比如地底突然炸裂,崩出大量诡恶难明的凶物、梦魇等等精怪鬼怪。但被陈浮生一剑削之,狲喉一口吞之,全然无惧。
间或有些浓雾里砸落的冥骸,亦是声势浩大。但仍然是被剑削,被狲喉吞的下场。
河童也曾沿途偶尔说几句指点。
据说黄泉小千路,也分下路、中路、上路、末路。
陈浮生此刻处身之地,仅只是下路,危险算不上多。
但若进了中路,便能见到千秋万古的遗迹。如若是上路,便能见到更多不可思议的异景壮观。末路,那便是进入冥界的通道,想都不敢想。
足足十个多时辰的跋涉,陈浮生终于第一次在黄泉小千路上,见到山峦层叠的实影。
山峰巍峨插天,重嶂叠峦,恢宏磅礴,几乎占据了心神,压迫身心,宛若千古留存的浓厚岁月蚀景。
“此乃黄泉下路的首峰,名曰余烬十万山。”
“相传此峰延绵三万多里,走出此峰,再过下路尽头,再才是进入中路......”
河童指点的话语,荡起在陈浮生耳边。
陈浮生抬头远望,实在无法看清山峦景象。仅可得知,眼里全是笼罩的山脉,高不可攀,远不可及。
“敲门砖”的显示上,第一个昊天本源的线索,便在这座巨峰的里面。
陈浮生毫不迟疑,继续前行。
又是数个时辰的艰苦跋涉,终于是翻越了眼前可见的第一片连绵山梁,抵达内里。
好在此山中,并无多少危险。
陈浮生忆着心中的地图路径,埋头奔行。
果然!
一片浓雾弥漫,山壁森然的前方,陡然矗立一座巍峨得仿佛上古庙宇殿堂般的建筑。
殿堂建筑就像“镶嵌”在山壁内,满是风雨侵蚀的痕迹。
大量高耸庞然巨驻的雕像,形体斑驳,散布在殿堂的周围,流露出沧桑枯朽的气息,也不知有多少岁月。
漆黑如噬人巨兽的入口,隐约可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