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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承光殿,大行皇帝停灵之所在。
承光殿正殿,三公九卿,宗室长者及诸多臣工,俱跪伏在地,哀恸号哭者有之,悲戚哽咽者亦有之,而更多的人则是麻木的跪着,一脸茫然。
此时距离大行皇帝崩逝已有三日,由于皇帝生前并未册立太子,一时间继皇帝也没有定下来。
大行皇帝子嗣艰难,早期陆续夭折了数位皇子皇女。后得高人指点,言皇帝龙威太盛,迫及子嗣。先帝便将子女暗养于民间,以待其长。
宗正翻阅牒谱,查得先帝共有三子一女养育在外,先皇后(太后)又查起居,后由宗室长者与宦者令接入宫中。
皇子喜年及八岁,张美人所出,是为最长;皇子康,年五岁,长使刘氏(已逝)所出,次之;皇子元,宫人吴氏所出,年方十月,最少。皇女瑜,年七岁,乃皇后嫡出。及出生,先帝则封南阳长公主,汤沐邑得享一郡之地。
正所谓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皇后无子,那便顺理成章,当立张美人之子,这位皇子相较其他二位来说,既长且贵。
却不想先帝崩逝前,于病榻之上,朝政托付于三公,虎符玉玺却予了皇后保管。
先帝一去,这位皇后就成了太后。先是册其兄邓勉为承恩侯,加封大将军,掌京营八校尉。
又加封卫尉卿临江侯许迟(先帝心腹)食邑一千户,更有传言说太后许其少子尚主。
光禄勋下属的宫廷警卫,羽林卫,期门军等,则多由邓氏勋贵姻亲接手。
邓太后一番操作猛如虎,将京都的兵权牢牢握在手中。朝堂诸公虽有质疑,却也无法,谁让先帝将虎符给了她。
而今三日储君还未定,众臣心下不免觉得空荡荡。
是以三公等人,方见太后从侧殿而来,便立即起身,拱手相阻。
“太后慢行,先帝大行,国本当立。臣等请立皇子喜为皇太子,以承宗庙。”
邓太后止步,心下不喜。张美人乃先帝潜邸旧人,虽不得宠,却在后宫也有一席之地。
况且皇子喜都八岁了,生母尚在,养不熟,立他何益?
三公要立贵立长,宗正卿姜照则默然不语。
邓太后暗骂一声‘狡诈’。随即言道:“三公且慢,张氏为先帝守灵,泣而无泪,面无哀色。张氏事先帝不敬,皇子喜有生母如此,怎当立?”
御史大夫与太尉面面相觑,倒是丞相刘敏捋须道:“张氏位卑,岂可为帝母?皇子喜长于民间,情缘不厚。太后乃其嫡母,立之,其能不敬?何况,国赖长君!望太后以天下为重。思之,慎之。”
邓太后闻言,神色变换不定,正欲开口。却见着中常侍王吉脸色苍白,匆匆跪伏在地,低声道:“太后陛下,公主殿下在后殿晕了过去。太医令已在诊治。”
“那太后且先去看过公主殿下,这里有臣等在,当无事。”一直当哑巴的宗正卿这时候站出来,倒是让邓太后心里略有些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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